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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閣老》 第九十五章 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奴兒哈赤也不是靠自實力統一建州直的,而是拜李樑在遼東‘扶弱抑強’的政策所賜。

梁平定遼東,除了憑藉他強大的遼東鐵騎外,靠的就是這一手‘扶弱抑強’。

在他鎮防早期,遼東主要的邊患是土蠻、兀良哈等蒙古部落,直只是被蒙古人欺的小民族。

樑便扶植直來幫自己對付蒙古人。

後來把蒙古人趕出遼東,直壯大後,他又扶植海西直當中的哈達部,來對付當時最強勢、對朝廷桀驁不馴的葉赫部。

哈達部靠著李樑的支持,很快發展壯大,李樑也藉助哈達之力,很好的打了葉赫部。但是後來哈達

發生,葉赫部趁機侵奪其人口地盤,哈達部很快衰落下去。

因此李樑希直各部中再一個聽自己的話、對朝廷忠順不擾邊,並能作爲軍爪牙去征討那些不聽話的部落的新人選。

選來選去,他選中了奴兒哈赤……

有了‘遼東王’的大力支持,加上奴兒哈赤本的實力,他很快便發展壯大,三年後便擊敗了殺父仇人尼堪外蘭。萬曆十五年,吞併哲陳部。

萬曆十六年(1588年)九月,蘇完部、董鄂部、雅爾古部三部軍民也歸附了奴爾哈赤,使其聲勢大震。同年,又消滅了建州最後一個對手完部。經過五年的征戰,奴兒哈赤相繼征服了建州五部,爲遼東赫赫有名的一方土司。

同時,他又積極向朝廷靠攏,搭上了遼東巡郝傑這條線。

郝傑在給他的私信中,除了勉勵他忠心爲朝廷‘看邊’外,還答應要安排他赴京進貢。

此時的奴兒哈赤,至表面上是爲大明忠心守邊的建州左衛都指揮使,當然不會覺得進京有什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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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也迫切希關,親眼看看大明天朝是什麼樣子的。

說起來,他也只是在李家軍爲奴時,跟著李樑到過遼和廣寧衛。去過最南邊的地方就是廣寧中衛……也就是後世的錦州了。但哪怕是這些大明軍管的衛所城市,也讓他大開眼界,終益。

他相信通過朝貢,到大明真正的州縣走一走,看看天朝的首都是什麼樣子的,自己肯定又能多學到許多新東西,得到許多新啓發,會對建州左衛的發展大有幫助。

於是他欣然接了郝中丞的安排。今年開春後,他便帶著‘五大臣’中的額亦都、何和禮,新收的漢人幕僚龔正六,以及真各部一百餘人,組了一個一百零八人的進貢團,自費阿拉城出發,先到遼,與郝傑所派明軍匯合。

因爲存著仔細考察大明的念頭,所以奴兒哈赤此行的速度並不快。

故地重遊時,他發現遼河平原比自己記憶中的樣子繁華太多了。尤其是進了遼城之後,只見街上店鋪林立,市肆繁華,車水馬龍,貨琳瑯滿目。

街上著南腔北調的漢人普遍材高大,穿著面,修飾得,待人接彬彬有禮,那上國驕民的範兒,讓這羣山裡出來的韃子自慚形穢,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唯恐自己古怪的語言被天朝人嘲笑。

不過他們說蠻語也不是全無好,至說起話來很隨便,講了犯忌諱的話也不擔心有人能聽懂。

“這滿大街的好東西,要是能帶人來搶一把,咱們不就發了?”跟努爾哈赤最早起兵的額亦都,覺自己眼睛都不夠使的了、口水直流道:“還以爲鐵嶺就是天下最好的地方了,沒想到跟這兒一比,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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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做夢了。”同爲五大臣,也是努爾哈赤婿的的何和禮笑道:“這裡跟鐵嶺一樣,都是李太師的家業。”

“唉。”額亦都也就是過過癮,鬱悶道:“怪不得漢人瞧不起咱們,原來人家要飯的也比俺們面。”

“原先這遼城也沒這麼繁華。”一直默默觀察的奴兒哈赤,這時方開口道:“這十多年裡,店鋪多了老鼻子。”說著他指著眼前這條街道:“原先這旮旯都是破落軍戶住的鬼衚衕,哪有這麼多做買賣的?”

“這都是東北公司帶來的。”龔正六輕捋著山羊鬍子道:“他們在遼河口設立了個盤錦港,有船隊來往於唐山,而且易公平,沒有貪污吏盤剝,就連李太師的人也從不滋事,這買賣一下子就做起來了,怕有從前的幾十上百倍之多了吧?”

龔正六本是個通文墨的紹興賬房,跟著東主來遼東經商,結果爲直所擄,去年歸了奴兒哈赤。爲了避免淪爲奴隸,他自擡價,吹噓說自己是學富五車的紹興師爺。

這招果然奏效,奴兒哈赤建州事業的發展的急需文化人加。整個費阿拉城別說滿腹韜略的謀士了,就連一般往來文書也無人看懂,此時真可謂求賢若。而且龔正六也確實有些料,他不僅通真語、蒙古語,朝鮮話,還會寫蒙文、朝鮮文。

奴兒哈赤如獲至寶,極其厚待,尊爲師父,號稱‘文學外郎’,由其職掌文書,理外事,凡軍事、政治、民事等軍國大事都要與他商量。還讓他教自己和一衆頭領子弟學漢文。此番進京朝貢,野豬皮唯恐出醜,便也帶上了自己的文膽。

龔正六告訴奴兒哈赤,這裡還設了什麼移民辦,招募百姓南下墾,遼東人應募的海了去了,甚至很多蒙古人、真人、朝鮮人也趨之若鶩。東北老鄉對溫暖南方的嚮往,那可真不是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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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兒哈赤聽完之後,沉思片刻,對兩個大臣道:“怪不得這些年到鐵嶺瀋直人越來越,原來都跑去南方了。”

“那誰不去啊,咱那旮旯賊冷。”額亦都跟何和禮一齊點頭,流脈中對溫暖的嚮往。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直人南下!”奴兒哈赤卻沉聲道:“族人都流失了,我們還做什麼大事。”

“嗻!”兩人趕應聲。

~~

一行直人在遼,與遼東巡所派軍匯合後,便經廣寧中衛往山海關進發。

在山海關前,奴兒哈赤一行此生第一次看到了那建築在崇山峻嶺之上,綿延大海的萬里長城。

他們仰著雄偉的山海關箭樓,和匾額上遒勁有力的‘天下第一關’五個大字,倍之自渺小。

再放眼眺那城牆高峙,敵臺林立,烽堠相,完整而堅固的防工事系,更是而興嘆。這條橫崇山峻嶺,一頭渤海的蜿蜒巨龍,絕對是一道令所有侵者絕的屏障。

這壯偉到無法形容的雄關,令奴兒哈赤震撼到難以言語,好半天,他才吐出長長一口濁氣,歎服道:“天下第一雄關,原來是這樣奇偉!”

額亦都和何和禮同樣震撼的點頭道:“這才雄關,遼東那些算個屁……”

“要是咱們也能有這麼一座雄關,那纔不枉此一生!”額亦都喃喃道。

他只是隨口一說,奴兒哈赤卻覺全都涌到口,一顆心砰砰直跳,好半天他才咬牙道:“大丈夫應該以征服這座雄關爲理想!”

但他的雄心在進城關那一刻,便很快煙消雲散了。只見山海關的守軍軍容嚴整,武良,從他們進來關城的那一刻,就冷冷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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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眼神奴兒哈赤太悉了,那是獵人看獵的目……

他仔細觀察著山海關的守軍,待到住宿時,才長吁口氣,頹然道:“這隻軍隊怕是比李家軍還要強不……”

“那是自然,這可是戚家軍啊。”龔正六慨道:“李帥騎兵天下第一,但其餘都不如戚帥,尤其是練兵帶兵,更是差的遠哩。”

“那俺的理想,這輩子都實現不了。”奴兒哈赤往炕上一躺,一臉生無可

“幸好戚大帥已經離任兩年了,”卻聽龔正六話鋒一轉道:“現在只是因爲他的舊部還在。但覆巢之下無完卵。最多過上個十年八年,估計這些人就都凋零了。”

“那還行!”奴兒哈赤又一下坐起來,覺得自己又行了。

~~

的土地後,一行人舉目所見,盡是沃野千里,繁華富庶的景象。遼東漢人的住地跟關一比,又不啻窮鄉僻壤、窮山惡水了。

看得奴兒哈赤只覺千抓百撓,心難耐,一個勁兒的暗,這要是俺的多好……

龔正六還告訴奴兒哈赤,南面不遠有個新興的唐山市,而且比遼還要繁榮數倍,還是鋼鐵之都!據說單一個唐山市煉的鋼鐵,就比整個大明都多……

他便趕記下這個地名,心說有朝一日若能越過山海關,一定要先取唐山,那樣就有用不完的糧食和鋼鐵了。

可惜一路上有軍監視,不能繞道去唐山一飽眼福,看看那濃煙滾滾的高爐到底長什麼樣。

這種憾在抵達北京城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了。

擡頭仰著十多丈高的朝門箭樓,真人的脖子都要斷了,一個個徹底呆若木。這偉大的天朝都城,居然比山海關還要雄偉壯麗!比鐵嶺好上千倍,比遼好上千倍!

這羣鄉佬進城的真人,只顧著在進城人流中東張西,目不暇接,毫沒有察覺到,甕城之上的箭樓格窗,一雙平淡無奇的眼睛正盯著他們。

ps.今晚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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