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回應的是一片默然。

顧之只顧著仰頭盯著楚千塵，恍若未聞。

見狀，容嬤嬤走上前去，俯牽起了顧之的右手，聲道：“縣主，楚二姑娘要隨您的大姨母回侯府了……”

容嬤嬤是想說服顧之松開楚千塵的手，然而，這句話就像是踩了貓尾似的，原本還平靜的顧之一下子就炸了。

“姐姐不走！”顧之用力地從容嬤嬤手里把自己的手了出來，又轉過來，一把抱住楚千塵的腰，小臉埋在上。

“姐姐不走！姐姐不走！”

顧之反反復復地念著這四個字，越來越激，聲音也越來越尖銳。

“七娘……”沈菀被嚇到了，連忙起。

楚千塵生怕顧之傷到了自己，的頭頂安道：“好了，我不走。”

顧之終于噤聲。

把臉在楚千塵上又埋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楚千塵，那忐忑不安的神就像一只害怕被拋棄的小似的。

沈菀也走到了顧之的邊，蹲下了，對著聲道：“七娘，你塵表姐要回家，放開吧，把手給我。”

顧之直接移開了目，仿佛不看沈菀就可以當作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沈菀：“……”

沈菀心里復雜，一方面無奈于顧之不肯聽的，另一方面又高興：兒至又開始有反應了。

兒對著自己耍小子，那也總比呆呆木木得要好！

見狀，沈氏笑著提議道：“母親，您介不介意午膳再多兩雙筷子？”

言下之意是和楚千塵要留下來用午膳。

穆國公夫人求之不得，立刻就吩咐大丫鬟去擺膳。

沒一會兒，丫鬟們就在西稍間那邊擺好了一桌盛的膳食。

穆國公夫人招呼著幾個晚輩一起圍著桌子坐下，顧之還牽著楚千塵的右手不肯松手。

容嬤嬤覺得不好意思，心想著是不是應該讓縣主換一個位置改牽楚二姑娘的左手，這樣，楚二姑娘才好空出右手吃飯。

“縣……”

一個“縣”字才出口，就噎住了，只見琥珀很自然地把筷箸送到了楚千塵的左手中，而楚千塵也作嫻地用左手使著筷子，姿態優雅自若。

原來楚千塵是左撇子。穆國公夫人和沈菀有些驚訝，本來也沒怎麼在意，卻聽沈氏道：“塵姐兒，沐哥兒說你也能左手箭，要跟你學，我還以為他孩子氣，說著玩的，原來你左手也這麼靈活。”

楚千塵笑瞇瞇地說道：“我練過的。”

前世曾跟著王爺練過左手，還是王爺教了他訣竅，只不過王爺練左手只為了習武，而則是為了習醫。想要救王爺，這雙手就必須穩，必須快，左手必須與右手一樣靈活才行！

楚千塵笑得眉眼彎彎，顧之看著，也跟著笑。

這滿滿的一桌席宴一共三道冷菜、九碟熱菜，還有一羹一湯，每一道菜肴都是香味俱全，香氣四溢。

一頓午膳吃得賓主皆歡。

顧之從頭到尾一直膩在楚千塵旁，楚千塵吃什麼，也吃什麼。

直到飯后上點心瓜果的時候，顧之終于在楚千塵的哄下松了手，學著的樣子用帕子抓著一塊糕點滋滋地吃了起來。

沈菀松了一口氣，打算慢慢地轉移兒的注意力，一會兒喂吃水果，一會兒又喂喝蜂水。

起初很順利，可是，當楚千塵要起離開時，顧之登時好像一只驚的小似的，又朝楚千塵追了過去。

“姐姐！”

小丫頭跑得急，全然沒注意到自己撞到了桌子。

于是，桌上的蜂水、果盤、茶盅隨著這一下撞擊倒了一半，砰，啪，咚，砸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

茶水茶盅七零八落地摔了一地，一枚枚瓜果骨碌碌地在地面上四下滾……

而造這一地的罪魁禍首卻像是全然不覺，一手又地攥住了楚千塵的子，用一種固執的語氣喚道：“姐姐！”

只要聞到楚千塵上的氣味，只要待在的邊，顧之就覺得很安心。

看看這恬靜的小姑娘，再看看這一地的狼藉，所有人都是靜默。

沈氏心里糾結了好一會兒了，此時此刻，終于有了決定，出聲道：“三妹，我看這樣吧，不如讓七娘跟我們去侯府住幾天吧。”

沈氏之所以提這個建議，一方面是因為顧之不肯放開楚千塵，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楚千塵說過，顧之的失神癥可以治。

必須幫楚千塵保守神醫的，所以也不能跟沈菀直說，只能采取這種委婉的方式。

那怎麼可以！沈菀第一反應就是要反對。自從七娘被找回來后，就從來沒離開過的邊。

“阿菀，我看這主意不錯。”穆國公夫人搶在沈菀反對之前點頭道。

也覺得這樣好。

穆國公夫人是瞧出來了，沈菀已經為了七娘的病弄得宛如驚弓之鳥，這樣時時盯著七娘，對七娘不一定好，同樣地，對自己也不好。

七娘離開兩天，讓放松兩天也好，反正是在親姨母家，不會出事的。

“……”沈菀看著兒的背影，依依不舍地微咬下。

顧之作為外甥去楚家小住兩天，合合理，但是這個做小姨子的，可以回娘家小住，卻不適合跟去姐夫家住著。

沈菀猶豫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穆國公夫人又道：“容嬤嬤，你也跟著七娘一起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沈菀也只能應了。

說句實話，寧可讓楚千塵在國公府小住，也不愿意讓兒離開自己的視線，可是明天務府要去楚家下聘禮，楚千塵作為未來的宸王妃，肯定是要在場的。

這是禮數。

沈菀無奈地應了，叮囑道：“七娘，你去大姨母家小住，一定要乖。”

顧之抿著小笑。

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沈菀已經是第二次看到兒笑了。

這一年來，還從來沒見過兒笑，沈菀的心里又開始覺得酸溜溜了，覺兒像是別家的壞小子給勾走了似的。

于是乎，楚千塵莫名地迎來了一個羨慕的眼神。

在沈菀的一番千叮嚀萬囑咐后，沈氏就帶著楚千塵與顧之告辭了，離開的隊伍擴大了一半。

“大姐……”沈菀心里依舊是放不下，想送送沈氏，卻被穆國公夫人一把拉了回來。

“好了，七娘也就是去你姐姐那里住個兩三天，”穆國公夫人攥著兒的手安道，“出不了什麼事的。”

沈菀微咬下，嘀咕道：“也不知道怎麼了，七娘這麼喜歡楚千塵那丫頭，都沒見這麼粘著我。”

穆國公夫人沒說話，握著兒的那只手又加了幾分力道，也想著楚千塵。

哎——

穆國公夫人無聲地嘆了口氣，眸底掠過一道流，心里怎麼都放不下這件事：有些事總讓人覺得太巧了，為什麼長會早產，而且偏偏還是在寺里生產呢？

這麼一來，能手腳的地方就多了……

想著，猛然打了個激靈，神有些恍惚。

怎麼就想到了“手腳”上呢？

穆國公夫人過琉璃窗戶著外面萬里無云的藍天，以現在的視角，早就看不到沈氏與楚千塵一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