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塵了他的頭頂,“做錯了事就該罰。”
心里有些奇怪,楚云沐這段日子住在沈氏這里的碧紗櫥里,天天躺床上,哪里也不能去,到底是誰跟他說了姜姨娘罰的事。
沒等問,楚云沐就直接歪著腦袋說了:“大姐明明說,這樣你會高興的……”
姐弟倆全然沒注意到沈氏就站在門簾外。
劉氏剛剛才走,沈氏就迫不及待地過來,急著想知道兒子拆了夾板后,斷骨長得好不好,恰好聽到了這番對話
凰姐兒?!沈氏不由聯想到了沈菀來府中的那日,楚千凰說的那番話。
皺了皺眉頭,心里有些奇怪,總覺得對于姜姨娘罰的事,兒似乎比塵姐兒還著急。
等過幾天兒從宮里回里,得問問兒。
想著,沈氏打簾進了碧紗櫥。
“娘,”楚云沐愉快地喚道,“二姐給我拆了夾板,我可以下地了……”
“不可以。”楚千塵直接打斷了他,楚云沐的小臉霎時就垮了下來。
瞧著兒子委屈的樣子,沈氏忍俊不地勾了勾,到榻邊坐下,耐心地說道:“傷筋骨一百天,你才養了多久,哪有那麼快就能下地的。”
“一百天?”楚云沐目瞪口呆,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楚千塵耐心地對著他解釋道:“骨折的愈合是一個復雜的過程,年紀越小,愈合也就越快。你才五歲,恢復得會比旁人快很多。現在拆了夾板,你可以小幅度的一下,逐漸增加一些屈活,以防止萎,避免關節僵。”
“再過幾天,你可以就拄著拐杖下地。”
“再過大半月,應該就可以恢復得七七八八了。”
“真的?!”楚云沐眼睛一亮,好似寶石似的閃閃發亮。
聽到自己不用困在床上一百天,他覺得姐簡直是他的救星!
“真的!”楚千塵又了弟弟的頭,“你要乖乖聽話!”
“那你天天過來陪我玩!”楚云沐順著桿子往上爬。
瞧著楚云沐這個混世小魔王被楚千塵治得服服帖帖,沈氏臉上的笑容更深。
沈氏盯著淺笑盈盈的楚千塵看了一會兒,仿佛若無其事地說道:“塵姐兒,方才,你二嬸來問我濟世堂那位神醫的事,想請你姨母幫著引薦。”
劉氏今日在元清觀門口見七娘臉上的傷疤大好,一打聽才知道是濟世堂的那位神醫治好的,神醫給的十全膏特別有效,就想請自己幫忙,讓妹妹沈菀幫著引薦一下,或者分些十全膏給也行,讓楚千菱也試試。
楚千塵聞言,抬頭看向沈氏,與沈氏沉靜溫和的眼眸對視。
屋子里,靜了一靜。
沈氏也看著楚千塵那雙漂亮的眼,微微笑著,神態溫婉,著悉一切的了然。
方才劉氏求時,還想著,劉氏可以不用那麼麻煩,完全可以自己去濟世堂求醫的。
現在倒是明白了,想必劉氏早去過濟世堂,卻被那位神醫拒絕了,這才會想讓沈菀引薦。
此刻再聯想沈菀曾提起過那小神醫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沈氏突然就如醒醐灌頂,心頭一片雪亮,就像是那些斷了線的珠子一下子就串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沒想到塵姐兒小小年紀,有這麼一手出神化的好醫!
也是,連沐哥兒都能救活,沈氏毫不懷疑這丫頭有起死回生之能。
楚千塵不明說,沈氏也不追問。
一種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在兩人之間彌漫,兩人相視一笑。
楚云沐一頭霧水地看了看他娘,又看了看他姐,總覺得們倆在說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這樣可不好!
他還是不是們最最喜歡的沐哥兒了?!
“娘~~”楚云沐一臉好奇地眨了眨眼,“二姐~~”
楚千塵練地掏出一顆松子糖,往他里一塞,楚云沐立刻就又笑得兩眼彎彎了。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他原諒了!
沈氏沒坐太久,就出去了,由著他們姐弟倆自個兒玩。
為侯府的當家主母,沈氏每天都有許多事要忙。
尤其過幾日就是太夫人的壽辰了,雖然不是整壽,太夫人也不想大辦,府里也有定例,但還是有不事需要沈氏親自過目。
離開碧紗櫥后,沈氏就帶著陳嬤嬤去了東次間。
剛在羅漢床上坐下,大丫鬟就奉上了熱茶,沈氏端起了茶盅,突然問道:“陳嬤嬤,你說,塵姐兒的眼睛與我像不像?”
沈氏想起上次妹妹說小神醫的眼睛像自己,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
陳嬤嬤怔了怔,遲疑道:“似乎是有些像……”
從前,他們這位二姑娘總是低著頭,一副畏畏的樣子,就連那雙丹眼中也總是著膽小和怯懦,一點也不像自家夫人;
而現在,眼中的自信與堅毅讓眼變得愈發秾麗奪目,倒是真得與夫人有些像了。
陳嬤嬤斟酌著道:“許是二姑娘近日常陪在夫人邊,學了幾分夫人的風采。”
“大夫人,”這時,一個青丫鬟步履匆匆地過來了,恭敬地稟道,“徐嬤嬤有事求見,說是廚房新采買的碧梗米里生了蟲子……”
沈氏喝了口茶,才道:“讓進來吧。”
沈氏忙得很,楚千塵同樣忙,忙著陪楚云沐玩,這一天,是在正院用的午膳,黃昏時,又是隨著沈氏一起去榮福堂給太夫人請安。
們抵達時,左次間里已經有人了。
除了太夫人外,劉氏與楚千菱母倆也到了。
楚千菱穿著一襲紅的襦,臉上蒙著水紅的面紗,眼神怨毒地看向了楚千塵,咬牙切齒。
自從傷了臉后,已經在自己的院子里躲了快一個月。
時隔近月,到現在為止,楚千菱在午夜夢回時還不時夢到那一天的一幕幕,那手而出劍一次次地劃像的臉,然后就是滿眼的紅……
至今還想不明白,傷了臉的人怎麼會是自己呢?!
明明應該是楚千塵的!
楚千塵目不斜視,款款地隨沈氏一起來到太夫人跟前,優雅地行了禮。
劉氏看著沈氏與楚千塵,心里同樣不痛快:楚千塵這小賤人是自以為攀上了沈氏,有撐腰,自己就拿沒辦法嗎?!毀了兒的臉,這筆賬遲早要算的!
沈氏也是個蠢的,護著楚千塵這賤人生的賤種,也不怕將來被這白眼狼反咬一口。
待沈氏與楚千塵坐下后,劉氏就迫不及待地對著太夫人道:“母親,您也知道我最近為了菱姐兒臉上的傷四求醫……”
聽母親提起自己的臉,楚千菱眼簾半垂,把手里的帕子攥得。
劉氏還在繼續說著:“前幾日,我偶然聽說濟世堂有位小神醫,醫高明,不僅救了明大將軍,還把云四公子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兒媳今日在元清觀偶遇了靖郡王妃,才知道那位神醫把七娘的臉也給治好了!”
劉氏說著,還不聲地瞥著沈氏,眼底含著不滿與怨艾。
今天正午去找過沈氏,想讓沈氏幫忙求求靖郡王妃,卻被沈氏含糊掉了,說什麼那藥膏是顧之要用的,神醫每次都只給三天的量;想請靖郡王妃幫忙引薦神醫,沈氏就又推說靖郡王妃最近也沒見到人,就是不肯幫忙。
劉氏心里是怨上了沈氏,自己的兒怎麼說也是的親侄,就這麼一件小事,沈氏居然還推三阻四的,真真可恨!
太夫人卻是不知道劉氏的心思,更不知道劉氏上午已經去求過沈氏。
聽說有這麼一個醫高明的神醫,太夫人不由神一振,轉頭看向沈氏,問道:“阿芷,七娘的臉是不是真的好了?”
沈氏搖了搖頭,“母親,我也不知道,前幾日妹妹帶著七娘來看我時,七娘臉上還涂著藥膏呢。妹妹只說,剛尋到了一個神醫,正試著。”
沈氏反過來去問劉氏:“二弟妹,你今天在元清觀偶遇我妹妹和七娘,你看著七娘現在如何?”
劉氏只能干地說道:“我瞧著七娘臉上的疤如今不顯了,想來是那位神醫的功勞。”
沈氏忍不住飛快地朝旁的楚千塵看了一眼,楚千塵正垂眸喝著茶,仿佛這一切與無關似的,泰然自若。
太夫人毫沒懷疑沈氏的話。
在看來,沈氏也沒必要說謊。
太夫人捻著手里的流珠串,又對劉氏道:“不如用侯府的帖子請那位神醫過府給菱姐兒看看吧。”
劉氏:“……”
劉氏面一僵,臉不太好看。
上午在元清觀見了靖郡王妃后,就急匆匆地拿侯府的帖子去濟世堂想請那位小神醫,可是濟世堂的伙計本就不給面子,說神醫沒空。
一氣之下就想讓下人把濟世堂給砸了,然而,伙計本不怕,說上一個去濟世堂鬧事的人是忠勇伯,對上宸王殿下后,還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劉氏一聽宸王,就慫了。
誰人不知道宸王是個煞神,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更別說區區永定侯府了。
劉氏實在是沒辦法,從濟世堂回府后,只能屈尊去求沈氏。
當初那一劍劃在兒的臉上留下了一道一寸半的傷痕,傷痕實在是太深了,看遍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大夫,包括太醫院的太醫,都判了死刑,說是肯定會留疤。
留疤那就是毀容,楚千菱為了此要死要活地鬧了好幾回,令劉氏心疼不已,好說歹說才把兒給勸住了。
現在這個小神醫是唯一的希了。
劉氏心里越想越是不滿,看向沈氏的眼神變得越發鷙。
哪怕劉氏心里對沈氏再不滿,上卻不敢把矛頭直指沈氏,故意對著太夫人唉聲嘆氣道:“母親,您是不知道,那位小神醫仗著治好了云四公子,因此得了宸王殿下的庇護,哪里瞧得上我們侯府!”
“七娘這孩子是有個有福的,得了神醫的青眼……”
劉氏艷羨地又嘆了口氣,語氣里有些酸溜溜的,心里是覺得那位小神醫怕是了名就飄了,所以只愿意給那些個親王郡王之類的王公顯貴看病。
更過分的人是沈氏!
明明只是一句話的事,只要跟靖郡王妃提一句就好了,可就是不肯幫自己,自己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了。
明明只需要把七娘的藥膏勻一點給兒就好,也就是讓七娘的臉好得慢些,又不是什麼大事!
太夫人心念一,也和劉氏想到一塊兒去了,想著也許可以找靖郡王妃求點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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