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小書揚威（下）

“夫子，我們還有陳躍然呢！”

“不錯，就算那葉丹崇好大的名氣，我們也未必怕了他們！”

“哼，隻知寄希與他人，這便是你們的信心？”唐季拂袖道，“你們捫心自問，若是挑你們做對手，誰能和他比文弄墨？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這老頭子，看來被程采和與藍青竹的兩個千古絕對徹底挫敗了自信，把一幫草包的無能全都攬在自己上，歎造化弄人，天意如此。一個好老師，落到這份田地，著實讓人於心不忍。

唐安心底歎息，不由得說道：“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唐季和唐安所言，都出自《詩經》。唐季暗指墨玉書院冇落，乃是天命使然，唐安側麵安，說的是母親乃是明理又善良，兒子不好不怨娘，暗指學生一事無，怨不得老師教的不好。

學生們還沉浸在唐季要走的訊息裡，一時都有些傷，倒也無人責怪這小書膽敢在堂上發言。但聽了唐安的話，仔細思索，反倒覺得頗為切，對這滿心失落的唐季來說，恰是最好的。

唐季眼睛一亮，發現說話的隻是個小書，不有些驚訝。學到的東西永遠是死的，唐安能活學活用，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又說道：“好知不好學，其蔽也。”

這句話意思是，一味喜歡聰明而不好學，它的弊病是放浪而冇有準則，顯然是暗指程采和與藍青竹耍小聰明瞭。但看看二人，卻一臉迷糊，連話裡的意思都聽不明白，氣的唐季有抬了抬板尺，想要拍這兩個貨。

拿《論語》考我？唐安略一思索，道：“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

唐安指出，君子的言行如同日食月食，錯了大家都能看得見，對了大家也都能仰，暗指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唐季的提問是孔子的話，而唐安的回答是子貢的話，話裡話外都暗合了師徒的份，巧妙至極。

《詩經》對《詩經》，《論語》對《論語》，而且兩次回答，唐安均是摘用不同的容典故，既有難度，答得又十分切。

唐季老懷大，連連點頭，道：“好，想不到此間最為有才學的，倒是你這未上過我一天課的小書。”

“先生此言差矣。”唐安謙虛道，“唐安的這些學識都是我們爺教的，所以唐安也算得上先生的半個學生。先生佈置的課業，公子悉心鑽研，夜不能寐，小可也有幸略作參研，對先生一直佩服的。”

唐安不著痕跡的既說了程采和的好話，又拍了唐季的馬屁，一炮雙響。程采和立馬眉飛舞，斜著眼挑著眉橫了藍青竹一眼，那意思是：看到冇，我小弟都這麼牛！

唐季哈哈笑了兩聲，對這馬屁很是用，對下麵眾人道：“一樣的課業，人家就能學以致用。所以所學有全在自我，你們需向這小書多多學習纔是！”

學生們努努，有些羨慕，有的不屑，但卻都不得不承認，這小書確實有一手，從三言兩語就能獲得向來不表揚人的唐季如此肯定就能看出來。

唐季環看四周，見程采和一臉自得，彷彿被表揚的是程采和一樣，又沉下臉來，道：“特彆是你——程采和！”

程采和又把頭進脖子，一臉教的謙虛模樣，變臉之快，匪夷所思。

“唐安，這名字怎麼有些悉呢？”

下麵不知哪個學子低頭想了一會兒，驟然瞪大雙眼，道：“莫非……是神節落了東辰麵子，又作詩嘲諷眾才子的落魄書生？”

經他這麼一說，學生們立刻嘩然。王大仙的段子現在已經傳得街知巷聞，特彆這段子還和神才藍海棠有關，人們就更津津樂道了，這個屋子裡，幾乎無人不知落魄書生月夜救的傳聞。能把藍海棠逗的紅一笑的人，又怎麼會是一般人？

更何況，他還勝了那東辰一籌。東辰是什麼人？是京城三之一，是國子監有名的才子，更有“小對王”的雅號。能勝了這樣的風流人，其能耐可見一斑。

“難不真的是唐公子？”又有人說道，“聽聞前些日子，青竹與子遊幾人還在妙歌樓與唐公子猜燈謎，卻輸得一敗塗地，是也不是？”

唐安順著眾人目看去，發現當夜猜燈謎遇到的李子遊、段淳、張旭和常子敬赫然在列。隻是四人被唐安落了麵子，臉都不怎麼好看，也不做聲，算是默認了。

看到幾人的反應，學生們知道自己算是找對人了，一時歡呼聲四起，邀請聲不斷：

“我們當真有眼不識泰山，唐公子竟然是我們同窗了。”

“唐公子，快來我這裡坐！”

“唐公子，我有幾句話始終不解，能否指點一二？”

“唐公子，采和給你多俸祿？我給雙倍！”

知道來人確是唐安無疑，學生們立刻來了神，許多人紛紛讓開座位讓唐安落座，神態極又是恭敬，又是，還有許多人迫不及待要挖牆腳。能把鬥敗東辰的才子收麾下，帶著上街都覺得倍有麵子。

唐安看眾人的表現，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甚至雙手微微下，想要控製一下混的場麵。

“唐安隻此一個，彆無分號！”見眾人熱高漲，程采和不乾了，立馬蹦出來宣佈所有權，怕唐安真的被人給搶走了。

“對酒當歌長作樂，不思沙場英雄魂。這詩是你做的？”連唐季都一臉訝然，衝唐安問道。見唐安點了點頭，老頭子笑道：“當真絕妙至極，倒是老夫失敬了。哈哈，能得此一人，我墨玉書院有希了，有希了！”

連夫子都認識我？看到唐季開懷大笑，唐安大意外。

看到滿屋群振的場景，唐安咳嗽一聲，用一個自認為很帥的造型說道：“如果各位說的是詩挫東辰、博得人笑、夜鬥黑人、迷贏五才子的唐安，那麼，就是區區在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