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香菜魷魚

一周之後『金玉其外』舉行了開機儀式。

活中，除了祭天拜神的傳統行事，最主要是邀請各大到場，以發佈電影的宣傳資訊，包括故事大綱、角人選介紹、跟一場小型的定妝宣傳。

所以祭天之後，白朗也領到了屬於主角『李川擎』的戲服。當全劇重要角都換上了裝在場中一字排開後，白朗有些理解朱寬是什麼打算了。

在無法以演員名聲吸引觀眾的條件下，一部電影還有許多元素可以發揮；獨特的故事題材、奇幻的特效、甚至是古怪的剪輯等等。而有種電影，即便看完之後對演員發揮沒有印象，但裡頭的服裝、氣氛以及場景安排，倒是會在觀眾腦海裡留下深刻畫面。這時，只要演員持平演出，電影還是能開出小紅的績。

『金』劇裡面，類似王子落難的故事張力已經足夠，也有個不太被知的裁師主題，娛樂、新鮮有了，但還欠缺一個吸引觀眾走影院的要素。而朱寬在這次，該是選了『視覺效果』。

這個線索，從開機儀式捨棄了一般會使用的酒店會場，反倒租借某個家俱公司的倉庫舉行，就可看出端倪。

在有限的資金下，倉庫裡被各式高檔傢俱，打造了雍容華貴的復古風小花廳。高高懸掛的水晶燈、宮廷式織錦窗簾、刺繡高背椅與流蘇抱枕等等，幾乎就是電影裡的第一幕場景。配合演員上的裝飾繁重、甚至稍嫌浮誇的服飾，視覺上的衝擊，立刻將電影特表現無。

即便是飾演主角的沈茹，五稱不上絕對的艷人，但在飾與背景的烘托下，竟是格外彩奪目。波浪復古的微卷短法、墨綠的綢鍛洋裝、米灰的皮披肩，搭配一套泛著和芒的珍珠，定妝出場的那會兒，立刻謀殺不底片。

而白朗換裝換的快，已早一步出場，這會兒見沈茹略顯意外與僵，微微一笑，上前紳士地遞出了左手肘。

不在安排的作，讓沈茹微愣，視線不移到穿著深禮服的白朗。

形拔俊逸，臉上笑意悠然。在豪華炫麗的花廳中，水晶燈醞泛出溫暖調，白朗低垂著看過來的眼眸溫潤雅致，似乎真就像電影裡那名原是高不可攀、落魄後依舊如夢虛幻的主角『李川擎』。

沈茹的心不跳快了一兩拍，就像被拉近視線裡的那汪溫，懵懂地了手，輕輕搭在白朗遞出的手肘上。

頓時，「趴喳趴喳」的鎂燈狂閃。

許多，都選擇把白朗與沈茹這一眼溫與慕的對視，用來作為介紹『金玉其外』電影的花絮照片，甚獲好評。

可惜的是，這則新聞爬不上影劇版的頭條。

這天的頭條，是選在同一個好日子開機的『帝』的報導。

***

「萬歲，白朗又有新戲了，我一定要去看！」

「人一紅就會越看越好看，這句話真沒錯，報上的這張白朗好俊。」

「那是絕對的，我從江新程那時就好迷他了，果然我這慧眼獨啊。噯，你不覺得沈茹也漂亮很多麼，之前上那個什麼節目，我就覺得普通而已，沒想到這麼一穿站在白朗邊，倒像模像樣的。」

「人家指導強吧，看這搭景也考究，走華麗風的，恩恩，似乎有看頭......」

「反正我一定去看的啊，嘿嘿，至於你說的『帝』，我怎麼覺得好像嚴肅，雖說有渠全，但那些政變戰爭什麼的，總覺得提不起勁兒啊。」

「拜託，『帝』的看點可是演技啊。導演是李子原以外，渠全在裡頭可是從年輕演到老，很高難度的，沒耍弄什麼花俏華麗，十打十的實力派。」

「嘿，你這是說我的白朗花而不實麼！想想你櫃裡那些UNI的羽，是誰陪你去搶的啊。」

「好大姊，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兩部電影走向不同，一片重娛樂，一片是看深度的嘛。」

「我可不懂你說的那麼多，我就看我想看的。到時你要不跟我去看白朗的話，我也不陪你去看帝了啊。」

「消氣消氣，我也對白朗那部很有興趣，小製作說不定有驚喜嘛......」

***

『金玉其外』與『帝』同天開機的效應，讓部分影視評論就像上述眾多影迷會有的反應一般，莫名地就把這兩部八竿子打不著邊的電影拿來比較了下。

影視評論這麼做的原因，主要是想強調『帝』這部戲的大製作、大陣容與可期待，是與一般電影絕對不同的。

畢竟『帝』裡，除了名導李子原以外，影帝渠全以下，主角是上屆新出爐的影后斐虹，男配則是囊括一線小生歐鈤、資深演員蔣以良，加上不歡迎的藝人助陣，陣容豪華到開機儀式上要對誰說了幾句介紹，都可能惹禍上的程度。

這當中，兩部電影更微妙關連的是，『帝』裡重要反派臣『廣伺』一角，其實原是囑意由同樣資歷深厚、演技不俗的闕其名出演。只是幾番角力過後，『廣伺』一角卻突地被換了蔣以良，當眾人還在揣測其中原因之時，接著闕其名就公佈確定接演『金玉其外』。

這會兒兩部電影再度『撞上』，一些評論可是著濃濃的八卦味道。

只是無論如何，即便『金玉其外』在此番比較下不敵，名氣倒是搭了『帝』的順風車，蹭噌蹭地上漲不，配合白朗與沈茹那張視覺上復古華的宣傳照，評論風向上是大讚『帝』之後，對於『金』劇大多也會不吝嗇地評一句值得期待。算是意外之喜。

***

『金』劇開機後，限於有限的資金，拍攝檔期排的很湊。

畢竟劇裡用上許多華貴的傢俱與豪宅，這都是業主向相關廠商租借而來的傢伙，多拖一天就是一天的租金，本可不低，所以能節省的時間朱寬絕不浪費，片場從一開始就充斥著濃濃的繃氣氛。

白朗見狀，心底是不無憂慮的。

他無法得知資金短缺將在何時發，但要讓狀況惡化到使朱寬與業主沈青臨不得不公佈停拍那會兒才注資的話，勢可能已難以挽救，所以在此之前打朱寬的友圈、提前得知些報，變白朗不得不採取的手段。

只不過這世，白朗不再是運氣不好的小明星，反倒是劇組裡除了闕其名以外名氣最大的，被劇組裡的人禮遇，如此條件，朱寬對待自己的方式，是客套疏離了很多。

而以朱寬的子，時間久了倒不怕混不，但白朗可不敢讓時間就這麼拖過，左思右想，最終決定學學康健先前那招，從『食』下手。前世白朗對朱寬印象深的，還有他吃宵夜這個習慣。也所以，朱寬圓圓大大的啤酒肚，在十年前就小有規模這點，白朗初見時完全不意外。

於是幾幕戲過後，白朗開始自備食盒在片場用餐。

理由是質關係，吃不慣摻了味素的外食，只得自己準備吃食填肚子。

即便這個立刻被某些人解釋為耍大牌的表現，但白朗自帶吃食可沒麻煩到其他人，甚至，白朗都記得多準備一份拿出來分食，要挑錯也是有限。只不過一開始，除了已經習慣的洪鴻，可沒人敢應聲，幾次之後，先等到的卻不是材胖胖的朱寬，反而是瘦極了的闕其名。

這天飯點，闕其名慢悠悠地捧著便當湊過來，斯文問道，「白先生，我看您這道，應該是T地地方菜沒錯吧。」

闕其名年約六十出頭，長相斯文端正；年輕時想必也是好看的，這次為了『金』劇，染了一頭白髮，端貴之氣更甚。而他正是飾演把主角『李川擎』從天堂踢下谷底、一路欺的四叔『李海蘊』，整部電影中與白朗的對手戲與第一男配不相上下。

「闕前輩客氣了，我阿朗就好。您猜的沒錯，這道正是T地菜，不介意的話，您願意來點嗎？」白朗聞言微笑。

「哎哎，那我就厚臉皮不跟你客氣了，你也我闕老便是，」闕其名打趣地說，「老實說，我可看了你這食盒好幾天，羨慕的。」

白朗前世沒與闕其名接過，不知其人，加上演藝圈裡的潛規則就是，名氣大的主找，沒問題；名氣小的主找，就是攀關係，所以白朗先前對闕其名的態度也是謹慎的。

這會兒闕其名釋出了善意，白朗自然順勢而為，趕忙把多準備的那份食盒打開。金黃香的炸擺在乾淨的圓形食盒裡，還有翠綠的生菜相襯，賣相相當的好。

白朗還讓洪鴻多倒了杯保溫壺裡的溫麥茶，向闕其名遞了過去。「我對味素過敏，只好麻煩點，自己手。聽起來闕老也該是饕客，這一眼就認出了香菜魷魚。」

闕其名沒有拒絕，愉快接過。「謝謝，你倒是準備周到。我曾在T市拍過一陣子戲，那時桌上餐餐都有這道菜，可是吃怕了，今天一看倒有些懷念。」

白朗笑笑接口道，「該是闕老在海港邊拍的那部『吶喊』對吧，取景的地方我們當地人一眼就認了出來。」在演員名單一敲定後，白朗自然找了闕其名的電影作品來看，這也是白朗做的先期準備之一。

也所以，闕其名相當詫異，「那可是部老的片子，原來你還看過？」

白朗有些不好意思，「哎，我是看了演員名單去找的，」意思是，不是衝著想看去的。

闕其名卻是眼睛一亮，「那也很不錯啊。現在功課做得這麼細緻的年輕演員不多了，保持下去，肯定會有前途的。」

白朗誠心謝了句，「不敢，晚輩還是剛門，還得倚仗前輩多多提點。」

闕其名笑呵呵地應了聲，夾了塊魷魚，就跟白朗一道用起午餐。

席間兩人聊了下過去一些拍戲經驗；主要是闕其名說，白朗聽，話題倒也源源不絕。

直到放下筷子之後，闕其名捧著麥茶，啜了口才道，「要我說，你已把這個角揣的相當不錯，肢作、走位也都表現不俗，鏡頭前表達的說服力是足夠的，我這老頭也不敢倚老賣老，胡指點。只不過，我卻覺得，你還可以做得更徹底一些。」

白朗沒想過闕其名願意指點，停了筷子認真問道，「更徹底一些？」

「想想，我們演戲，最接近的觀眾，不就是你眼前那人？」闕其名溫和笑笑，「如果你用剛剛說的那些，些顧慮鏡頭，更多拿來說服與你對戲之人，或許會有更多的驚喜。」

「對戲之人？」白朗一愣。

闕其名笑道，又點了句。「開機那天，你不是做得很好？」

白朗一聽，當場陷了沈思。

也是從這一天起，白朗跟著闕其名學習『渲染力』這個課題。

***

意料之外的收穫，讓白朗一頭鑽進新課題裡。

等到回過神時，飯點時會湊過來的食客裡，終於如白朗所願，添加了導演朱寬。

不過時序也進了農曆年節前後。

依照預定，劇組會在年節前結束租借別墅的場景，年假後，拍攝地將轉移到後半的裁工作室。所以進度拖延不得，任何NG都得在當天補足，進度迫的很。

而這樣的滿檔進度，反倒是確保了劇組擁有兩周的年假，也所以，越來越人開始討論著兩周長假的假期計畫。回鄉的回鄉，出國的出國，白朗自然也逃不過被問及這個問題。

可口裡回答著『回家』，真正的答案，白朗自己也不知道。

尤其，就算是仇潛也得抓仇小海回新島過年，兩人離開的這天；也是小年夜，公寓靜的嚇人。

白朗於是了鑽表，放進屜裡。

而在屜的雜中，白朗瞥見了停用的舊手機。

不住心底的某個聲音，白朗接上電源，果然找到了幾天前、來自白禮的簡訊。

『氣夠了，過年總該回家吧。』

白朗扯扯角，再把舊手機丟回原位，隨手也關了新的。

而後蒙頭盡興地睡了個長覺，吃一個人的火鍋。

他想，自己總要習慣這些的。

***

只不過，白朗的清靜只持續到初三。

初三晚上，公寓大門被魯踢開，仇潛臉不佳地大步走進，「你搞什麼，手機怎麼沒人接？」

仇小海則是像顆小炮彈，撲到白朗上，「阿白你不要不見啊，我好想你的。」

白朗不摟了摟仇小海，比平常更用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