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琰眉心一沉，一向嬉笑的俊臉閃過霾。沒有一個人敢打斷他說話，而且還用這種冰冷的語氣。

青莞已覺撐不下去了，牙齒上下打著架，低低帶著一哀求的語氣，道：“送我回去。”

就算趙璟琰再眼拙，也看出了的不對，“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青莞搖搖頭，加重了語氣道：“我要回去。”

趙璟琰見臉越來越蒼白，忙朝阿離遞了個眼神。

阿離二話不說，背伏起青莞，一個躍聲，迅速衝了出去。

“亭林，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阿？”

蔣弘文無法想象，手比阿離還好的亭林，竟然會被人拿住了，而且還被人扔進了江裏，到現在還彈不得。

這……簡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趙璟琰連連打出幾個噴嚏，啞著嗓子道：“弘文，這子是個刺蝟，爺我簡直……阿嚏……倒了八輩子黴。”

青莞隻覺得裏，有什麽東西直往外流，肚子一一的疼的不行。是個大夫，很清楚自己的況。來葵水了。

冬日的湖水這麽冰，如果不及時回去用藥的話，一定會落下病的。

阿離覺到背上的六小姐渾都在發抖，似乎不大對勁。他不敢問，隻能加快腳步。

“阿離，背我去最近的藥房，我要抓藥。”

阿離忙道：“六小姐，這個時候藥房都關門了。”

青莞低聲道：“衡水府有慶堂，我們去那裏。”

阿離也不知道慶堂在哪裏，隻好一條一條巷子的找。好在衡水府的街麵不大，一柱香的時間，兩人已敲上了慶堂的門。

門敲了半天，始終沒有人開門。

青莞氣惱道：“給我砸開！”

阿離嚇了一跳，心道這六小姐也太狠了些吧，要不要這麽魯啊。

就以此門，門吱呀一聲打開，夥計披著裳出來。

青莞說了句暗語，小夥計嚇得臉一變，忙把人請進去。

青莞回了客棧，天已微亮，喚了聲月娘。

月娘著惺鬆的眼睛走進來，點了蠟燭，哈欠打到一半，臉已變了。

“小姐，你……你怎麽……穿了男人的裳。”

青莞無力的倚在床上，道：“月娘，先別問這麽多，你去幫我把這藥煮了。趕。”

“小姐，你生了什麽病要用藥，這藥哪來的。”

青莞輕輕搖了搖頭。一痛意襲過來，支撐不住人已倒在床上，

“小姐，小姐！”月娘嚇得大驚失。

阿離回了船，順便替王爺帶了幾包驅寒藥。

“爺，這是六小姐小的帶回來的，六小姐說，您用了，手腳就靈活了。”

趙璟琰看著那幾包驅寒藥，掙紮了幾下，卻重重的跌落在床上。

蔣弘文憋著一肚子笑出來的傷，掩飾的咳嗽了一聲。

“這個……亭林啊，馬有失蹄，人有失手，金神醫既能治病，也能要命。非常人能比，你以後還是遠著些，別靠得太近了。”

某人咬咬後糟牙，恨道：“來人，替爺煮了，爺連藥渣都要吃下去。”

蔣弘文笑倒在床上，邊笑邊問道：“亭林，我且問你。你怎麽就讓得手了？”

趙璟琰愣了愣。是啊，他怎麽就讓得手了呢。

他先是聞到了上的一子淺淺的藥香，藥香裏還摻雜著幽幽的香……然後……他想湊近了聞得更清楚些。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咦，不對啊！

趙璟琰似想到了什麽，臉上微有波瀾道：“你帶去藥鋪了？”

“是的，六小姐像是生了病，急著抓了藥。”

怪不得匆匆要走。趙璟琰忙道：“生了什麽病？”

阿離搖搖頭道：“六小姐沒說，不過小的看到六小姐上有。”

“傷口在哪裏？”趙璟琰口而出道。

阿離臉莫名的紅了，再次搖了搖頭。

一把扇子砸了過去，不偏不倚正正好砸到阿離腦袋上。

“你……你……你總要問一問傷口在哪裏啊，阿離！”趙璟琰恨聲道。

阿離翻了個白臉，“爺，沒有傷口。”

“沒有傷口，哪來的。你怎麽變傻了？”趙璟琰痛心疾首。

阿離的臉紅得像個關公。

“回爺，小的耳尖，抓藥的時候聽到了經二字，小的煎藥去。”

說罷，慌不擇路的逃走了。

趙璟琰先是一怔，再是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腳後的人已暴發出一陣驚天的笑聲，久久未止。

一大清早，譚嬤嬤帶著一寒氣走進來，朝小丫鬟遞了個眼神。

“郡主起了沒有？”

小丫鬟搖搖頭。

“這……”譚嬤嬤了手，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何事？”

“郡主，六小姐昨夜病了。”譚嬤嬤心頭一喜，忙低聲道。

“病了？”

華郡主窒了一下，怪氣道：“這三天兩頭的病，還真不，就數最貴，別人怎麽不病？”

譚嬤嬤沉道：“郡主，要不要請大夫？”

華郡主冷笑道：“請什麽大夫，等太太的大夫來了，順便再給診個脈不就得了。”

床裏的顧二爺被攪了清夢，翻了個道：“要不……還是請一個吧，萬了病重，又要耽擱了。”

華郡主麵一沉，酸酸道：“二爺發話了，還不快去。”

“祖母，聽說六妹病了，我瞧瞧去。”

“回來，你急什麽，你二嬸會給請醫的。”

魏氏歪在床上，有氣無力道：“什麽病？”

青芷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一邊替太太拭淨麵，一邊回道：“聽說是來了葵水，偏著了些涼。”

“也該來了。”

魏氏輕輕一歎，道：“去，箱籠有件大暗褐刻灰鼠披風，你替我找出來，讓下人送過去。”

“還是太太心疼六妹。”青芷笑道。

“我心疼有什麽用，要娘老子心疼才得用。你看看上的裳，比著那一位，真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北邊天寒，也難怪生病。”

話音剛落，譚嬤嬤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回太太，郡主說要起程，請奴婢過來問問太太，能不能撐得住。”

青芷然大怒，厲聲道：“太太病著，如何能撐。”

魏氏擺擺手，示意不要說話：“二爺怎麽說？”

譚嬤嬤道：“二爺說若是太太撐得住，早些回京也是好的。若是太太撐不住，那就再歇幾日。隻是，怕耽誤了過年。”

魏氏閉了閉眼睛，道：“那就回吧。”

“祖母！”

魏氏臉一沉，青芷一肚子怒氣隻能咽下去。

青莞醒來時，已是黃昏，晃晃悠悠的顯然是在船上。

上已清理過了，服也換回了自己的。

“月娘。”

月娘放下手中的針線，忙上前掖了掖被子，把錦墊塞到背後，道：“小姐醒了。”

“怎麽在船上了？”

月娘一聽這話，臉頓時拉了下來，怒聲道：“小姐快別提了。郡主說不能因為小姐一個人，耽誤了回京的時辰。這些個黑了心肝的，一個晚上都等不得，讓奴婢幾個抬著小姐上了馬車。”

“太太的病好了？”

“太太的病也沒好。郡主說這一路上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再不京，趕不及到各府送年禮。”

青莞似笑非笑道：“我這不得寵的，倒也算了，父親是個孝子，他難道就同意了。”

月娘冷笑：“二爺一句話也沒有說。太太識趣，就這麽點頭同意了。聽說二小姐倒是爭了幾句。”

青莞把手上小腹，思忖片刻後方道：“與仕途一比，孝心也算不得什麽。春泥呢？”

“給小姐熬著藥呢，借別人的手不放心。”

說話間，春泥端著藥正走進來，見小姐坐起來，臉一喜。

“小姐醒了。”

青莞輕輕歎出一口氣道：“辛苦你們了。”

“小姐這是說的什麽話。”

春泥坐到床前，把藥吹了吹奉過去：“小姐趕先把藥吃了，我和月娘憋著一肚子話要問呢。”

青莞無可奈何的笑笑，將藥一口飲盡。

“事便是這樣，我也未曾料到會那個時候來葵水。”青莞有氣無力道。

春泥聽罷，杏眼一睜，柳眉一豎，小手一腰，正要開罵。

青莞上不舒服，忙攔著道：“別罵，頭痛。”

春泥憋了一肚子氣，一屁坐在椅子上，氣惱道：“壽王這樣對小姐，定是心裏存了恨，虧得小姐還送銀子給他花，簡直良心狗肺。”

青莞目微斂，搖頭道：“他這樣的人被我算計，隻想著將我戲弄戲弄，已是極大的麵兒了。更何況，萬花樓，慶堂想在京中站穩腳跟，必要有個極大的靠山才行。我們未曾不是得了利的。”

月娘思忖道：“小姐，奴婢想著以後還得讓陳平在外頭找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跟著。”

青莞正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京中不比蘇州府，藏龍臥虎，危機四伏，一個不甚，滿盤皆輸。若有個會拳腳功夫的丫鬟，自己也能有幾分安心。

春泥擔憂道：“小姐，那壽王還會不會還來？”

青莞擰眉略思，道：“不會了，他此時應該在算計，如何讓我為他所用。合則兩利，敗則兩傷，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這裏麵的曲折。”

話音剛落，一個糯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六小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