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上一世功調配出來的“睡人”,也沒有如此純粹、純正的鳶尾香氣。
之所以會有這樣意想不到的效果,絕對不是他的調香技同前世有了什麼突飛猛進的進步,而是孫綺給他的那瓶鳶尾凈油品質太上乘了。
榮絨不舍地將試香紙從鼻尖拿開。
直到空氣里,那一層淡淡的水潤的清冽淡開,他才打開“2”的試樣。
“2”號的試樣里,鳶尾的香氣變得沒有那麼明顯,因為他在香水里添加了橙花、玫瑰原料,所以一開始聞見橙花、玫瑰的香氣會格外的明顯,之后,鳶尾才像是青籠面紗的的,姍姍來遲。
當然,它獨特的香氣也足以配得上這份等待。
相比“1”號,“2”號是相對一個比較平衡的作品,每一種花香中調,都能夠被一一清楚地辨別跟捕捉。
榮絨打開“3”,3的鳶尾的味有點過重,鳶尾泥土部的氣息也更濃郁,偏向木質綠意的人應該會比較喜歡這這一款。
在這三份試樣里,“3”其實是最接近他的“睡人”的。
因為上一世他的“睡人”上市后,雖然大歡迎,但評價其實非常地兩極化。
喜歡它的人認為“睡人”是不可多得的鳶尾主題的香水,不喜歡它的人則是將它批評得一文不值。
榮絨在實驗室的桌前坐了下來。
他把這三樣試樣的每一份聞香心得都詳細地記錄下來。
在VERSA決賽到來之前,一定要將他的“睡人”臻化至最完。
他想要的,從來不僅僅只是復制,而是超越。
超越過去,超越他自己。
…
一串清脆的鈴聲響起。
桌上的手機響了。
在低頭調整配方的榮絨,手中的作一頓,這麼快時間就到了麼?
榮絨給自己訂了鬧鐘,提醒他自己,三個小時后,得記得上樓去看一看榮崢的溫有沒有稍微退一點了。
榮絨放下手中的筆,抬手了因為低頭太久而有點酸的脖子,抬手把手機鬧鐘關了。
調香是需要反復試驗的過程。
他不急。
榮絨把桌上寫著配方稿紙給收好,放進屜,出了實驗室。
…
榮崢一睡,就睡了一上午。
應嵐不太放心,去他的房間里看了看。
榮崢睡眠淺。
應嵐在打開他的房門時,作輕得不能再輕。
榮崢的額頭放著巾。
應嵐眼神放。
這巾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小崢自己給擰了敷在額頭上的。
小崢質好,從小到大,發燒就是倒頭就睡,睡一個上午,或者是一個下午,把汗出一出,當天晚上,燒也就退了。
冷巾敷額頭什麼的,從來也沒見他這麼做過。
這巾是誰給擰了,在他額頭上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應嵐作盡可能輕地,拿開榮崢額頭上的巾,打算重新去擰了水再給敷在額頭。
在拿開巾的瞬間,榮崢還是醒了。
“抱歉,媽是不是弄醒你了?早知道就不把你額頭上的巾給拿開了。”
應嵐一只手拿著巾,一只了榮崢的額頭,有點燙,不過還好。
榮崢睜開眼,見是母親,低喚了一聲,“媽……咳咳咳咳。”
榮崢睡了一覺醒來,嚨太干,就有點咳。
“口了吧?我去給你倒水。”
房間太暗了,應嵐開了燈。
剛要起去倒水,就瞥見了床頭柜邊上的溫水壺,邊上,還有一杯倒好的水,微微一愣,不由地笑了,“絨絨這孩子……”
榮崢順著母親的視線,也看見了床柜邊上的水壺跟盛了半杯水的水杯,眼神放。
應嵐跟榮崢半開玩笑地說道,“你看,他這個當弟弟的,比我這個當母親的心多了。是我這個媽當得太不稱職了。”
“您別這麼,咳,咳,您別這麼說。”
“先不說了。來,先把水喝了。”
應嵐扶榮崢起來。
“媽,我自己來吧。”
榮崢一只手撐在床上,坐起。
喝水的時候,余瞥見門口的半個腦袋。
榮崢住嚨的咳意,“不進來在門口看什麼?”
榮絨彎笑了下,推門進來了。
應嵐注意到榮絨手里端著了一杯飄著花的花茶,“給你哥泡的?”
榮絨其實先前就來過了。
聽見他哥的咳嗽,才轉下樓,泡了一杯花茶上來。
榮絨把杯子放床邊了,“嗯。花降火潤。我泡了一壺,在客廳。爸已經在那兒喝上了,媽您要喝麼?您要喝的話,我也去給您端一杯上來?”
應嵐睨了他一眼,“我又沒生病,哪需要你端上來。我自己下去喝。你哥醒了,你陪他聊會兒吧。”
“就我哥現在這說幾句話就帶咳的,能跟我聊什麼啊。”
應嵐笑了,“你啊。那就不說話,陪陪你哥,總行了吧?噢,對了,差點忘了,你也傷了。那你們兩個……”
榮絨接話道:“我們兩個就大眼瞪小眼。”
應嵐失笑,“行,那你們兄弟兩個大眼瞪小眼,我先下樓了,去嘗嘗你泡的花茶。”
“嗯。”
…
應嵐下了樓,角都始終噙著高興的笑意。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呢?小崢的燒退了?”
客廳里,榮惟善喝著花茶,著懷里的小薄荷,見妻子應嵐臉上帶著笑從樓上下來,好奇地問道。
“沒有。我著是還有點燙,估計還是有點燒。”
提及榮崢的病,應嵐邊的笑容淡去了一點。
在丈夫邊上坐了下來,“我就是覺得,這段時間雖然不是事事順意,可咱們一家人,好像從來沒有像這段時間這樣,其樂融融地待在一起過了。
我以前總是在想,老天爺是不是在懲罰我們兩個,懲罰我們沒有當好一雙父母,所以才會不管我們怎麼做,那孩子都跟我們不可避免地疏遠了。
可是你看現在,絨絨跟咱們多親近。前陣子你生病住院,忙前忙后的都是他。”
應嵐把小薄荷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膝上,輕喃道:“想想,就跟做夢似的。”
現在的絨絨,懂事的不像話。
像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榮惟善喝了口花茶,愜意地點點頭,“絨絨那個孩子,瞧著酷的一個孩子,好像特別獨立似的,其實心里頭乎著呢。那年我住院,你因為照顧我,沒多久也病倒了。躺在家里休息。榮絨就跟學校請了假回家來看你。
你睡了多久,絨絨就在你床邊守了多久。”
應嵐錯愕,“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咦?我沒跟你說過嗎?就是在我病號的那一年的公司酒會上,偶然見了梁醫生,梁醫生告訴我的。他說,那個時候他給你服下退燒藥,你服下藥后不久,就睡著了。他開門出去,就看見絨絨站在門口。
問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梁醫生告訴他,這個不確定,他就問,那他可不可以進房間陪你,還保證自己不會打擾你。
梁醫生說當然可以。
后來梁醫生有事,就先回去了。
一直到傍晚才又空來了家里一趟。吳姨帶他上樓,推開門,就看見絨絨睡你邊上,你的額頭還敷著一塊巾。
前陣子我住院,梁醫生來過來探我了,知道我的三餐都是絨絨給做的,可把他羨慕壞了。因為他家的臭小子就沒給他煎過哪怕一個蛋。哈哈哈。“
梁醫生就是榮家的私人家庭醫生。
應嵐神錯愕,“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沒早點告訴我?”
榮惟善“啊?”了一聲,“我以為你知道麼。我以為梁醫生早早就告訴過你了。”
應嵐被丈夫給氣到了,“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