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冷冷看著林糯，倒是遂了他的意，松開了手。

林糯趁機，轉就想飛走，然而一層無形屏障擋住了他的去路。

沈寒倏然出現在他面前，林糯停下腳步，低著頭不與他對視。

手里的木雕小兔子被沈寒攥在手里。

一聲輕微的裂響，沈寒松了手，他手里裂開的兔子很快恢復了原狀。

“你不想要，就將這些送人。”

沈寒下怒火，聲音冷冷的，著林糯下，迫使他抬起頭來看自己。

林糯著沈寒，眼神黯淡下來，他說：“沈寒，我知道的。”

“這些，你打算送給絕音仙子，對不對。”

他語調跟平常一樣，帶著慢吞吞的意味。

看著林糯，沈寒惱意更甚，可他卻無法答出口。

——

那年桃林春宴后，林糯和沈寒回到藏劍峰，他便暗地里讓人去搜集有關絕音仙子的一切。

絕音仙子是絕音谷歷代谷主都會選出來的一位修，修為上乘，容貌也要極佳，這一代谷主認命的絕音仙子，就是殷含秋。

傳言中殷含秋以玉作骨，以冰化，是位冰玉人。

回藏劍峰沒幾天，林糯便看見沈寒主屋里，有個未形的木雕，大致廓已經出來，是個兔子模樣，十分小巧，可以握在手心里。

看了不有關殷含秋的消息，林糯當即就想到了殷含秋抱著兔子的那副畫像，還有喜歡小巧致玩意的傳言。

想到這些，林糯看著手里的木雕，眼圈漸漸紅了。

“你在做什麼？”

沈寒突然從外面進來，見林糯手里拿著那個木雕，薄微抿，似是不悅的樣子。

林糯很快整理好緒，眼圈微紅，可他沒有說破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雕了小兔子？”

朝沈寒出個淺淺的笑容，林糯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期待的樣子。

因為他不想讓沈寒把這送給絕音仙子，如果，如果可以的話，沈寒從未送過他親手刻的木雕。

看著眼圈紅了的臉，沈寒點頭。

“能給我嗎？”

林糯頓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表帶了些小心翼翼。

看了一會兒林糯，沈寒走過來，從林糯手里拿走小兔子。

林糯怔愣，心沉到了底部。

“還沒做好。”

背對著林糯，沈寒朝窗邊放著刻刀的書案前走去。

“那，阿寒你做好了就會給我？”

林糯聲音帶了些委屈，他跟在沈寒后面，在沈寒坐下來后，又著聲音說：“阿寒。”

這話帶有些央求的意味，林糯靠在書桌前，可憐看著沈寒，跟他對視。

良久，沈寒并未答話，拿了桌上刻刀，是那種最普通的刻刀，沒有毫靈力，他垂眸，開始雕琢手里的小兔子，有木屑隨之掉落。

“阿寒。”林糯手去拽沈寒袖，輕輕的。

“你說話呀，給不給我，我好喜歡這個。”

林糯不氣餒，他才不要沈寒把這個送給絕音仙子，所以他一定得要回來。

沈寒被拽了袖，聽見林糯這麼可憐的語氣，說他喜歡。

坐在桌前雕東西的男人手上作一頓，沈寒抬眸，看著林糯，他表有了變化，似乎帶著些惱怒。

林糯看見他這樣，委屈極了，卻還是沒松手，眼圈比剛才更紅。

“阿寒。”

說著，林糯便磨磨蹭蹭，靠近了沈寒，把自己進坐著的沈寒懷里。

坐在沈寒上，林糯摟著他脖子。

沈寒一僵，不得已，將手里的刻刀和兔子，都放回了桌上，俊臉上表冰冷，好一會兒后，卻還是抱著懷里的人去了里間。

最后，林糯將小兔子要到了手里，在沈寒完工后。

莓果樹上，林糯躺在不算多壯的樹干，把玩著手里雕琢的十分致小巧的木頭小兔子。

又一聲嘆息過后，旁邊枝頭停著的花雀翻了個白眼，終是忍不住，撲棱著翅膀飛走了，已聽林糯嘆了一下午氣了。

等林糯回到房間后，他便拿出了琉璃匣，將小兔子放了進去。

其實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木雕。

合上琉璃匣，林糯只覺自己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這下就沒事了。

可等過了五六天后，林糯又在沈寒房里發現了另一個木雕，一只小小的松鼠，尾大大的。

看見的一瞬間，林糯氣得牙，沈寒這個，這個混蛋！

可這些話，他也只是在心里罵罵，沒有說出口。

沒過多久，沈寒就從前峰回到了千山明月閣，又在房中見到了林糯進來。

覺著沈寒就是死心不改，林糯氣炸了，可在沈寒面前，又得裝著沒事的樣子，他舉著手里的小松鼠，盡量讓自己出個歡喜的笑來。

“阿寒，你又做了小松鼠，是要給我嗎？”

林糯這樣說著，可他知道，肯定不是給他的，可即便是這樣，他也要這個是他的。

莫名就有一種必須要把這木雕拿到手里的決心。

林糯那雙琉璃一般清的貓兒眼轉了轉，想到上次沈寒最后很好說話。

于是林糯又學著上次，慢慢蹭到了沈寒懷里，可憐看著他。

不得不說，雙修一事，還是十分費力的，林糯歇息了好幾天。

小松鼠的木雕同樣被他放進了琉璃匣中，想著眼不見為凈，不然他總會想到，那是沈寒為絕音仙子雕的，只不過被他強行要了過來。

然而在過了幾天后，林糯到隔壁找沈寒，看到他坐在窗前的書桌的影，心里一個咯噔。

風恰好吹了進來，林糯眼尖的瞧見從桌上散落一些木屑。

心里的猜想了真，林糯在房間門口站定，悄悄深呼吸一下才走進去，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

最后，林糯在那段時間里，一共得了七八件木雕，好在后面的五件，都是沈寒一次雕出來的，在林糯休息了幾天，沒進他房里的時候。

林糯一次見到了五件小木雕，還在心里嘀咕，藏劍峰的事不忙還是怎麼，沈寒怎麼什麼都不做，就在這里雕這些小玩意，真是玩喪志。

就在林糯已經做好了沈寒還會繼續做木雕的準備后，他打算無論多，無論大的小的，絕對都不能讓沈寒送出去，結果沈寒收了刻刀，再沒有做過木雕。

好長一段時間都沒發現沈寒有異，林糯終于松了一口氣。

看來他的計策還是功的，那雙貓兒眼里又有了笑，帶了些狡黠之意。

傻乎乎的笨蛋只顧著吃醋，本就沒想過，自己被占了多便宜去。

第25章

誠然，沈寒在見到殷含秋的畫像后，也知曉了的一些事。

林糯讓人去搜集有關殷含秋的東西，沈寒自然是知道的，卻并未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林糯再怎麼樣，都不會去主針對一個人的。

當沈寒拿起刻刀，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是因為殷含秋那副畫像，可雕刻未，剛落幾刀的時候，他便看見了林糯。

窗戶大開，木屑隨著沈寒的作不斷掉落，他聽見了外頭百花園里林糯的聲音。

那個溫吞懶洋洋的語調，正跟云花小聲抱怨日頭有些曬了，他都睡不好，惹來那只花雀的嘲諷，說他自己懶得挪窩，還嫌棄日頭曬，活該。

于是林糯就不再說話了。

沈寒手上作一頓，神識卻是延展出去，林糯依舊躺在百花園旁邊的藤椅上，把胳膊遮到眼睛上，還是懶得，估計是又睡著了。

和其他修士不同，林糯子骨弱些，當初是因為他才變這樣，所以沈寒對林糯，從未抱有他能好好修煉的念頭，算是慣著他在藏劍峰整日里游手好閑，什麼都不做，偶爾林糯起了興致，才會去修煉一會兒。

前幾年林糯還總是跟著藏劍峰弟子跑下山玩，有一次運氣不好，到了墮魔的妖，林糯差點傷，從那之后，除非沈寒下山帶著他，否則林糯是出不去的。

因為這件事，林糯也跟沈寒爭過，可他到底是擰不過沈寒。

也是從那次之后，林糯上衫都了沈寒煉制的法，還有他腰間玉佩的芥子乾坤里，比以前多了許多上品法寶，有不都是其他修士爭破頭都搶不到的，即便是修為大的修士，林糯是砸法寶，都能給他爭取不時間逃跑。

云花飛走了，也覺著日頭有些晃眼，比不得林糯的懶，好歹知道尋一片涼地。

沈寒不用一直將神識落在林糯上，就能想到，等林糯睡醒后，那雙偏圓潤些的眼睛睜開，若是見到他，總會笑起來，看著綿綿的。

明明是雙貓兒眼，可沈寒一直覺著，林糯其實是只兔子。

膽小，又哭。

在那些特殊的時候，不經意間的作就能讓林糯紅了眼眶，聲音糯的喚他阿寒，還帶著哭腔。

平日里若是犯了錯，或者帶顧傾下山玩被抓到，即便是裝哭，林糯也會著眼睛，原本沒紅的眼眶，也得被他紅了。

跟個紅眼睛的兔子一樣。

收回神識，沈寒薄微彎，總是沒什麼表的俊臉上出個很淺的笑來，又很快收斂。

等他再低頭雕手里的小兔子的時候，能想到的，也只有林糯了。

在看到林糯發現他房中的木雕后，沈寒其實，是不想讓他看到的。

礙于那種從未說出口的所謂面，對林糯，他在最初婚的時候，也不知要如何待他，只想著護他一世無憂，可林糯總是往他邊湊。

沈寒對這樣的接近，倒是說不上來討厭，林糯總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糯糯，又笑。

哪怕是最初，沈寒在藏劍峰遇見林糯的時候，他那時臟兮兮的，可不知為何，在他幫了林糯一次后，像是認準了他，林糯見了他，臟臉蛋總是會出個膽怯的笑來。

所以沈寒對林糯，其實一直都有著耐心。

在林糯向他討要木雕的時候，沈寒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愧意來，因為這木雕，最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想過送給林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