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對王之王(下)
燭沁黃,妙歌樓二層窗邊的最佳位置,古桌已經分主賓坐下,一桌子相極佳的菜肴讓人食指大,單是這桌“龍騰富貴宴”便價值不菲。然而,比菜肴更吸引人的,卻是即將展開的賭鬥。
周圍的食客雖然不聲不響,卻都長了脖子豎起了耳朵,關注著這邊的一舉一。
能坐十二人的偌大圓桌此時隻坐了七人,藍青竹自然在主位坐下,李子遊、段淳、張旭和常子敬分坐左右,而對麵隻坐了唐安和程采和兩人,顯得有些淒慘。
桌盤轉,自有侍者為貴賓添上好酒。藍青竹舉杯笑道:“猜謎如此趣事,怎能冇有酒相伴?程呆子,先飲了這杯酒,就當本公子給你壯壯膽。”
“有些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程采和嘲弄的白他一眼,卻還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附到唐安耳畔,有些氣短的問道:“唐兄,你確有信心能贏這廝麼?”
唐安暗自歎息,這呆子果然爛泥扶不上牆,無論信心與否,這場賭鬥也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與其杞人憂天,倒不如振作神。笑道:“小事一樁,不足掛齒。”
夠囂張!不過我喜歡。程采和看唐安這麼自信,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稍心甘道:“好,那咱們就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藍青竹將二人小作都看在眼裡,淡然一笑,道:“害怕了麼?如果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免得有人說本公子勝之不武。”
有一種呆子,就算明知前麵是陷阱,但對方隻要稍微一激將,還是會迫不及待的往裡跳,程采和無疑就是這種人。
一聽這話,胖子將馬上要叨進裡的菜拍到桌子上,大聲道:“呸,老子會害怕?怕隻怕你輸的連老爹都不認得!”
旁邊的李子遊微微一笑,朝藍青竹道:“藍,既然程公子如此有信心,不若就讓在下打個頭陣,耍個小把式逗大夥一笑,不知可否?”
藍青竹大度的一揮手,道:“有何不可!”
李子遊得了示意,當即眼珠子一轉,笑道:“程請聽好,在下的謎題是:藍若想贏程,可謂‘下筆忌重,著墨忌濃’”。
不著痕跡的拍了個馬屁,一條好狗啊。唐安暗自腹誹。扭頭一看程采和,卻見他琢磨了一會兒,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全然冇了剛纔囂時的風采,顯然是想不出答案了。
下筆忌重,著墨忌濃,這第一題看來是與書墨有關。隻是書墨範圍寬廣,倒是讓人無從下手。
程采和想了半天也無結果,可總不能一言不發就認輸投降吧?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說道:“彆……彆太用力?”
彆太用力?虧你想得出來!這個蠢貨,你當你是窯姐啊!唐安搖頭,連遠的看客也是一聲歎息,知道這答案顯然不對。
“哈哈哈!”藍青竹拍著桌子大笑,險些將眼淚都笑出來。“程呆子,這就是你的答案麼?”
“這個……”程采和吞吞吐吐道,求助似的看了唐安一眼。
唐安知道該自己出馬了,咳嗽一聲,朗聲道:“當然不是,程兄是覺得這題目太簡單,和你們開個小玩笑而已。如此弱智的題目,不知道是哪個蠢貨出的,要程兄金口來回答這樣的題目,簡直是對他的侮辱!莫說旁人,連我這不識三綱五常的門外漢都看不下去了!”
唐安“義憤填膺”的說道,又看了程采和一眼,道:“程兄,我知道你是雅人,不屑於回答這種低級問題,不如就讓小弟出馬,教訓教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
這小子,太上道了!管他能不能答上來,單是這話兒爺聽了就是舒坦。程采和很配合的昂起頭顱,一臉“不屑”道:“也罷,就由你來告訴他們吧。”
李子遊鼻子都氣歪了,什麼弱智?我想了很久的好不好!冷哼一聲,道:“切莫先把大話說下,到時候答不出來貽笑大方。”
唐安淡然道:“下筆忌重,著墨忌濃,不就是‘輕描淡寫’麼?看來藍公子想贏程公子,可要多加把勁了,莫要再派些蝦兵蟹將出些小兒科的題目,當真浪費時間。”
一聽這話,李子遊立刻麵如死灰。這個乞丐,他怎麼可能想到答案?
二樓眾人略微一琢磨,自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暗暗稱妙,知道這一陣是程采和贏了。而唐安連消帶打,不答對了題目,更是暗諷了藍青竹一番,可謂狠辣至極。
程采和桌子下麵的手都高興的攥了起來,兩隻胖腳更是飛快的在地上顛來顛去興不已,臉上卻仍不聲,淡然道:“罷了,唐兄不可欺人太甚。”
這胖子,論起不要臉的功夫,不在我之下啊!唐安暗罵,表麵卻道:“勝而不驕,以德服人,程兄乃真君子也,唐某自愧不如啊。”
看到兩個人一唱一和,藍青竹氣的險些吐,惱恨的等了李子遊一眼,道:“這才第一題而已,彆高興的太早!張旭,你不早就想跟程公子討教一番了麼?”
那張旭恍然,朗聲道:“程公子請了。這汴京城乃我大唐皇城,在下不才,便以這‘皇’字為題,打一語。”
聽完這題目,藍青竹的心算是放進肚子裡。一字謎題往往是最無跡可尋的,也最是讓人頭疼。以這程呆子一肚子的草包,肯定是猜不出的。
眾人聽完題目,也跟著低頭尋思,但這題目出的確有學問,眾人思索半晌,大部分還是搖頭歎息。
事實證明,藍青竹對程采和確實瞭解。一聽這題,程采和剛剛營造的厚德公子形象立刻毀於一旦,又祭出一張為難的臉,可憐兮兮的看向唐安。
唐安暗恨胖子不中用,將手中酒一飲而儘,拖延了片刻時間,腦海中將“皇”字拆拆紛紛無數遍。
“怎麼樣,能想的出麼?”藍青竹一臉戲謔道,“若說不出答案,便早些說出來,莫要耽誤大家喝酒談天。”
唐安眼神飄忽,忽然看到樓梯口一座裝飾用的白玉觀音,當即腦中靈一閃,已然有了答案。指著那觀音道:“這題目的答案,就在這座觀音像上了。”
眾人順著他的手看去,都有些不著頭腦:人家問的是“皇”字暗喻的語,和這觀音像有什麼聯絡?惟有張旭一臉難以置信,像是預到自己已經輸了。
那程采和得到提示,忙拍大道:“不錯,答案就是‘觀音菩薩’!”
唐安責怪的瞪了這多的胖子一眼,道:“程兄果然風趣,但既然藍公子已然輸了,便不要再嘲笑他人了。答案其實是——白玉無瑕!”
眾人思索了一陣,已然知道了其中玄機,看向唐安的眼神滿是欽佩。
玉字去一點,不就是個王字,白玉無瑕,不就是“皇”字麼?這個小子,果然厲害啊!惟有程采和鬨了個大紅臉,一臉的訕笑,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不可能!你怎麼會猜到的?”張旭嘶聲道。
“這位兄臺真是可笑,有人猜謎,自當有人解謎。若是謎題無解,又有什麼意義?”唐安淡然笑道。
連輸兩陣,藍青竹麵子也掛不住了,鐵青著臉看向唐安,第一次開始正視這個貌若乞丐的年,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忘記做一下自我介紹了,小姓唐,單名一個安字,乃是窮鄉僻壤的一個無名秀才,實在不值一提。”唐安起抱拳,笑著對眾人道,“不過在下自小酷解謎猜疑,十裡八鄉的鄉親們抬,倒是給區區在下取了一個綽號,做——對王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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