["吳雁玲神一重，“你又如何知道？”

“小姐想啊，這樣的人，瘋瘋傻傻瓜的，哪個高門敢娶，除非是衝著銀子來的。”

吳雁玲聽得心中舒暢，卻白了一眼，笑道：“你這丫鬟，話越說越沒譜，萬一真的嫁了好人家呢？”

“怎麽可能！”

冬兒長辮子一甩，冷笑道，“除非太打西邊出來。”

祠堂在顧府的後院，森恐怖。

因為顧家的在南邊，故京城的祠堂裏隻擺著老太爺，老太太二人的牌位。

青莞是從煉獄裏走過來的人，心裏本不害怕。而且也不用跪的，隻盤坐在團上，閉目養神。

因為知道，祠堂這種地方，一般人不敢來，是跪還是坐本無人知道。

前世的調皮異常，跟個男孩子似的，父母舍不得打罵，於是跪祠堂是家常便飯的事。

剛開始心中還有畏敬之，時間一長能在團上呼呼大睡，偶爾還能做幾個好夢。

不怕的原因，並非膽大，而是知道祠堂外麵站著的母親。

錢家的兩個兒，母親溫婉順，姨母爽直獨立。正因為如此，母親研藥，姨母研毒。

母親長得極為好看，一雙眼睛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看人的時候帶著蒙蒙的水，讓人怦然心。

父親說，他便是被母親一雙眼睛所吸引，忍不住沉溺在當中。

世人都說嚴父慈母，在錢家反而是嚴母慈父，母親一板臉，連人高馬大的父親在，都要陪著小心。

母親一站便是半夜，總要等沉沉睡後，替蓋上一床薄被才肯離去。父親勸過多回，隻不聽，無奈何父親也隻好陪著。

懵懂的不懂，總跟祖父抱怨母親心狠，祖父這才把事真相說與聽，希以後能乖乖聽話。

青莞偏不，仍舊爬高上低，調皮搗蛋。祖父見了連連搖頭長歎，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青莞想著前世的自己，角流出笑意。

祠堂的門吱呀一聲，一個影鑽進來，青莞沒有，知道這個時候能進來瞧的，除了二姐不會有別人。

青芷把食盒放在地上，端出一碗清粥，幾碟小菜。

“快，趁熱吃了。”

“二姐真好，我正著呢。”

青芷見笑得沒心沒肺，也不知道是氣好，還是笑好，嗔怒道：“虧你還笑得出來。”

“難不讓我哭嗎。”

青莞渾不在意，端起粥碗，細嚼慢咽，吃得香甜。

青芷輕聲道：“你這兩天先熬著，等老爺氣消了，我再去求夫人。”

青莞笑道：“二姐不必去求，我做錯了事，說錯了話，是該罰。”

“罰什麽罰，兩天兩夜跪著，哪是那麽容易的事。”

青芷想了想又道：“以後防著些玲姐兒，見著躲遠點，到時候吃了虧，可別找我哭。”

青莞笑意溫。這個二姐常年跟在夫人邊，已經練出幾分看人的眼，是個好事。

嗬嗬笑了兩聲，道：“二姐不必擔心我，害不著我。倒是二姐年歲大了，該說人家了。太太這麽疼二姐，也該為二姐籌謀籌謀了。”

老太妃一雙眼睛隻在顧府四上打轉，的什麽主意，明眼人一目了然。

二姐是個標致的，肯定會老太妃的眼，萬一那邊了什麽歪腦筋，以顧府的無恥，絕對能做出賣求榮的事。姐對這樣好，不得不提點一二。

青芷又又臊，一掌拍到青莞背上，罵道：“白給你吃了。”

“二小姐，快走了，又落院門了。”

“六妹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夜裏別著了涼。”

青莞不不慢的掏出帕子了，一把抓住青芷的手，正道：“二姐，我聽說太太的侄兒在京中做著，有空何不讓太太往那府裏走走。”

青芷一愣，看向青莞的目多了幾分打量，這話細聽起來大有深意。

青莞回過去，大眼中閃著一抹甜甜的笑意，讓人一見舒心。

青芷走出祠堂，夜風徐來，打了個寒，神慢慢重了起來。

寒夜楚楚。

一個黑暗縱一躍，翻過牆頭，然後門路的走進了院子。

推門而，眼的便是窗前背門而立的人，拔欣長，燭照在他上，讓他周染上一層薄薄的暈。

聽得開門聲，那人轉過，眼睛先是一亮，再是一暗。

“你怎麽來了？”

語氣帶著幾分不滿，墨玉的眸子輕轉，趙璟琰笑道：“來看看兄長。”

“胡鬧。”男子臉帶慍。

趙璟琰走近，往榻上一坐，“我遇到了一件事，拿不定主意。”

“何事？”

“有人要查五年前錢家縱火一事。”

那人臉一驚，“誰？”

趙璟琰目冷淡：“顧府六小姐。其生母是錢家老二。”

那人俊眉擰作一團，“若我沒有記錯，就是你所說的金神醫，明麵上是個傻子。”

“沒錯，此人不僅不傻，聰明簡直的不像人。所以我應下了。”

“你竟然應下了？”聲音空緲若隨風飄落。

趙璟琰將目對上那人的，眼中有著執著，“我想試試。”

“此事非同小可，一個不慎便會將你牽連進去。”

“我總覺得這是個契機。”趙璟琰呢喃。

男子靜默不語。是契機，也是陷阱。

“長夜漫漫，我把此人與你細說說，再做定奪如何？”趙璟琰挑眉。

青莞在團上，一夜好眠，香甜的連個夢也沒有。

瞧了瞧外頭的天，依舊雙盤膝而坐。這個時候，隻怕所有人都在壽安堂裏請安，沒功夫來看這個瘋子，是不是正正經經的跪著。

算算日子，今兒是初六，明天就該蔣府給老太太請脈，如此說來，再跪上個一日一夜，就能從這祠堂出去。

“哎啊啊，不好了，咱們六小姐有十萬嫁妝的事，外頭都傳開了，老爺在都氣瘋了，連硯臺都砸了。”

“十萬兩啊，我的娘啊，六小姐這回可真是撿了便宜了。”

昨晚沒砸，今天砸？

青莞耳朵一，角浮起笑意來。這一回全京城都知道自己的家，顧府就是想反悔，隻怕是不的了。

青莞這話，料得半分沒錯。

顧老爺昨兒躺在姨娘床上，一想到十萬兩銀子，氣得睡不著覺。心裏隻盼著這事不要傳出去才好，等過了些時日，眾人都忘了這一茬時，府裏也好省下這一大筆銀子。

不顧老爺這樣想，府裏的兩房人統統也是這麽希的。誰知道，這一大早的茶還沒喝一口，事就傳了個沸沸揚揚。

這一下，顧府連半個子都省不下來，出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青莞長出一口濁氣，把盤坐換了跪。十萬兩的嫁妝到手，可不得好好跪跪。

壽安堂裏，所有人的臉都鐵青無比。

幾個小輩大氣都不敢一下，安安份份的端坐著。

顧老爺繃著一張臉，等小輩們請安完，袖甩甩便去了書房。一，府的爺們不敢多作停留，片刻間走得隻剩下眷。

周氏斜看了眼郡主，見今兒個著了件煙赤斜襟長袍，頭戴八寶簪，貴氣人。

再看看自個上，忍不住酸酸道：“這人的啊，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昨兒個的事，今兒就鬧得人盡皆知了，誰家長舌婦，這麽不要臉。”

華心中也在奇怪這事為什麽傳得這麽快，一聽這話，氣得咬牙切齒。

居然敢罵王府的人不要臉，寒著的臉出一抹冷笑：“大嫂，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我們王府的人再不要臉，也不會做出挪別房嫁妝一事。”

隻簡單一句話，就將周氏一張臉說得通紅，半句話也回不上來。

“好了，一人說一句！”

魏氏眼觀六路，把兩人眼盡收眼底，幹咳一聲後，道：“老爺與我商議了。府裏的幾個小姐缺管教，將來出了門子，怕是要給外人笑話。老二家的，以後那幾個孩子就跟在你邊學規矩吧。”

這話若是換了從前，華自然是不願意的。那幾個與半分幹係也沒有，憑什麽要來調教。

老王妃昨兒那一番話後，豁然開朗。把那幾個弄到邊來，將來的婚事也就在了的手上。

當下痛快道：“也是我這做母親的錯。太太隻管放心，我定會盡心盡責的教導的。”

周氏前頭落了下風，這回見答應的這麽爽快，心裏又有些不舒服，角浮笑道：“弟妹阿，不是小姐要教導，那些個興風作浪的姨娘也要好好教導教導，姨娘翻嫡的屋子，咱們顧家可沒這規矩，太太您說呢？”

顧家素來藏不住事，昨兒二爺一通發作，有眼睛長耳朵的人早就暗下傳開了。

魏氏見周氏耳目靈，淡淡一笑道：“也是該給姨娘們立立規矩了，都是不省心的主啊。”

華突然起，接過丫鬟手中的茶，千年難得一回的奉到太太手邊，笑道：“太太說的是，姨娘這玩藝就是不省心的主。你若厲害了吧，男人在邊上瞧著心疼；你若不厲害吧，們恨不能爬到你的頭發尖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