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現給的是一份權分割的協議，不需要額外附加條件, 簽名即生效。

明姒單手撐著下, 瞄瞄他, “你不會在外面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吧？”

“想哪兒去了？”他挑起一邊的眉。

明姒翹了下角, 原本以為梁現會趁機表表決心闡述一下自己有多麼忠貞不二非不可的，沒料這男人卻微微俯下來，手指扣在桌面敲了敲, 有條不紊地提醒，“我要在外面有人，為什麼把份給你？”

明姒：“？”

這真是……

好有道理的思路居然無法反駁。

看著懵了一瞬立刻轉為憤怒將將要發作的表，梁現忍不住輕笑出聲，明姒沒好氣地打他，“你還笑！這日子不能過了！離婚離婚！”

沒打幾下，的手就被梁現扣住。

他握著的手，拿起筆，送到簽名，“不離。”

“再不離就要被你氣死了！我問你, 哪天你在外面有狗了是不是連掩飾都不會掩飾, 渣得明明白白的那種？”

梁現眼尾一垂, “誰說的？”

“那你的意思是會掩飾咯？”沉著臉。

梁現被氣得笑了一聲, “想什麼呢？”

他視線瞥下來, 落在不滿的表上, 聲氣也跟著一降, 方才那點散漫的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只會有你一個。”

這是明姒的小書房，跟工作室打通，風格也弄得很隨。這會兒只開了盞落地閱讀燈，線和溫吞，連帶著把梁現的聲音好像都襯得靜了幾分。

很平靜，很認真的。

“唔。”明姒被這直球一擊命中，差點不住角漾起來的笑意，短促地應了聲，用最后一理智繃起臉，“那你看我們都在一起了，你還是不讓著我，好像跟以前也沒差別啊。”

“多久以前？”梁現側了側頭。

明姒想了想，“高中？”

高中那會兒，跟梁現就是兩個大寫的不對付。

他眉峰輕輕挑起，“你確定？”

“我……”明姒還沒說完，梁現已經略微俯，吻下來。

他一只手扣著后腦的長發，將人向自己，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明姒被迫仰起頭，后背靠上書桌邊沿，有些硌人，不適地唔了聲，就到后被一只手格住。

吻了一會兒，有些氣息不穩，手指絞住他的擺。

梁現略微拉開一點距離，嗓音沾上了一沙啞，“我高中，會對你這樣？”

明姒：“……”

不會。

梁現輕笑了聲，再度俯親下來。

明姒被親得暈頭轉向，深深懷疑要不是自己這會兒況特殊，書房里就能為他們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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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周末，天氣忽然轉了，霧蒙蒙的。平城的深秋氣溫本就很低，沒了太，更像是直接邁萬凋零的冬季。

明姒翻了個，長卷過被子，兩只手抱住梁現的腰，把臉往里埋了埋。

睡得，梁現卻是每天都差不多在這個時間醒，只不過他難得能睡得晚一些，一時也不想起來。

慵懶的初冬清晨，似乎就適合這樣窩在一起度過。

不過在這之前，梁現坐起，把被子從明姒的下扯出來，又給蓋回去。

這事他干了不止一次，作駕輕就，只是架不住明姒沒幾秒鐘又卷土重來，大剌剌地把一條/的長到被子外。

梁現懷疑醒了，在故意為難他。

再一次蓋好被子，他單手撐在枕頭上，側眸仔細地看著明姒。的呼吸均勻綿長，烏黑的長發散落下來，遮住小半張白皙的臉。

把頭發開，纖長的睫被得輕輕一，在眼瞼留下錯落有致的影。

睡著的模樣，又安靜又乖。

其實兩人確立聯姻關系，每一步都算是偶然湊巧。

現在回想，卻無一不是幸運。

梁現看了一會兒，沒忍住把人攬進懷里，又親了親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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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奚珈打電話來的時候，明姒正在焊接一只耳環上的薄片，目前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別墅的工作室里，剩下的時間就是去外邊跑，總之一切都是為工作室開業的各項事宜做準備。

“明姒！我聽說馮施如要跟你老公吃飯！”

林奚珈開局就是一句高能，明姒拔/掉焊接槍的電源，手指慢慢收，“什麼？”

“好像是馮施如一部新戲的合作，是鉑文這兩年的力捧對象。這次想拉京弘的投資，晚上在喜泊那兒訂了酒局，編劇導演都去。”

林奚珈好歹也算是半只腳邁進娛樂圈里的人，比起明姒這種完全跟娛樂圈不沾邊也不興趣的，各種消息都來得很及時。

“雖然是公司的安排，不過不作妖的可能……我覺得是零。你知道吧，還說自己跟梁現是老同學呢，我的媽啊，多大臉，不是一個班總共也沒說兩句話的‘老同學’。”

聽完這一長串，明姒也沒太大的反應。

放下手里的焊接槍，把一落下來的長發到耳后，“包廂號。”

那邊林奚珈愣了兩秒，“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不提防一點問問梁現？警告他一下什麼的，直接找茬去砸場子，不太合適吧？”

“誰說我要砸場子，”明姒瞥了眼手表上的指針，邁開長走出工作室，“去接自己的老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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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還真有這麼巧，原本林奚珈只是聽了馮施如邊助理出來的風聲，卻缺乏有效的聯絡方式。

正苦于該怎麼弄包廂號，忽然想起自己大學室友在鉑文，就這麼試探地一問，才知道這同學已經當上了副導，今晚也會過去應酬。

于是得到包廂號的過程也堪稱順順利利。

“萬一看到那小白蓮勾引梁現，你可別沖啊，”林奚珈在電話里又一次提醒，“有話好好說。梁現我看著也靠譜一男的，跟你又是青梅竹馬，基礎這麼深，不會在外面來的。”

明姒沉默片刻，“我在你眼里就是個潑婦嗎？”

林奚珈：“……”

倒也不是。

只是明姒向來都有種大小姐的脾氣，是不得委屈的類型。當初明姒為出頭，直接拎著厚厚的現代漢語詞典往渣男的腦袋上砸那一幕，給人的印象太深。

“那是渣男該打，”聽完林奚珈的舉例，明姒哼了聲，“再說打完我手疼了好幾天都沒找他麻煩，也不枉他挨得那幾下。”

林奚珈頻頻點頭，“大小姐說得對！”

明姒一勾角，“掛了。”

掛了電話，對著明亮的穿鏡，來回側了兩下，了擺上并不存在的褶皺，這才滿意地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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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點，平城市中心，喜泊酒店門口。

這個點鐘天已經黑盡，市中心燈火璀璨，馬路上車流涌，尾燈匯一片海洋。明姒靠著駕駛座，百無聊賴地看著紅燈倒數讀秒。

在國外的時候自己開車比較多，回國之后基本是車接車送，仔細回想，這竟然還是頭一次。

前方亮起綠燈，明姒拐了個彎，沒有駛喜泊的停車場，而是找了個路邊的車位停下來，前車窗剛好對著酒店大門的方向。

要包廂號只是保險起見，明姒沒打算真的進去。

甚至不是專程沖著馮施如來的，只是梁現連續兩天都很晚回家，撐不住便早早地睡了。剛巧趁這機會，過來接個人也不錯。

當然，明姒也不否認自己有“順帶殺一殺馮施如威風”的心思。

如果剛好撞在槍口上的話。

事實證明，馮施如還真就打算往這槍口上撞。

將近八點鐘，明姒跟昱他們聯機打完一局手機上的游戲，抬起頭來，剛好看到酒店門口走出來的男人。

梁現的形其實很好認，他個子高挑，肩寬長，即便穿著沉穩的商務西裝，看著也更像是位明星或者男模。

馮施如很快追出來。

明姒放下手機，慢慢直起。

車窗只開了一條，保持著空氣的流通。不過即便完全打開車窗，也聽不見遙遠的對話，只能從兩人的表上，大致判斷說了些什麼。

著重觀察了一下兩人的站位和距離。

……還算滿意。

“梁總，今晚上沒有想到是你。我以前也是附中的學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馮施如著自己的手包，朝他出一個微笑。

他會不會記得？

其實跟明姒還是朋友的時候，是跟梁現他們見過面的。

只是馮施如膽子太小，讀高中時又被拘泥在老師家長一日復一日的“好好學習，別有雜念”中不得彈，一直將這種心抑在心底深，見面也不敢打招呼，更不敢說句話引他注意。

這一轉眼就是七年。

后來在品牌酒會外見到他，再后來，知道他跟明姒訂婚的消息。

周圍的朋友助理無一不盛贊郎才貌，只有馮施如坐在原地無于衷，手指甲摳進了掌心。

梁現一只手著西口袋，并不理的敘舊，“馮小姐，有正事？”

“沒有。”這距離極強的一句話，讓馮施如尷尬了一瞬，定了定神，“只是覺得酒桌上見同學，很巧。”

梁現的格其實并不冷，甚至留心聽會發現他說話時總帶著一若有若無的散漫笑意，但這會兒，他的聲線里卻只剩下拒人千里的疏淡。

“我沒有跟馮小姐同過班，應該算不上同學，”梁現抬手看了眼表，再度抬眸時已邁開腳步，“如果馮小姐今后有什麼合作上的事，可以通過助理聯系。”

馮施如鼓起勇氣問了句，“那私事呢？”

“私事？”梁現腳步一頓，重復了這兩個字，忽然輕笑了聲，“如果馮小姐不怕電影解約的話。”

馮施如呆呆立在原地，面如土。

不過是試探一句，梁現居然能直接給出解約的威脅？

還未等再想好措辭補救，眼前忽然亮起明亮刺眼的車燈。

瞇起眼，再睜開時，看見一輛紅的法拉利十分囂張地開到了喜泊酒店門口，剎在距幾步之遙的地方。

梁現也頓住腳步。

法拉利的車燈在干凈地面投下兩道明黃束，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只腳踩著尖細高跟落地，Christian Louboutin的鉆款紅底鞋，鞋面熠熠生輝。

踩地的那一瞬，腳背像是白得發。

這車的，剎車過來的氣勢，乃至車主下車的姿態，都顯得十分囂張。

馮施如握了握手心。

明姒穿著一襲小黑從車里出來，夜風里，長發被吹得微微飄揚，出一張明艷的臉，皮白皙，紅質高級。

抬手搭著車門輕輕推上，勾了下角，“等你好久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