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眸子瞇起。

郁老爺子剛去沒多久，郁家上下現在應該的很，郁妤怎麼這個時候給打電話？

安靜空寂的房間里，鈴聲不厭其煩的一遍遍響著，帶著某種難言的執拗，仿佛不接，對方就會一直打下去。

沈璃終于還是點了接通。

郁妤的聲音傳來：

“沈璃？”

沈璃聲淡淡：“有事兒？”

聽到這一聲，郁妤心里抑深藏了許久的憤怒和怨毒瞬間齊齊涌上！

握手機，氣急反笑：

“你還好意思問？我現在了這樣，不都是拜你所賜嗎！？你很高興，很得意吧？”

“你什麼樣，我并不在乎。”沈璃態度冷淡至極，“如果你打這個電話過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話，那還是掛了吧。”

“你！”

郁妤惱恨至極。

要不是沈璃，怎麼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而現在，竟然還做出這樣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這在郁妤看來，就是赤的不屑與鄙夷！

深吸口氣：

“我要見你。給你半個小時，來京鄴墅院2棟。”

語氣堅決，如同下令，不容許有半分違逆。

因為太過荒唐，沈璃直接笑了。

“郁妤，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

郁妤被笑的那一聲刺激，聲調高了許多，余看到旁邊坐著的那道影，又強行將這份怒火下，

“沈璃，都這個時候了，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老爺子死了，郁家已經沒救了，但我不想被拖下水！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要和你做一筆易。”

“易？”沈璃反問，“我倒是不知道，郁二小姐現在還有什麼資本，和我談‘易’？”

說著，又看向手里的那張手繪。

看來是應該找個合適的時間和陸淮與好好談談——

“我手里有你母親的一幅畫。”

郁妤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如果你想要，就過來。如果半小時我沒有看到你，那幅畫，我就燒給。”

沈璃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眉眼間似是覆了一層冰霜，寒意徹骨。

“郁妤，我勸你說話之前過過腦子，不然最后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的聲調冷極，一字一句如刀鋒。

郁妤忍不住打了個寒。

從未見過這樣的沈璃，實在是太可怕……

但現在已經騎虎難下。

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

“反正話我已經說完了，你信不信，這筆易如果你覺得不劃算，那就當我從來沒有打過這個電話！”

說完，沒有等沈璃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沈璃陷沉思。

顧聽茵的畫，除了西京院的那一幅《山茶》，剩下的基本都被顧家和沈知謹珍藏著。

按理說不該還有流落在外的畫。

但郁妤偏偏用了這樣的一個理由。

沈璃當然明白這麼說就是想讓過去，然而——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這個時候，郁妤不聲不響從海城到了京城，還打來這個電話對進行要挾，顯然已經是被到了絕路。

沈璃看了眼時間。

三點零一。

也就是說，必須要在三點半之前趕到京鄴墅院。

那是京城郊區的一片別墅群，沒記錯的話，郁家在那邊確實購置了房產。

再次低頭看向手里的那張手繪。

片刻，將之放回了書中，起往外走去。

來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

那幅畫，以及那兩本書，都在茶幾上靜靜放著。

陸淮與顯然是故意將它們放在茶幾下的屜里的——他在等自己發現。

他們之間，有太多事需要解釋。

深吸口氣，將門帶上。

……

“打完了。”

郁妤將手機放下，看向時煬，

“但我不保證會不會來。”

時煬淡淡一笑：

“會來。”

對母親有多在意，他已經領教過。

所以哪怕只是一個縹緲的可能，也不會放棄。

郁妤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問道：

“既然你這麼肯定，為什麼不自己給打電話？”

時煬頓了頓，笑意不減：

“我不是說了，我不太喜歡。很巧，也不太喜歡我。如果是我打，事會比較麻煩。”

郁妤皺了皺眉。

麻煩？

什麼麻煩？

但問，時煬似乎也懶得解釋。

何況事已經進展到了這一步，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再次打量起四周。

這是在餐廳，的前還放著一塊吃了一半的蛋糕。

時煬看了一會兒：

“你是第一次過來？”

郁妤眼底劃過一抹厭惡：

“這是郁景的房子，我怎麼會來。”

時煬笑道：

“他不是說了，會給你換個地方好好養？這里環境好，也安靜，是個很合適的地方。”

郁妤沒說話。

要不是沒辦法，也不至于被郁景擺了這麼一道！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忽然想到什麼，看向時煬：

“等會兒來了，看到你，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時煬沒接這話，而是換了個話題。

“其實等會兒還需要你幫個小忙。”

……

沈璃驅車前往京鄴墅院。

因為是去往郊區，路上的車并不多。

開的很快。

終于，的車停在一棟三層獨棟別墅之前。

下了車，過去按了門鈴。

房門很快被人打開，一張憔悴慘白的臉出現在門后。

郁妤。

沈璃目微凝。

不過才一段時間沒見，郁妤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整個瘦了一大圈，皮包骨一般，臉非常不好，眼窩凹陷，眼下烏青。

已經毫看不出曾經的優雅致。

約猜到了什麼：

“你吸毒了？”

郁妤死死盯著，不知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克制住不揚手去扇耳。

聽到這聲，郁妤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嗤笑。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麼？這時候還裝什麼？”

沈璃對這些毫無興趣。

“我母親的畫呢？”

郁妤轉往里走，沈璃站在門口沒。

郁妤回頭看了眼：

“想要畫也可以，起碼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

融越公館。

陸淮與按了碼，推門而進。

“阿璃？”

無人應答。

陸淮與眉梢微挑。

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回來，還是——沒趕上？

他拿著糖盒往里走去。

還說順便把糖給……

忽然，他腳步一頓，整個人似是被釘在原地。

客廳茶幾上，放著一幅畫，以及——

兩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