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爲什麼非要幫助我？

這個問題突然讓我無法回答，只能張了張又沉默，臉晴不定。

理智上我認爲他問得不錯，但上不知爲何我又覺得難以接。

難道真的要自己獨立出去對抗那隻惡鬼嗎？

我咬了咬下脣，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力量，肚子裡的孩子安靜的就連一點胎都沒有，沒有寶寶借予我的力量，憑我這樣一個普通的孩子，只怕在惡鬼的面前連一個照面都抵抗不住。

所以雖然覺到十分的難堪，但我還是紅著臉，努力找著理由，試圖說服它來幫助我：“可是，可是……你就算不幫助我，你也要幫幫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吧……”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我聽得出來它在故意激我。

“我說，”我閉著眼睛鼓足勇氣，豁出去了大聲說，“幫幫我，就當……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不想讓他跟著我一起死吧？”

我懇求著，每說一個字都覺愧的恨不得鑽進地裡。

“這的確是個好理由，”它微微點了點頭，但又話鋒一轉，“但是要替我養育好這個孩子，是你我定下的契約。”

他的雙眼盯著我：“如果你沒做好這件事，讓這個孩子夭折了，那麼也只是你在毀約，與我何干？”

“難道你就一點不在意這個孩子的生死嗎？”我被他說出口的言語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這難道不是他的孩子嗎？

“在意，”它淡淡地說，角突然勾起一抹笑，就像是看穿了我心的想法，“但孩子對我來說，也並非是不可或缺。”

我覺全都在發冷，比面對著丁若蘭他們還要來得哆嗦，眼淚不控制的掉落，覺就是在替自己肚子裡這個孩子而流。

但我狠狠地掉眼淚，不想在對方的面前流出弱。

既然這個孩子的爸爸不願意來保護他，那麼就由我這個當媽媽的來：他之前保護了我，那麼現在我也要保護他才行。

“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幫助我？”我仰頭瞪視它，不想讓自己的氣勢落下風。

而它對我的逞強不以爲意，低頭仔細地瞧著我的臉，目太過專注，都讓我不由自主地瑟了下。

“我要你。”它突然開口道。

“什麼？”我沒有反應過來，它就又淡淡的重複了一句：“我說，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我自然會保護你。”

我驚住了，我以爲它是在逗我，但觀察對方的神卻不似作假。

“我不是，已經嫁給你了嗎……”我咬了咬脣，有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別說嫁人了，就連我肚子裡都有他的種了，現在居然說要我？

“你的是給我了不假，但你的心卻還沒有給我。”它意有所指地說。

我先是一愣，然後突然想到什麼，臉大變：“你的意思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對方就接過了話茬，爽快的承認了：“就是你想的那樣，顧書薇，我要你將你的靈魂也給我！”

我久久不能言語，心中在天人戰。

我當然明白它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初房之夜，我只許諾了將我的易給他來孕育鬼胎，但我的靈魂還是自由的。

所以我雖然懷著它的孩子，但仍舊可以厭惡它、反抗它甚至想盡辦法逃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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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我將靈魂也易給它的話，那麼就真的永世都無法逃離它的邊了……

“你要想清楚，”它出手我的頭，作溫卻讓我心慌氣，“活著與自由，你到底要選擇哪一個。”

我知道它在指什麼，因爲我也覺到了，一陣冰涼的殺意逐漸在向著我們這個藏的洗手間接近：那隻進門鬼已經追來了。

“我答應你。”我了自己的肚子，閉上雙眼回答，心裡就像突然空了一大片卻又有些輕鬆。

就像長久以來的冷戰與追逐終於劃下句號，就像它說的，我終於不用在逃離還是妥協的這種抉擇裡繼續糾結。

“那麼從現在起，就記住我的名字，安瀾。”它一字一句地說道。

而它這麼一提，我才反應過來，因爲抗拒，我還從來沒想過詢問它的名字。

而此時，之前我察覺到的那殺意停在了洗手間的門口。

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隨後洗手間的大門就突然被“咣咣咣”的砸了起來。

“無需怕他們，不過就是兩隻倀鬼。”

像是發覺到了我的張，安瀾拍了拍我的後背：“你當初並沒有看見本，除了驅使這兩隻倀鬼來殺你，它也使不出什麼別的手段了。”

我敏的察覺到了它的說法，急急追問道：“倀鬼是什麼意思？警察說他們一年前就死了，那這一年裡與我朝夕相……甚至還要殺我的究竟是誰？你都知道是不是？”

自從我回想起當初那場聯誼之後，這些疑問就一直在我的心中縈繞。

但因爲丁若蘭他們頻繁的襲擊，總是沒空去思考，也得不到答案。

門外的敲門聲越來越震耳聾，門板上都開始產生了裂，看起來搖搖墜。

安瀾出一隻手打了個響指。

我就覺邊突然颳起一陣風，猛地衝擊到了門板上。

房門後的什麼東西好像被撞飛了出去，傳來噼裡啪啦的聲音，敲門聲也戛然而止。

“你知道‘爲虎作倀’嗎？”

做完這一切，安瀾才一副沒事人一樣的對我解釋，就像它方纔的所作所爲只不過是在驅逐噪音。

“被老虎吃掉的人，就會變倀鬼，不能轉世也無法逃，只能不斷地替老虎引新的人來吃……而被厲鬼害死的冤魂，也是一樣的。”

我的心裡驚濤駭浪，抖著聲音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真正的衛修然他們早就已經死了？在這一年中與我在一起的，只是兩隻被惡鬼拘束的倀鬼？”

“沒錯。”安瀾回答我，視線越過我的頭頂看向後面。

我跟著轉頭，看到後的鏡子突然盪漾起水波的紋路。

張著猩紅大的衛修然猛地從裡面撲了過來，卻慘嚎著撞在一道青霧氣組的“薄紗”上，上的腐不斷被腐蝕黝黑的，散發出惡臭。

無視著衛修然在上面的掙扎，安瀾繼續對我說：“世間鬼害人，大多都要遵守一定的規則或者藉助某些介，進門鬼也是如此。它不是現世之鬼，屬於從人類的恐懼怪想中誕生出來的虛鬼：人類虛構了一個用來召喚它的遊戲，並且讓它在多數人期待有鬼的願中真，這就是它爲什麼出現的緣由。所以它雖然擁有鬼神之力，但卻還要限於遊戲的規則，只能利用倀鬼來代替自己行……你只要殺了倀鬼，它就對你無計可施。”

我的關注點並不在它對我的這番解說，而是有些口乾舌燥，結結地問：“那麼，如果在這一年裡跟我在一起的只是兩隻倀鬼的話……揹著我出軌，將我拋在荒野，甚至想要陷害我嫁給你的……並不是他們本人？”

“你很在乎？”

“求求你了，告訴我！”

安瀾眼中的霧火閃爍了幾下：“是他們，也不是他們。”

“什麼意思？”我愣住了，不明白在這種時候它打什麼啞謎。

“人分三魂七魄，其中魂爲善，魄爲惡。”安瀾一邊慢里斯條地說著，一邊走到我前，趁我沒防備一下子將我打橫抱起！

“你在幹什麼！”

我一聲驚呼，卻見它雙膝微微一屈，居然一躍跳到了洗手間的天花板。

口中的話語還未停斷：“人生之時，是由魂來主導，七魄產生的各種紛雜惡念都會被三魂鎮，自擁有慾但還知曉理智，不一定會選擇將其執行。”

土石崩飛的聲音乍起，原先在我們腳下所站的地面瓷磚皆悉碎裂。

黝黑溼的泥土翻表面，兩隻腐爛剮蹭下皮的鬼爪扣在被鑽出來的口邊緣，借力跳了出來。

“而如果人死去，三魂消散殘留七魄驅使，就會鬼。化厲鬼之人，無法制惡念，自然會做出許多在爲人時曾涌現但最終被理智拒絕的事。”

我看著下方突然出現的丁若蘭和衛修然。

他們已經看不出原型，可能是爲了突破安瀾劃下的界限，所以他們將兩人的合二而一：姿態醜陋又怪異的軀幹，活像幾個塊隨意拼湊而七扭八歪；兩顆腦袋直接按在肩膀上，渾沾滿了黑的泥土和暗紅的漬；四隻眼睛沒了眼皮，直勾勾地盯著我和安瀾的方向，大聲的咆哮著。

看見曾經的朋友和男人變這副樣子，我竟然覺得眼睛有些酸。

安瀾的話我已經理解明白了。

背叛我拋棄我甚至想要殺死我的，的確是衛修然和丁若蘭不錯，但卻不是曾經爲人類的他們。

或許在他們活著的時候，衛修然會對我不肯對他到懊惱忿忿過，丁若蘭也有可能的確對我這個好姐妹的男朋友產生過好……但這種不過是人擁有的無數念頭之一，大多數想起過，轉眼就忘了。

但是當他們死掉化倀鬼之後，就不一樣了。

沒有善魂制的惡魄，會將人的每一個念頭放到最大，不控制的惡念會被抓住發酵，直到釀出惡果。

於是丁若蘭會放不堪，跑去勾搭閨的男人；於是衛修然會捨棄我這個往三年的友，翻臉不認人；於是他們會背叛我，甚至想要殺了我獻給那隻進門鬼……

進門鬼！

我瞪圓了眼睛，突然想到了關鍵。

是的，將我的男朋友和最好的閨變這副模樣，同樣害我至此的，就是那隻進門鬼！

決不能放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