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霄也是太夫人來的，是想和長子、長媳再商量一下楚千塵這件事。

門簾被打起后，楚令霄就拄著拐杖進來了，看著沈氏的眼神鷙如梟。

陳嬤嬤見狀，暗暗嘆氣：這要是不知的人怕是以為這一對不是夫妻，而是仇人呢！

“令霄，你可來了。”太夫人幾乎快抑不住心頭的煩躁了，見長子來了，迫不及待地把皇帝下令將婚禮延期的事轉述給了楚令霄聽。

“掃把星！真是掃把星！”楚令霄把拐杖重重地往地面上撞了幾下，撞得篤篤作響。

他們楚家都讓楚千塵這個掃把星給害苦了。

昨天沈氏從榮福堂離開后，他們一家子圍在一起一直商議到了半夜，越討論越覺得這婚事不妥，越商議越覺得侯府危在旦夕。

這本是皇帝與宸王之間的恩怨，是宸王不識抬舉，遲遲不肯出兵權，才引得皇帝雷霆震怒。

宸王已經病得下不了榻，楚千塵不過是去沖喜的，宸王活，楚千塵不討喜；宸王死，楚千塵也不討喜，還會連累楚家的名聲，讓旁人以為楚家克夫。

反正在皇帝眼里，無論宸王是生是死，楚千塵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如同的名字，注定要淪落到塵埃里。

一辱俱辱，而他們楚家也會因為楚千塵而被皇帝厭棄！

楚令霄越想眸越是暗，猶如無邊地獄一般，散發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暗氣息。

他嘆了口氣，咬著牙緩緩道：“楚千塵是留不得了。”

只要沒有了楚千塵，那麼，這樁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數了。

這是他昨晚他深思慮做出的決定。

“你說什麼？！”沈氏的眼眸幾乎張到了極致，難以置信地看著楚令霄。

以為已經看清了楚令霄，以為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期待，卻不曾想他居然還能再刷新下限。

這個男人真的是的枕邊人嗎？！

沈氏只覺得一難以言說的惡心急速地擴散開來。

“……”太夫人也有些驚訝，目遲疑之，微微垂下眸，里念念有詞，不置可否。

“讓暴斃吧。”楚令霄干脆就把話給說白了。

他拄著拐杖朝沈氏走近了一步，放聲音勸道：“阿芷，你也別太天真了，那丫頭討好你是有利可圖，能有幾分真心？”

“甜言語地哄哄你，說上幾句好話，你就這般掏心掏肺，值得嗎？”

“說到底，不過是個庶。”

楚令霄看著沈氏的眼神中約帶有三分憐憫，三分嘲諷，神間更是出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超然。

沈氏抿，仰首盯著他，那清冷銳利的眸似乎要把楚令霄給看似的。

楚令霄目猶疑了一下，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沈氏的肩上，繼續勸道：“阿芷，楚家可不止楚千塵一個人，你是侯府的當家主母，要顧全大局！”

“而且，你還有凰姐兒和沐哥兒呢，他們才是你的親生子，你不為別人考慮，總要為他們考慮吧？”

說話間，楚令霄的眸子更亮了，著勢在必得的決心，“你聽我的，別管了。”

沈氏沒說話，依舊看著楚令霄，似乎啞口無言。

楚令霄覺得自己說服了沈氏，角幾不可見翹了翹，又歸回原位，溫聲又道：“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全都給我。”

“我今天就安排人送去莊子上，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我們必須讓皇上知道……”

“啪！”

一個干脆利落的掌聲打斷了楚令霄的話，那麼響亮，那麼清脆。

楚令霄的臉被打歪到了一邊。

他的左臉上出現一個清晰的五指印，臉頰一下子就紅腫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沈氏。

竟然敢打自己！！

沈氏雖然是流之輩，但是打小也是學騎的，手上的力道可不輕，方才這一掌又是用了全力。

太夫人和王嬤嬤看著這一幕，全都傻眼了，一時反應不過來。

“沈芷！”楚令霄簡直氣瘋了，左臉火辣辣得疼，又氣又憤又，五猙獰。

如果目可以殺人的話，沈氏恐怕已經死上千遍萬遍了。

沈氏猶不解恨，一把拿過他手里的拐杖，對著他傷的左不客氣地打了下去……

“啊！”

楚令霄尖銳的慘聲幾乎掀翻了屋頂。

沈氏也不理會楚令霄什麼反應，也不在意他的傷勢會不會更嚴重，直接拂袖而去。

也懶得再與楚令霄多說，與他這種人說再多也無益。

即便沈氏從榮福堂出去，還能聽到楚令霄鬼哭狼嚎的喊聲：“快！快給本侯大夫來！本侯的好疼！”

沈氏氣呼呼地往前走著，越走越快，膛劇烈起伏著。

陳嬤嬤落后了幾步，跟在沈氏的后方，想著方才的一幕幕，心里復雜，出聲安道：“夫人，您別生氣了……氣壞子不值當的。”

對于楚令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早在上個月他悄悄地調換了楚云沐的十全膏，陳嬤嬤就已經看了，心疼自家夫人偏偏嫁了這麼個沒擔當的男人。

沈氏突然在一棵樹下停下了腳步，過上方茂的枝葉在臉上投下斑駁的影，襯得神越發沉重。

沈氏知道楚令霄厭惡楚千塵，可以隨意踐踏，可以隨意拋棄，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厭到恨不得去死的地步。

風一吹，葳蕤的枝葉搖曳，連那斑駁的影也隨之搖晃了起來，周圍顯得尤為寧靜。

沈氏突然問道：“陳嬤嬤，上次我讓你查的事查到了沒？”

說得是上次讓陳嬤嬤去查查姜姨娘和楚千塵的事。

沈氏回首朝榮福堂去，經過方才的事，心里那種違和更濃了。

為什麼楚令霄和姜姨娘都不喜他們的親生兒呢？！

他們的“不喜”實在是太沒有道理了！

沈氏總覺得像是置于一片濃濃的迷障，有什麼呼之出，可又怎麼也尋不到答案……

“夫人，查到了一些……”陳嬤嬤近日陸陸續續地得了一些關于此事的稟報，本來也打算稟給沈氏，可昨天那道賜婚的圣旨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一時也就沒顧上這件事。

－－－－－－題外話－－－－－－

降溫了，別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