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年紀不大, 一般的孩子在這個年紀還沒能分辨出好歹，卻第一時間察覺到了蘇暖的目, 尖聲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被稱為何姐的人登時臉紅, 回頭訓道：“棠棠, 不可以這樣！”

小孩抿著不做聲，但一雙眼睛依舊地盯著蘇暖，好像蘇暖是什麼怪一樣。

蘇暖也笑地看著, 目在小孩跟何姐之間來回, 問道：“棠棠？真是可。”

“我老公姓海, 出生的時候海棠花開得特別好，所以給海棠。”何姐不好意思但又自豪地笑了, 神間沒把兒當拖累，反而覺得是驕傲。

蘇暖打量著海棠的臉，這孩子確實不辜負這個名字，才這麼小, 眉梢眼角不經意之間就出一嫵。沈北宸還說像這樣會把男人的心踩在腳下, 要蘇暖說, 這孩長大了不定多男人前赴后繼地為生為死呢。

“棠棠，我是來給你道歉的。”蘇暖拿著玩靠近, 是R國出產的圍兔子, 樣子特別可, 蘇暖發圖片給錢曉曉確認過小孩子都喜歡的。

果然，小海棠雖然不喜歡，但是控制不住對玩偶的喜歡, 忍不住手將玩偶抱在懷里。

接過玩偶的一瞬間，蘇暖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的手腕。

小海棠的反應極快地瞪了一眼，抱著圍兔子歡快地去床邊玩了。

民警在給何姐做介紹，蘇暖和麻哥不住地表示道歉，搞得何姐越發不好意思。說什麼都不肯收購卡，最后還是蘇暖好說歹說才把卡塞在手里的。

“何姐，我知道你不好，這些錢你一定要收下。”蘇暖著輕聲說，“以后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這不是求人，是我求你給我和贖罪的機會，是我們對不起你。”

何姐一愣，蘇暖已經和民警告辭離開了。呆呆地看著門口，喃喃地說：“、怎麼知道的？”

小海棠玩著圍兔子，仰頭問：“媽媽，他們是什麼人啊？”

“是今天跟蹤我們那個壞人的朋友。”何姐剛開了個口，就見有人從窗口路過，來敲門了。

“小何啊。”

何姐開門：“宋大媽，你怎麼有空過來？”

“來你家坐坐。”胖的大媽搖著扇子，彎也不拐就問：“剛才那個是不是網上很紅的天師蘇暖啊？來找你干什麼？怎麼還給你送了這麼多東西？”

何姐還沒回答，便聽門外響起蘇暖懶洋洋的聲音：“沒錯，我就是那個蘇暖。來這里呢，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我何姐。防止有人——比如說鄰居什麼的，欺負他們孤兒寡母的。”

蘇暖說著還上下打量了宋大媽一眼，含笑問道：“這位大媽，看來你是這里的熱心的，你說說看，有沒有人欺負我何姐？”

有沒有人？當然有了，這位宋大媽就是三天兩頭從何姐這里順走三蔥五個西紅柿什麼的，還散布何姐的謠言，說其實是有錢人家的小三，帶著的事私生。

這些要是給這位蘇暖大師知道了……宋大媽滿頭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往門口溜：“那個……我，我還有事，我家里還燉著呢，先走了！那個，小何，你有困難記得找我啊！”

蘇暖看著灰溜溜離開的樣子，又看看抱著兔子在床上玩的小海棠，笑了笑，沒說什麼，正式告辭了。

回到車旁，民警有事已經先走了，只剩麻哥在駕駛位上等著。

蘇暖一上車，麻哥就問：“剛才一靠近那屋子，我脖子上的辟邪牌就發燙，恨不得跳出來把什麼給鎮住。老板，雖然我不懂法，但辟邪牌可不會騙人，高杉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該發現的東西，才被送到拘留所去的？”

“他確實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問題是，也太不得了了。”蘇暖坐在副駕上，著太，“你知道那小孩是什麼嗎？”

“小孩？”麻哥震驚，“怎麼回事、高杉還是//癖這種欠揍缺德的玩意兒？”

“不，你想多了。”蘇暖跟他代了真相，“咱們店里的人，除了你之外，都不是什麼東西。希不用說了，他那張臉，是鮫人。柴榮，這段時間你也知道他在干什麼了，他是刀靈。至于高杉，他是個木傀儡。”

麻哥二度震驚：“木傀儡？”他想了想，換了個現代人比較能接的說法：“機械人？人工智能？”

“也可以這麼說，總之，他原本是木頭做的，所以，他不會有人類的正常。什麼//癖，他本不會有/這玩意兒。”蘇暖解釋，“他和柴榮不一樣，柴榮有自我意識已經兩千年了，恨他沒經歷過也見過。但是高杉沒有，他或許為木傀儡很久了，但是醒來的時間不多。”

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不多的時間，他都拿來找人了。”

麻哥自從來了風水酒吧，就開始看網上的風水鬼怪資料，聽這麼一說，便問：“柴榮想的就是那個小孩？難道是他什麼人的兒？”

“不，應該是他主人的轉世。”蘇暖回憶著小海棠的氣息，說：“麻哥，你幫我約他們這片轄區的分局刑偵隊長，問他能不能出來喝個茶。我擔心，最近這段時間，附近會有案子。”

麻哥在江湖上人脈廣，大江南北都知道蘇暖是沈北宸的朋友，一通電話就約到人了。

喝茶的地點是個小茶館，點心好吃的，蘇暖除了點了一份男的小吃之外，還另讓服務生打包了一份和小孩吃的，等著隊長來。

隊長一坐下，蘇暖便開門見山地問：“宋家坡的那個何姐，你知道嗎？”

剛剛才去問過人，整個警局都知道，隊長還以為在追究責任，想搞何姐，便勸道：“蘇小姐，他們孤兒寡母的，也不容易……”

“我知道，我沒有怪的意思，也不是追究。我只是……”蘇暖著太，為難地說：“隊長，這事我本該跟你們省廳的人說的，但縣不如現管，我直接告訴你吧——何姐那個兒，上有點不干凈的東西，可能會令在無意識之間，對他人造傷害。特別是，欺負過們母的人。”

的名氣和本事，在警局里都是公開代過得，再說了，蘇暖一個大天師，有權有勢，將來還是沈太太，真的要對付個清潔工，還用得著用警局的關系嗎？隨便暗示幾句，誰還敢用那人？

隊長的神一下子張起來，問：“是什麼不干凈的東西？”

“一只……魔。”

蘇暖說得遲疑而含蓄，隊長又是個大老，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便問道：“什麼？沒墨？”

“妖、嫵的，魔鬼的魔。這是一種由人墮化的魔，非常擅長風月事，最能/人心，要是換在魔真正存活的時代，一定能掀起大事，至想要，社會新聞全都是關于男那檔子事的。好在現在已經非常虛弱，上的力量非常小，一切都只能憑本能辦事。”

蘇暖提醒：“最近一段時間，一旦有涉及男關系的，不管是什麼老婆抓小三、丈夫發現戴了綠帽、老人養/夫，麻煩在理糾紛的時候都上我。魔……寄生在一個孩子上，很多事都會跟孩子相關。你知道，有時候，人是會多想的，別人會因為倒霉事都是何姐母引來的，所以去欺負他們、暴力他們。那麼相對的，小姑娘就會加倍地報復回去。”

麻哥一邊聽，一邊忍不住說：“冤冤相報何時了！”

“但是我沒接過魔，所以，還需要好好研究對應的方法。而且，還是個孩子，我無法對一個孩子下手。”蘇暖越說頭疼。“那位何姐，又非常不好了，我擔心小姑娘有什麼意外，會不了。”

麻哥和隊長同時驚呼：“什麼？何姐非常不好了？”

蘇暖也詫異：“你們都沒覺出來嗎？那位何姐已經得了絕癥，我看應該是癌癥，因為上已經籠罩著一層死氣，命盤上的日子，剩下不到一個月了。隊長，我今天找你來，想拜托的另一件事就是，希能發什麼力量，勸說何姐進行癌癥治療。錢的事不用擔心，我可以全部負責，多都沒關系，就當是高杉嚇著的補償。”

說是補償，但治療癌癥至上百萬的費用，哪有這麼貴的補償？隊長被的話激得全熱沸騰。“蘇小姐，你為了幫人都愿意花百萬元了，要是事還辦不好，咱們做警察的還怎麼值得老百姓的信任？你放心，我小姨子就是在婦聯工作的，們有個小組專門救助重大疾病的，我讓說去。”

“那就好，雙管齊下。”蘇暖端起茶，看著茶水中的葉子浮浮沉沉，聲音悶悶的。“你不要將我想得太好，我不是同何姐，而是看到魔轉生，真的將看做母親。由單親媽媽養大的孩子，對母親會異常依。魔才四歲左右，比一般的孩子懂事早得多，但孩子就是孩子，做事都憑本能。我很擔心萬一何姐真的去世了，小海棠會刺激過大。”

剩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在場的兩個都是普通人，他們不知道事有多嚴重。

隊長也不知道還有話保留，但就沖著不想何姐去世、免得小海棠刺激這點，他就得將這事攬下。

“行，蘇小姐，你放心吧，我會去辦的。”

蘇暖點點頭，又對麻哥說：“車子你開回去吧，我今晚去找北宸。”

麻哥不疑有他，便將車子開走了。

蘇暖又在茶館里坐了很久，慢慢地將那壺茶喝完了。

剛才沒告訴隊長和麻哥，因為小海棠不是一般的魔。

蘇暖借著給遞東西，過的脈門。

小海棠，是個魔王轉世。

什麼是魔？

魔，其實就是煙花子的魔化。

古時候，子的境很艱難。

首先，社會不允許們有正當掙錢的方法，每當失去家庭庇護，們能倚靠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和。許多人，都會為倚門賣笑的暗娼，靠度日。更有甚者，因為被家人牽連，為、營。明明不是們的錯，卻要用償還。

還有些，是被人或者被家人賣青/樓的。古代的青/樓，可不像里寫的那麼好，即便艷名天下聞，娼始終是娼，要被陪人睡，給人輕賤的。

好似《賣油郎獨占花魁》里的花魁，自恃份，不肯接客。老鴇便將灌醉，直接就賣了初/夜。哪怕是后來為艷名四播的花魁，那又怎麼樣？一個公子哥想欺負，出了錢，把弄到船上打罵，剝了鞋子讓自己赤腳走回去找老鴇。

花魁自己都說，“到此地位，看著村莊婦人，也勝我十二分。”

而那些做不花魁，只能做最下等皮生意的呢？更是被人作踐，過著地獄般的生活。

更別說古代那個衛生條件、醫療條件，別說避孕，生了孩子就是活生生打掉，本沒有休養，落下一的病。就是安全，也得不到保障，多淪落風/塵的子，都因為花柳病而死。

試想種種，除非自甘墮/落、一生都沒有病痛災害，否則的話，哪個煙花子能不憎恨？

一般烈的，想著方法就死了，思想開明的，想辦法給自己從良，逃了重新做人。還有一種——決心報復的，便會日夜咒怨，愿意用一切換力量，只求報復世人。

對，僅僅是報復賣了、作踐、錮的人還不夠，想報復全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