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經濟司確實是忙的, 很多人都在加班，因為這幾個月要開的國際經濟會議比較多，都需要司部署和籌備。

諶衡毫不遮掩地說：“其實，原本你應該在翻譯司跟其他新人一樣去系統地學習和培訓, 但上面讓我們挑人的時候, 我把你挑了過來。”

南舒放在子上的手漸漸收, 聽到這話，不莞爾, 低了低眸：“為什麼？”

“因為你有這方面的經驗, 我也相信你。”

諶衡眼中展現的不是你是我喜歡的人，所以我才專門讓你過來，而是我看上了你的能力。

就像他們在上海第一次見面那天，諶衡推著行李箱走在行廊, 沒有看見南舒的影, 卻聽著與別人打電話, 就能知道這個人一定不簡單一樣。

更別提南舒在大學的那幾年，是諶衡陪著度過的，的績在A大數一數二, 平時也喜歡翻閱各種外文名著, 并且纏著他教別的語種。

諶衡背脊直地坐在沙發上, 一雙黑眸幽深似水。

不多說廢話了，他直正題：“相信剛剛你也有所察覺，司的同事不論什麼職位最近都很忙，這一次破例也是因為人手不夠，所以我希你能快速上手，早日進工作狀態。”

說實話，每一個人被自己的上司這樣肯定, 都會很開心，并且委以重任的覺會讓人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力和干勁兒。

隨后，諶衡站起，從自己的辦公桌旁端了個筆記本電腦過來，電腦已經開機了，正在打開的頁面是一個文檔。

他點擊鼠標小文檔，打開另一個，狹長的雙眸看一眼問：“我能坐過去一點嗎？”

意思就是，他們兩人要一起看一臺電腦，得靠近一些。

南舒懵了一下，點頭：“可以。”

諶衡側掠過淺淺的笑意，也只是過了一個位，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能聞到上淡淡的海鹽香水味道，甜中帶咸，很淡然。

“來，看這里。”

南舒隨著干凈的聲線往屏幕看去，看他手指從容地在鍵盤上輕敲，一邊用鼠標帶著看容，一邊介紹了一下經濟司的大概況。

關于這里主要是干什麼的，平時的工作是怎麼展開的，最后展現的工作果又是什麼，逐一告訴。

其實南舒很疑，這人不是正司麼，為什麼是他來教這些？

但過幾天才發現，這是僅有的唯一一次他教的機會，也只是剛好那天他有空罷了，后來換了許凱澤教，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諶衡的思維很清晰，說出話是自帶條理的，跟他生活中簡直判若兩人。

四年前的南舒一直很想知道，諶衡在工作上是什麼樣子，現在終于看見，絕對沒有在邊和在床上那子不正經的勁兒，反而有種穩重、冷靜自持的覺，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吳新雪會喜歡上他了。

說起吳新雪，南舒在經濟司工作了兩周后，有緣在辦公樓下見過，想起之前的一些事兒，想要表示一下謝，例如請吃飯什麼的。

雖然們是大學同學，但是說到底關系也沒有到能心的程度，吳新雪將維克多的事告訴，確實激的，至不讓在維克多面前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南舒邀請一起去吃飯時，吳新雪拒絕了的請求，并說：“我喜歡諶衡，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南舒當然看得出來。

吳新雪略帶傲道：“雖然我是喜歡他，也不想你跟他重歸于好，但是我知道，那件事對于一個孩子來說非同小可。你不用謝我，畢竟我現在也還沒放棄追求他，我們也算是競爭關系？”

南舒杏眸泛著微亮的，嚴謹了說：“不算吧。”

“不算？”吳新雪懂了，“你對他真沒意思了？看不出來啊，這麼狠，還以為你們曾經在一起四年，應該會得死去活來，看來死去活來的那個是他才對。那正好......你......希你說話算數啊。”

南舒一怔：“什麼說話算數？”

吳新雪笑著說：“你自己說的呀，你對他沒意思了，也就是不喜歡了。可別突然又上了啊，害我白忙活一場......哎，你在經濟司工作了半個月，有發現有人看上他嗎？”

南舒想了想。

雖然在經濟司工作了半個月，但是近一周諶衡都是不在司的。

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這半個月以來跟司的人也漸漸混了，好像真沒有人喜歡他。

主要是人本來就，僅有的不是已婚就是有男朋友，單的只有一個。

南舒說：“沒有啊。”

吳新雪笑了，對南舒的敵意也了些，原本以為將維克多的事告訴南舒后，南舒與維克多吹了，不出幾個月就會跟諶衡復合，現在半年都快過去，和諶衡連復合的苗頭都沒見到。

說明死灰復燃連那一點點灰都沒有了。

為了確保萬一，吳新雪臨走前又問了一遍：“你們真的沒有曖昧關系？也不是準備復合的狀態？不要騙我啊，如果你們已經快到那一步了，我不第三者了麼？”

南舒臉上染著坦然又輕淡的笑：“你去追吧，我們真沒有任何關系。”

“好。”

吳新雪走后，南舒想起還有個U盤在樓上沒拿，便急匆匆地返回，卻在電梯口見了諶衡。

他一個人單手兜站在那兒，看見也不說話，深邃的眸掠過薄薄的笑意，淡淡的，看不出溫度。

他不說話，南舒卻不能不說，禮貌地喊了聲：“司長。”

卻在心底暗暗琢磨著他這是怎麼了？

奇奇怪怪的。

諶衡很快將緒斂好，眸深如墨，低聲問：“怎麼還沒下班？”

南舒緋紅的瓣輕輕張合：“有東西忘記拿了。”

他沒說話了。

到了樓層，南舒轉往自己的工位走，拿好東西即刻離開。

辦公的位置與諶衡恰好是同一層的，臨走前經過那幾間大佬辦公室，下意識地往其中一間掃了眼。

現在是下午六點四十七分，天逐漸暗下，正司辦里亮起了亮，他一直待在里面沒有出來。

不吃飯的嗎？

南舒沒想太多，卻還是沒忍住在回公寓的路上想起以前的諶衡一到了飯點就會，而且吃飯速度很快。

有一次，親自下廚給他做飯，他甚至連看都不仔細看一眼今天的菜與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就開吃了，惹生氣了好久，還怨了他一晚。

南舒記得溫亦歡說過諶衡心理不正常，有抑郁傾向，是不是因為這個才連生活狀態和作息都變了。

如果是以前，肯定會給徐發一條信息，囑咐他照顧好諶衡。

但也只是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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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舒的適應能力很強，或許是在國外待過幾年，在新環境中顯得不那麼局促，有不會或者不明白的地方會禮貌又謙遜地問隔壁的同事。

經濟司里的人也非常友好，不會因為是空降的新人就出現排的現象。

有時候不太記得一兩個人的名字，那些人都會調侃著說出自己與姓名相關的外號讓記得更牢一些。

漸漸的，在茶水間與人談的機會多了，了解與悉了多司的事兒。

例如有一些規矩和慣例——每周都會開一個總結會，部門之間先小范圍開，到了周三再由幾個長與副司長、司長一起開高層會議。

大概就是說一下最近在進行什麼工作，進展到哪一步了，有什麼困難，再一起想辦法去解決。

長和司長也會據會議提出的問題進行解答以及教他們理此類問題的方法。

南舒并沒有劃到哪個部門，所以每次開會都是直接開高層會議，有什麼問題也是直接向司長反饋，或許這是諶衡授意的。

誰知道呢。

其實會議的大部分容都與無關，探討的都是部很深的問題，聽起來有點難懂，但南舒并沒有懶，每次都托著腮仔細地聽，遇到實在不懂的專有名詞就悄悄記腦中，再問徐。

如此一來，也學到了不東西。

經濟司還有一個慣例是——司長每個月會請全員吃一次飯。

一來增進一下同事之間的，二來犒勞大家。

在司待久了，南舒在與同事聊天時，有時候也會稱呼諶衡“閻羅王”或者“老變態”，聽見這件事，邊敲鍵盤邊問：“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慣例啊？他……居然也會有這樣溫的一面。”

許凱澤說：“雖然我們有時候在背后悄悄地吐槽他，但其實這樣的上司真的不錯的，不像有些人決策錯了就只會將責任推到下面的人上，從不在自尋找問題。”

“......有些人？”

“別誤會啊。”許凱澤撓了撓腦袋，“我跟你一樣，不是一畢業就進外部的，而是工作了幾年才來的，我說的只是我以前公司的老板。”

南舒明白了。

一個月一次的全司聚餐就在今晚六點于附近的一家食匯舉行，價位對于諶衡來說不算高檔，但人均在三位數以上，這樣一頓下來確實得花很多錢。

南舒做完手上的事再去餐廳，因為距離不遠，所以踩著高跟鞋直接走路過去。

到了先詢問服務生洗手間在哪個位置，去上了個洗手間再隨著悉的面孔走過去，看見大家都已經坐下，菜也陸陸續續在上，南舒往四周逡巡了一圈，正尋找著還有哪個位置沒人坐。

徐了一聲：“南舒姐，過來。”

南舒聞聲往那桌看了眼，與諶衡對上視線，愣了一下。

就在這愣神的幾秒鐘，徐已經推開了旁邊的椅子，招呼過來：“坐這兒吧，你來得太晚了，別的桌應該沒什麼位了，這里沒人敢坐。”

這話倒是不假，誰吃飯喜歡跟領導坐一塊兒啊。

大家都是避而遠之，唯有諶衡那桌才寥寥幾個人，看上去甚是可憐，明明請吃飯的人是他才對。

南舒抿著坐過去，輕輕地頷首跟在場的兩位副司長和司長打了個招呼，稍稍勾著：“那我就坐這兒了，別的桌都沒位了。”

“坐吧坐吧。”老鄭看上去最平易近人，還和藹可親地問，“丫頭，最近工作還算習慣嗎？”

南舒不算年輕了，已經二十五往上走了。

但臉蛋小巧，皮白皙，孔小得本看不見，五致又俏，有一種降齡的稚，像是剛從象牙塔出來的學生。

副司長平日事務繁忙，忘記是有過工作經驗的，以為是剛畢業就過來這工作的小生，也實屬正常。

反倒是南舒占了這稱呼上的便宜。

起角笑了笑：“還行，就算有困難也都能克服。”

“那就好。”老鄭又說，“你這麼久才來，是不是事太多啊？忙不過來一定要開口，不要自己撐，我們可以多找些人來分擔。”

南舒笑了下：“不是啦，其實是明天才的東西，做了一半不想就這麼停下，做完才發現大家都走了。”

桌上的菜已經上完了。

諶衡的視線從臉上掃過，提醒道：“吃飯吧。”

南舒這才拿起筷子，往桌上仔細看了眼，這麼多菜幾乎都是喜歡吃的，這家餐廳做出來的味道很不一樣，別有一種特。

才不會天真的以為事會這麼巧，整整一桌幾乎都是喜歡吃的東西，就像中彩票一樣，要是七位數全中的概率有這麼大，那麼全世界都是百萬富翁了。

部門聚餐有敬酒文化，這里也不可避免，但沒有其他地方那麼濃烈，只是圖個樂趣而已。

喝與不喝，講究的都是你我愿。

南舒在自己的酒量范圍，喝了小半杯紅酒，雙頰浮現了微微的紅，眸漸暗。

卻也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稍微有點犯困而已。

幸好，聚餐就在此刻結束。

有人陸陸續續離場，臨走前會禮貌地過來跟諶衡打聲招呼，南舒余里看見他點頭點了將近十幾次，都有點不耐了。

老鄭飯后掏了盒中華出來，慣地咬進里，剛拿起打火機準備點燃，卻被諶衡制止。

老鄭不明所以地看他一眼，滿是不解。

諶衡沖他說了一句話，他就真的放下打火機，一煙在里咬著過過癮。

飯局里的人散了七七八八。

南舒起準備離開，跟諶衡說了一聲，便拎起包去外面打車。

這會兒北京城的馬路車水馬龍，晚風吹拂著的發，輕薄的長袖襯衫被吹得微鼓，卻毫不影響，包下的小細白又皓長。

突然，一輛車子映眼簾。

徐降下車窗，好心提議：“南舒姐，你怎麼還沒走啊？這邊很難打車，不如我們送你回去吧？”

這邊確實難打車，南舒已經等了十五分鐘，站到腳都酸了，件上還在排隊。

但其實還剩4分鐘或許就到了。

諶衡卻說：“前段時間出了個新聞有孩孤打車遇害，坐前面吧，至我們不會害你。”

那個新聞南舒也知道，看完后全骨悚然，剛剛車時沒想那麼多，這人真是......突然說這個新聞出來干嘛，害皮疙瘩都上來了。

“那......謝謝司長。”南舒客氣地說。

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聽見后座傳來一道沒那麼冷漠也難得舒適的嗓音，“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