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顧玦的畔一直掛著一抹清淺的笑，波瀾不驚。

也唯有楚千塵察覺他左手的尾指又歸回了原位。

知道他的疼痛緩解了，面紗后的角微微翹了翹，眸更亮，似是盛著細碎的。

上一世的他也是這樣，總是云淡風輕地笑著，不讓人知道他在忍耐著一種極大的痛苦，也是經歷了許多次，才發現他舊傷發作時，不僅會痛，連左手的尾指也會筋。

上一世，救不了他，只能勉強給他續命。

后來，還特意學了這手針法，為他止痛，如今又能用上了！

楚千塵正要后退，就聽頭頂上方傳來他悉清冷的聲音：“多謝。”

楚千塵鼻頭一酸。

這麼多年了，終于再一次聽到了他的聲音。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半尺，能聞到他上若若現地傳來一清冽的沉香。

楚千塵一聞就知道了，這是蘅蕪香，是江南百年香鋪香記的鎮店之寶。

悉的香味鉆鼻端，急速地流遍全每一寸脈，讓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回來了，回到了十五年前！

“應該的。”楚千塵輕聲道，三個字一語雙關。

再次抬手向了顧玦的左腕，只是這一次，是為了診脈。

此時此刻，云展和莫沉也都明白了，方才楚千塵會突然給王爺施針，怕是他的舊傷又發作了，楚千塵在施針為他減輕痛楚。

云展看著楚千塵的眼神更驚訝了，更多的是欽佩。

連他這種跟在王爺邊這麼多年的人都沒看出王爺的異狀，沒想到這個小神醫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出了不對。

這一瞬，云展對楚千塵的信心從八上升了九。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什麼人能救王爺的話，那也唯有這個小神醫了。

楚千塵這一診脈，就是許久。

后堂里，靜悄悄的，萬籟俱寂。

云展和莫沉只以為是因為顧玦的病麻煩，所以楚千塵才診了那麼久，卻不知楚千塵是因為震驚，才反復確認。

王爺竟然沒有中毒！

楚千塵徐徐地收了手指，眼神復雜地看著顧玦。

上一世王爺除了暗傷和傷外，還中了一種劇毒，可是現在的王爺還沒有中毒。

也就是說，中毒的事還沒發生！

砰砰砰！

楚千塵心跳加快，的在沸騰著，深深地凝著顧玦，眸中似有火焰在熊熊燃燒著。

“姑娘……”云展耐不住了，急切地問道。

楚千塵打斷了云展，語調輕緩地說道：“公子是了風寒。”

云展：“……”

莫沉眉頭一，朝門簾的方向看了過去，目如劍，渾釋放出一冷峻凌厲的氣息。

顧玦勾笑了，無聲地以語道：門外有人。

這一笑，宛如一縷春風拂過大地，融化了眼底的冰冷，眼中多了一分和煦的笑意。

楚千塵繼續說道：“公子染了風寒，得好好歇著。”

的聲音又又，澄凈的瞳孔里如那驕般，炙熱而明亮。仿佛在問：我棒不棒？

顧玦：“……”

顧玦居然看懂了的眼神，不由怔了怔，底發出一聲低笑。

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微微上挑，讓他不想起小時候養的那只波斯貓，有時候很高傲，得意洋洋地高高翹著尾；有時候很乖巧，時常仰著小臉，用一雙碧綠的貓眼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它的頭頂。

沒有得到顧玦的夸獎，楚千塵有點沮喪，但很快就又打起了神，接著道：“……我一會兒給公子開張方子，您喝上一劑，這風寒就無礙了。”

沒有降低音調，聲音清晰地過門簾一直傳到了前堂。

站在門簾外的人是忠勇伯。

忠通伯是為了云浩的斷臂特意來濟世堂求醫來的，剛到不久。

昨夜，他帶著傷的云浩回伯府后，就火速進宮，求皇帝賜下了幾位太醫，其中還包括了擅骨科的張太醫。

但是，太醫們在一番會診后卻告訴他說，云浩左手的手腕骨全碎了，很難接骨，就算勉強接了骨，這骨頭也長不好，他這右臂怕是要廢了。

類似的話，昨日在濟世堂，劉小大夫也與忠勇伯說過。

初聽時，他是不信的，可是后來一連幾個太醫都這麼說，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云浩是他的嫡子，雖然平日里確實頑劣了一些，卻也罪不至此。

非要究個對錯的話，云展也有過錯，若是當時云展服了，云浩又怎麼會手。

再退一萬步來說，云展從小習武，手又好，誰又能想到他會躲不開云浩的那一劍，被云浩傷到！

現在云展安然無恙，但云浩可是廢了一只手啊！

而且還是右手！

廢了右手，云浩就寫不得字，拿不得劍，就了一個殘廢了！

忠勇伯思來想去，還是不想放棄，就過來濟世堂運氣，想看看昨天那個小神醫能不能治。

結果他一來，正想打簾進后堂時，就過門簾的隙看到小神醫在為顧玦診脈。

忠勇伯的心頭一陣狂跳，心道：莫非宸王是得了什麼重疾不？

若是宸王顧玦真有重疾或什麼舊傷，那麼，皇上就不必再顧慮顧玦手上的兵權了，待自己進宮去稟了皇上，必是大功一件，也許忠勇伯的爵位還能因此再傳三代！

結果……

居然只是風寒！

忠勇伯失了，覺得自己一腔熱錯付了。

他深吸兩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故意揚高聲音在門簾外說道：“阿展，你今日好些了沒？”

說到最后三個字的時候，他直接掀起門簾走進了后堂。

當他的目與坐在太師椅上的顧玦四目對視時，臉上還出一抹恰到好的驚訝，抱拳行禮道：“原來王爺也在啊。”

這浮夸的作和表，看得一旁琥珀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