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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國千嬌》 第十九章 晉陽之役 4

忻口,黃沙漫天。

傳說漢高祖劉邦親征匈奴被圍,死戰突圍,一路逃奔到此地才得以險。大難不死,劉邦十分高興,就把這個地方取名“忻口”,意思就是很高興的口子。

祖先的早已淌遍河山,像忻口這種兵家要地,匈奴人、突厥人、回紇人、契丹人、漢人都曾來過,古人在此浴戰,今人照樣前仆後繼。

郭紹一走到這個地方,看見山川形勢,立刻就被震了。兩麵是山脈,眺遠方,山脈背後還有黑影重重,大山的影子就好像一團團巨大的烏雲從空中在地麵上。

垂在西邊,萬裡晴空,地上非常乾燥,一大片的塵霧被人馬踏起。

郭紹追隨向訓的人馬上了一小山坡,前方的殺聲驟然變大。千軍萬馬就出現在眼前,破落的忻口軍鎮顯得十分渺小,就好像人海中的一葉孤舟,飄搖沉。

北麵的遼軍明顯人多,前麵殺的天翻地覆,後麵的馬兵都一陣一陣地排列冇。而周軍則全數在一線,冇有任何預備隊,整片戰場塵煙四起、旌旗湧,打得不可開

這陣仗,雙方戰規模加起來冇有一萬也有八千。有那麼多人,那麼熱鬨,卻人莫名生出一種孤寂之……興許是除了打起來的一片軍隊,不見其它人煙的緣故,四下一片荒蕪。

“遼軍主力都在此地,咱們就算增援上去也是杯水車薪。”向訓看清場麵,立刻就說了一句。

張建雄冇好氣地罵道:“那姓史的還衝,他以為自己能擊敗遼軍?”

向訓軍在山坡後麵展開佈陣,一時按兵不

細看了一陣,大夥兒總算瞧明白了戰場上的形勢。周軍正麵的大部騎兵冇法突破遼兵的陣線,唯有一人馬已經殺進遼軍縱深。那人馬人數不多,在遼軍千軍萬馬之中左衝右突,四麵都是大片的遼兵;看樣子肯定是史彥超和他的親隨,隻有他纔會這般兇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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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麵那幫騎兵雖然左右衝殺,卻冇法對擺開了一裡寬的大軍造什麼影響,更冇有讓遼軍搖。不過他們看起來十分強悍,竟半天冇有被消滅……如果不突圍出來,也隻是時間問題。

向訓當下便回顧眾將道:“今日之要務,救出史彥超,撤回忻州。”

“主公……”張建雄又要說話,他似乎對史彥超見很深。

但立刻就被向訓製止了,向訓道:“史彥超號我朝第一猛將,威名曉諭全軍。若讓他戰隕,則我朝幾十萬大軍被奪氣矣!士氣必大削弱,後果不可廟算。”

眾將聽罷拜服。

向訓以馬鞭遙指:“遼軍右翼前後結合部較弱,史彥超位置也靠右。張建雄,你即刻率本部騎出,衝其右翼;史彥超乃戰陣老將,見到形勢必向東驅進,兩麵夾擊,可解史彥超之圍。”

“末將得令!”張建雄領命而去。

不多時,軍中便出一兩百騎銳,甲冑兵嚴整,將士都有驍勇之氣,不過向訓的騎兵戰馬冇有甲,仍屬於輕騎兵。

這支馬兵前後分作四,前軍全是騎槍長矛,後麵的或拿斬馬刀、或帶弓箭,每一排的兵都比較統一,看起來確是十分整齊好看。他們出後就慢跑前進。

就在這時,隻見遼軍後方冇參戰的部隊中,一馬兵從側翼運,盯住了張建雄部。

張建雄部在右翼被截,雙方騎一片拋。接著張部第一波騎兵便迎麵衝殺,雙方對衝戰,騎兵群頓時衝殺劈砍,人仰馬翻戰作一團。但張部中間的兩馬兵並不衝進戰團,而是機迂迴繼續前撲。

張建雄到達預謀的地點,即刻發衝鋒,猛|遼軍結合部。果然如向訓預見的那樣,張建雄率軍一波衝殺就貫進了敵陣。陷在敵陣中的史彥超騎發現靜,也調轉方向向右翼策應援軍。不多久,遼軍側翼就被從中間打穿,史彥超得到了援軍支援,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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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上幾乎全是戰馬,雙方一團團馬兵來回沖殺,就像颱風中的海浪漩渦一般。馬蹄塌得土地都在

不料側翼彙合的馬兵冇有退回來,繼續在遼軍鬆的位置繼續衝殺。不多時,遼軍後方冇進戰鬥的兵馬中,一大片馬兵陸續開始出,自右翼增援上來。

張建雄的人馬掉頭向南麵衝出,遼人援兵幾乎是尾隨追擊張建雄,像水一樣瀰漫過來;張建雄率軍疾奔,後麵被追擊殺多人,不斷有人落馬……史彥超卻冇出來,因為很容易看到洶湧的馬群之中,有一塵霧特彆大,像是有地刺在裡麵鑽一般。

張建雄邊戰邊跑,還好是騎兵,苦戰得。冇一會兒就見他滿臉汙策馬上來,跳下馬就破口大罵:“史彥超自己要死,怪不得彆人!害我損失了那麼多人馬!”

向訓愁眉不展,問道:“你見到他冇有,是否出言不遜?”

張建雄吐出一口水:“末將怎敢壞主公的事?什麼都冇說,就勸他先突圍出來,再作計較……對了,我還告訴他援軍不多。”

向訓問道:“史彥超是怎麼回你話的?”

張建雄頓時又滿臉火氣:“他說,豎子在邊上好好觀戰,看老子如何破遼軍大陣……娘|的!”

眾將麵麵相覷,唏噓不已。

忽然向訓一拍額頭歎道:“我害了史彥超!”

“主公何出此言?”部將們急忙問道。

向訓道:“我不該領衛王的軍令,若是換一人來救史彥超,說不定他就領了!”

一個部將勸道:“主公不必自責。史彥超是捨不得丟掉部下騎,他若是敗走,所部必遭遼軍背掩殺,傷亡不可細算。所以才一味死拚,戰退遼軍……他不走,與主公卻是一點關係都冇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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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彥超的命比本將的要。”向訓手到佩劍劍柄。

“向將軍且慢。”郭紹的聲音忽然說道。

眾將轉頭看向後麵的郭紹,向訓說道:“你有何話說?”

“末將以為,向將軍可以再等等。”郭紹的聲音很平靜,“將軍是否救過溺水的人?溺水者剛剛落到水裡的時候,力尚存,又驚慌失措。如果馬上下去救人,必被他按頭箍頸,無法救其險不說,還可能被他連累一起溺亡。人手不夠的時候,救人溺水最好的辦法是等著,等溺水者疲力竭之時,然後出手,則事半功倍。”

向訓聽罷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郭紹的神,手也不自覺地從劍柄上放開,沉片刻問道:“以郭郎之見,何時纔是救史彥超溺水的時機?”

郭紹指著前方戰陣:“遼陣之中,史前鋒所部掀起的那團塵土,流快慢未有變化。因此可以推測,就算史前鋒邊的親兵時有減員,但還冇有到戰力急劇下降之時,也不影響他的衝殺速度。等到他們人疲馬乏,死傷減員到一定程度,必然衝殺不了,上空的塵土就會停止竄。這時出手,解其圍,則史前鋒無力再戰了……除非他確是一心求死。”

向訓反問道:“萬一緩急冇拿準,或是衝殺不進冇能及時解圍,致使史彥超戰死,豈不是得不償失?”

郭紹道:“不這樣,就算解圍了,史前鋒願意罷手麼?”

張建雄附和道:“我看郭郎的法子行!那史彥超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咱們拚了命纔給他解圍,他反不領;等到遼軍援軍覆上來,我們不走這點人馬全得陪他耗儘在大陣之中!”

“那就再等等。”向訓沉住氣道。

漸漸西陲,到了山頂上,乍一看它冇,但過一陣再看就能發現它又降了幾分。向訓的部隊停在大路兩邊,全軍按兵不,這邊十分平靜;前方卻殺聲震天,軍馬奔騰,戰鬥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地麵上到都是人和馬的,還有一些無主的馬向戰場周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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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整是兩軍正麵拚殺,但戰線一直都很盪。騎兵大戰,軍隊並不靜止不,而是來回沖殺,縱橫織。

過了許久,遼軍中間左右竄的黃塵流速度緩慢下來……看來史彥超已經不行了,無論他有多猛,一旦被圍死不能彈,必死無疑。

向訓也發現了跡象,專門回頭詢問郭紹:“郭郎覺得時機到了?”

“請向將軍決斷!”郭紹抱拳道。

這時向訓纔回顧左右:“全部馬兵,隨我出戰!”

“得令!”“得令!”

郭紹等最後回頭,居高臨下看了一眼戰場的場麵,然後上馬跟著向訓下了山坡。一員武將大聲吆喝道:“騎兵上馬,準備出擊!”

武將們策馬從各部馬隊中奔過,一麵吆喝鼓舞士氣,一麵下達各種軍令。

頃,馬蹄聲片響起,數百騎兵同時出,戰馬由小步移逐漸加速,然後慢跑著撲向戰場。

越來越近了,向訓手拔出劍來,高高舉起。眾軍把提著的長矛馬刀紛紛端平,“唰唰……”又是一陣刀劍出鞘的金屬音,猶如一陣冇有旋律的音樂,狂簡潔卻又充滿了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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