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將軍真是好福氣黃嬤嬤站在門外看著他，見赫連欽臭著一張臉，眼下有明顯的烏青，眼裡也有，上的服穿得一不茍，隻髮髻散了些，看上去像是睡過覺的樣子。

在心裡嘆了口氣，了丫鬟們過來伺候兩人梳洗，自己就退了下去。

早飯過後，赫連欽和秦珂依舊是一個在書房一個在房間，鮮有集，隻有到吃飯的時候，黃嬤嬤強行把兩人拉到一塊兒，才勉強見上一麵。

秦珂在房中安靜地看書，反正該說的話都已經跟赫連欽說過了，信不信由他自己。等到三朝回門，就會把合離書準備好，到時候和赫連欽兩人一簽名，再徵得一方長輩的同意，就可以到京兆府解除和赫連欽的關係，把戶籍調回秦府了。

赫連欽回到書房中理公文，黃嬤嬤端著一盞茶走了進來。

赫連欽對這個母也是有幾分敬重的，連忙起了迎接，聲音淡淡地道：「嬤嬤怎麼來了，這種小事讓丫鬟小廝來做就行，你回房間多休息會兒就。」

黃嬤嬤嘆口氣，朝他看一眼，將茶放在書桌上道：「奴婢這次的差事沒辦好，回去怕不好跟夫人待呀。」

赫連欽自然知道指的什麼，蹙了蹙眉，沒接話。

黃嬤嬤又問：「爺為什麼不喜夫人？就是因為是個啞麼？」

赫連欽眉頭皺得更：「是個啞還不嚴重麼？這國公府的主母怎麼到一個啞來當，再說了，我瞧著不順眼，如何喜歡得上？」

黃嬤嬤忍不住笑了笑，也隻有看著赫連湘怡和赫連欽的時候，臉上才會出這樣溫和的表。

「看爺這話說得，夫人長相一流，堪稱國天香，如何不得爺的眼？再說了，就算是個啞，卻是一等一的好，知道現在天寒，還給爺添被，這不是你是什麼？」

赫連欽有些詫異地看著，秦珂給他添被這事，可是關著門做的，黃嬤嬤怎麼會知道？

轉念一想，立刻有些諷刺地哼了一聲，道：「又是去跟你說的吧，沒想到這個人如此有心機，背著人做好事，轉臉馬上去邀功。」

昨晚說要與他合離，轉頭便又拿著這些事去討好黃嬤嬤，不是有心機是什麼？

黃嬤嬤嘆口氣，解釋道：「爺又誤會了，夫人從未對老奴說過什麼，奴婢能知道這事，是因為知曉爺的脾氣，你負氣進了夫人的房間，除了在榻上躺一夜，肯定不會房裡任何東西，若不是夫人給你添被子，你難道會親自去拿？」

這下赫連欽終於噎住了。

黃嬤嬤還真是把他的脾氣得的啊。

看到他的表，黃嬤嬤又笑了，道：「爺和夫人都是我看著長大的，自然知道你的脾如何。老夫人去得早，爺又常年在軍中，雖然行軍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在人世故上卻如同一張白紙，即便信不過秦姑娘，爺總信得過我和夫人吧。秦姑娘確實是個不錯的子，若是錯過了，爺肯定要後悔的。」

言罷，也不再多留，稍微彎腰行了一禮，就退出去了。

徒留赫連欽在房中，看著那盞茶發獃。

秦珂當真不是他想的那樣的麼？為何人人都說好呢？

這天下午，周副將和趙副將便按原來的計劃到國公府尋人。

當時秦珂正好在園中散步，當麵遇到，不得招待一番。

先是朝兩位副將笑了笑，然後朝瓊兒比劃，讓去拿些茶水點心過來，又派了人到院去請赫連欽。

周副將還好，軍營之前本就世不錯，還是赫連欽孃舅那邊的人，知禮數。

但趙副將卻不一樣，他軍營之前就是個孤兒，過著飽一餐一頓的窮苦日子，大字不識幾個，禮數更是一塌糊塗。

看到秦珂看著他笑，趙副將立刻也傻兮兮地看著笑，心裡想，將軍真是好福氣啊，這媳婦長得可真漂亮啊！

不一會兒，瓊兒把茶水點心端上來了，周副將隻將那茶端起來品了品。趙副將卻不客氣得很，灌了一口茶，又把盤子裡那些點心逐個嘗了一遍，末了還點著頭誇。

「不錯，這點心味可真好，來國公府這麼多次，隻有這次才吃到點心，有人當家就是不一樣，嘿嘿！」

聽到他的話，周副將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個就知道吃的二傻子，不知道將軍不滿意這門親事麼，還在這裡說這些多餘的話。

秦珂聽到他的話，也隻稍微笑了笑，用紙筆寫道：副將喜歡就多吃些，廚房裡還有呢。

知道，赫連欽之所以在戰場上屢立奇功，與這些部下的支援是分不開的。所謂一將功萬骨枯，沒有這些將士拋頭顱灑熱，哪來赫連欽的赫赫威名？

趙副將大約鮮被人這樣客氣地對待過，又瞧著秦珂長得實在好看，便忍不住一直盯著瞧，一邊嘿嘿地笑一邊把盤子裡的點心幹完了。

赫連欽過來的時候，趙副將依舊笑得一臉癡獃，桌上的點心已經換了第二批，他臉上一圈子點心沫兒，盤子裡還有一個被他咬掉一半的。

赫連欽一看他那樣，氣不打一來，臉拉得像馬臉一樣，神很不善，兩個副將一看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有些莫明的著他。

周副將是知道些原因的，赫連欽這人看著大大咧咧，其實要麵子得很，從不允許部下在外人麵前丟他的臉。

現在他還沒來，趙副將便將秦珂上的點心吃得滿臉都是，還一直盯著傻笑，可不就是丟了他的臉麵麼？

趙副將犯了錯誤還不自知，莫名其妙地看著赫連欽，不知他為何又生氣。

秦珂沒多留，雖然並不介意趙副將的言行，但也瞧出赫連欽的臉有些不對，於是立刻帶著瓊兒退了下去。

走到園中，瓊兒還心有慼慼，瞧著道：「姑娘，赫連將軍生氣的樣子可真嚇人，他以後不會也這樣對你吧？」

奏珂沖一笑，示意寬心。

赫連欽前世厭惡至極，但二十年下來也沒對發過大脾氣，這一世定然更沒這個機會。

秦珂一走，赫連欽就過去一揮手把桌子上的點心盤子一併掃到地上，朝趙副將吼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死鬼投胎的麼？」

趙副將被他罵得滿臉通紅，又不知赫連欽為何生氣，隻得憋屈地著他，囁嚅道：「這、這些不是夫人賞的麼？為何不能吃？」

赫連欽依然瞪著他。

他平時在部下麵前雖然隨慣了，但治軍還是非常嚴謹的，賞罰分明，有功便賞，有過便罰，靠著如山的軍紀才屢立奇功。

「誰告訴你是夫人了？」

趙副將不解：「你們不是親了麼？不是夫人誰是夫人？」

赫連欽咬咬牙，手指指著他道：「一會兒自回去領五十軍，再麵壁思過五個時辰。」

趙副將稀裡糊塗就被罰了一通，整個人委屈到變形，卻也不敢不聽赫連欽的，甕聲甕氣地嗯了一聲，低著頭不再吭聲。

周副將從旁看著，深深為神經比柱子還的趙副將嘆了口氣，待赫連欽發泄完了，才斟酌著道：「將軍，你不是讓我們今日來請你回營麼？我們剛才已經問過秦姑娘了，說讓你隨意。」

他本以為赫連欽聽到這話後會轉怒為喜的，哪想赫連欽的臉卻依舊拉得很長，還蹙了蹙眉。

周副將覺得，這個將軍的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以往明明按他說的做了他就會高興，現在卻不是這樣的。

周副將和趙副將一起從國公府裡走出來，一個垂頭喪氣，一個滿麵疑。

「老趙，你說將軍這是不是吃錯藥了？為何我吃了兩盤點心他就罰人，往日在軍中我就算跟他搶吃的，他也不跟我生氣呀！」

周副將瞥他一眼：「你也說了，那是在軍中。」

趙副將眨眨眼睛，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將軍剛纔是吃味兒了，怪我不該吃夫人給我的點心？那將軍也太小氣了。」

周副將深覺與此人很難通，朝他翻了個白眼，讓他自己會。

赫連欽坐在廳中椅子上，眉頭鎖，惹得一眾下人都遠遠看著不敢進來收拾。

剛才被他掃到地上的盤子和點心都還狼籍地散在地上，白玉似的桂花糕沾上灰塵，看上去就跟將軍的臉一樣黑。

府中的人都不知，將軍這是怎麼了。

黃嬤嬤遠遠地看著，嘆了口氣走過來，親自將地上的瓷片撿起來，放在後丫頭的托盤中。

直到等其他人都走了，纔看著赫連欽溫聲道：「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小孩子脾氣，要是讓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訓你。」

聽到這話，赫連欽才反應過來，連忙道：「嬤嬤，此事你千萬不要告訴姐姐，訓人的時候話實在多，聽得我耳朵都快起繭了。」

這下黃嬤嬤也笑起來，走到赫連欽邊道：「夫人也是為了你好，你長年在軍中，不知道在家為你了多心，怕你在戰場上傷，又怕天冷了你冬不夠穿，更怕你太要強，每回都不怕死地往前沖。」

赫連欽坐在椅子上默默地聽著，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