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時瑾和姜九笙一起回徐家吃午飯,下午,臨時有份合約需要簽字,莫冰拜托了秦左去一趟徐家。
秦左是第一次來徐家,徐老爺子沒見過,聽說是笙笙的私人保鏢,他還以為會是個五大三虎熊腰的男人,沒想到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個頭也小小的,瘦瘦弱弱的,剪著短發,有點男孩子氣,倒也十分英氣利索。
孩子呀,果然都是世上最可的生。
徐老爺子見了心生歡喜,與小姑娘聊了幾句:“小左是吧。”
點點頭:“嗯。”
看得出來,不說話,子是個沉穩斂的。
“你真是笙笙的保鏢?”老爺子還是有點難以置信,這姑娘看上去像沒年,好小只。
秦左又點頭,似乎不太習慣和人絡,有些拘謹,但很懂禮貌,眼神不閃也不躲。
徐老爺子由衷地夸贊:“你這麼年輕就能當私人保鏢,真厲害呀。”
秦左表很嚴肅正經,說:“一般。”
老爺子還想再夸兩句呢。
說:“世界第三。”很平常的語氣,斂而不卑不。
“……”
徐老爺子心道,這姑娘深藏功與名,不得了啊!
這麼棒的娃子,如果不能拐到自家來,那就可惜了,他到了老年,沒別的好,就喜歡配配對拉拉線。
秉持著水不流外人田的優良傳統德,老爺子覺得自己不能不作為了:“小左啊,不趕時間吧。”
秦左說不趕。
“來,坐爺爺這。”
秦左坐過去。
徐老爺子笑呵呵的,慈祥得像院老鴇對待恩客:“老家哪的呀?”
秦左有問必答:“中南。”
不笑,臉上是正經又認真的表。
老人家就喜歡這種正經的孩子,老爺子繼續深打探了:“家里都有誰啊?”
秦左眼里閃過一失落:“沒有了。”
是個孤兒啊,可憐見兒的。
徐老爺子把水果盤推過去給吃,又給拿了塊糖:“多大了?”
“20。”
小了點了,沒關系,至年了啊,重頭戲來了,徐老爺子笑得像院子里那朵迎春花:“有男朋友嗎?”
秦左不扭,大方地搖頭說:“沒有。”
哎呀,沒男朋友啊!
徐老爺子順著桿子趕爬,循循善:“要爺爺給你介紹一個不?”我們家有個大孫子,是個醫生,雖然年紀大了點,但是老男人會疼人……
準備好的話正想說出口。
秦左拒絕了:“謝爺爺,不用了。”直接拒絕覺得不怎麼禮貌,所以解釋,“我以前的男朋友,都是被我打進醫院的。”
徐老爺子:“……”
自賣自夸的話,全部胎死腹中了。
這麼好的孩子,怎麼就喜歡家暴呢……世界第三,家暴起來……算了,青舶那個兔崽子肯定熬不住,別到時候被打殘了。
誒,可惜了可惜了。
徐老爺子咳了幾聲,以掩飾他的尷尬:“來,吃糖吃糖,男朋友的事還不急,你還小。”
秦左說謝謝,接了糖,拆了一塊,小口地吃完:“那我去找笙姐了。”
“去吧去吧,笙笙在樓上。”徐老爺子嘆了口氣,還是覺得好可惜啊,又想到自家大孫子都一把年紀了,還沒個朋友……誒,想打他一頓。
秦左去了樓上,不知道姜九笙的房間是哪間,不過,看見博趴在一間房的門前搖尾,想著應該是姜九笙的房間,就過去敲門了。
“笙姐。”
里面沒有回應,秦左又敲了幾下,發現門沒鎖,走進去,環顧著,聽見浴室有水聲。
水聲停了,隨后,門開了。
徐青舶圍了一條浴巾走出來,低著頭,看見一雙運鞋后,頭發的作頓住了,抬起頭,發梢還在滴水。
秦左目不轉睛,盯著他。
水沒干,水珠順著腰腹,經過恥骨,沒浴巾里,孩子的視線,亦明顯順著往下,徐青舶好笑:“看哪呢?”
居然還回了句:“腹。”
沒見過這麼秀氣的腹,的師兄師弟的腹都是虬結有力的,那樣才能在散打對抗賽的時候,充分保護到臟。
見一臉好奇的神,徐青舶就起了逗弄的心思:“沒見過男人的腹?”
不是,回答:“見過。”想了想,又說,“我自己有八塊。”不過,型瘦小,不像師兄師弟們那樣發達。
“……”
有六塊腹的徐青舶覺自己被打擊到了。
徐青舶胡了兩把頭發,把巾掛脖子上,打量眼前這個‘腹八塊發育不完全’的小姑娘:“你是誰?來我房間做什麼?”
“走錯了。”
不善言辭,簡單解釋完,鞠個躬,然后回避。
徐青舶撥了撥額前漉漉的短發:“你還沒說你是誰呢?”
說話的同時,他開個了玩笑,想逗弄逗弄這個還在發育的小姑娘,長臂一,本打算來個墻咚——
他剛出去的手,被一只小巧的手給拽住了,他愣住,又一只手繞過他腋下,抓住他的胳膊。
秦左低重心,將那條胳膊背負在右肩,然后打開雙腳,用力扛住,將其向前,大力摔出。
“咚!”
漂亮的一個過肩摔,作一氣呵,堪稱史詩級。
徐青舶:“……”
他被摔了個四仰八叉,齜牙咧,痛到質壁分離!
門外面聽到地山搖的徐博:“嗷嗚嗷嗚!”
徐青舶沒忍住:“艸!”
秦左收回齊肩的雙腳,低頭一看,就愣住了,白花花的赤·地橫躺在眼前,那條原本應該在男人上的浴巾大喇喇甩在了一旁。
猛地轉過去,脖子和耳朵蹭得全紅了:“對不起。”想解釋,卻結了,“條、條件反。”
不是故意的,從小練武,防意識太強,如果有手從后面過來,會先于大腦做出本能的敵反應。
以前的男朋友,都是這樣被打進醫院的,沒有一個往后能挨過三天。
鄭重地再一次道歉:“抱歉。”正想開門離開——
后面的男人咬牙切齒:“浴、巾。”
“哦。”
閉上眼,著地,給他把浴巾撿起來,蓋上他下腹那一團,不敢打開眼睛,又著地,準備躬伏地離開。
徐青舶吼住:“回來!”
秦左愣住。
他面紅耳赤,氣急敗壞,一字一頓:“老、子、的、腰、閃、了!!不!了!了!”他媽的,想殺人!
秦左:“……”
兩分鐘后,樓下的徐老爺子就看見個頭小小的小姑娘正背著他的大孫子,大孫子上裹著一條被子,出兩條溜溜的胳膊,小姑娘健步如飛,大孫子雙直顛。
“!”
what!什麼況?
老爺子嚇得里的糖都掉地上了:“這是怎麼了?”
秦左抬頭,一臉焦急:“傷了。”
背上,徐青舶痛到白眼直翻。
徐老爺子看見自己大孫子被子下面白花花的,著實嚇了一大跳:“怎麼好好的傷了?”
秦左剛要回答,背上的人暴躁地吼:“老子自己摔的!”要讓人知道他被一個小姑娘摔‘半不遂’,他還要不要混了。
徐老爺子半信半疑,眼珠子在兩人上來回打轉,也沒看明白是個什麼況:“這麼大個人還能摔。”
他一邊數落,一邊吆喝老蔣趕開車送醫院。
秦左心里急,腳下更快了,背著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跑,額頭大顆大顆的汗滴下來,背上的徐青舶被顛得五臟六腑都疼了,腰上火辣辣的,痛到差點暈過去。
他咬牙,惡狠狠地在小姑娘耳邊說:“你要是敢說出去,我把你滅口了。”
秦左:“……”
下午五點,醫院報告出來了,急扭傷,腰部韌帶因為外力過度牽拉而引起的急撕裂傷。徐青舶一時還不了,得臥床,他預判——他媽的估計都十級傷殘了。
他住院還沒一個小時,時瑾就來了。
一副瞧戲的姿態,時瑾看他:“洗澡摔的?”
徐青舶趴在床上,腰上綁了醫用腹帶,姿勢像死尸,臉像豬肝:“嗯。”
時瑾手揣在白大褂里,好整以暇的目:“倒?”
他睜著眼,說瞎話:“是啊。”
“仰面還是正面?”
他面不改地繼續胡謅:“仰面。”
時瑾掠了他一眼,一雙眼睛漂亮得像水墨畫,著墨不深,淡淡的:“有沒有磕到別的地方?”
黃鼠狼給拜年,還能安好心?
徐青舶狠狠瞪了一眼,嚎了一嗓子:“你又不是我主治醫生,問那麼多干嗎?”他倒了一口氣,媽的,說話大點聲都疼!
時瑾眼底波瀾無痕:“是親戚。”
徐青舶喲了一聲,信他有鬼:“怎麼,認我這個大哥了?”
他突然問:“是秦左摔的?”
“咳咳咳……”徐青舶臉都憋紅了,頓時惱怒,惡聲惡氣地矢口否認,“你胡說八道什麼!”
丫的,時瑾是魔鬼吧!
他不急不緩的口吻,一副事不關己的閑適淡然:“單邊肩部有淤青,”閑庭信步般走到柜子旁,拿起了放在那里的一張ct照片,抬高,對著燈瞧著,“腰椎側韌帶撕裂。”
徐青舶眼皮狠狠一跳。
是不祥的預!
時瑾看著他,說:“是背負投。”
俗稱,過肩摔。
艸!魔鬼!徐青舶氣紅了臉,脾氣一點就炸了,罵:“你他麼的怎麼不去當法醫?”
時瑾角微微揚起:“興趣不大。”
這話真欠扁!
徐青舶趴著,撐著眼皮瞧時瑾,不滿地哼哼:“做醫生的,要有職業守,你是心外科,就不要來管骨科的事了。”
時瑾放下ct照片,了張紙,噴了點消毒水,手,語氣不咸不淡的:“秦左是笙笙的助理,不要太過分了。”
徐青舶:“說了是我自己摔的。”打死也不承認,丟不起那個人!
時瑾不置可否,聽到聲音,回眸,和了眉眼:“笙笙。”
姜九笙來了,進了病房,把果籃放在桌子上,站到時瑾邊,問徐青舶:“傷怎麼樣?”
這件事,徐青舶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得誰都別來關注他的腰,隨意的口氣說:“沒什麼事,養幾周就好了。”
“以后要小心一點,爺爺和大伯都很擔心。”
姜九笙說完,時瑾接了話:“秦左以后離他遠一些就沒事。”
“嗯?”看時瑾,沒聽明白。
徐青舶氣急敗壞地吼:“時瑾!”你要是敢說!
時瑾瞧都沒瞧他一眼,面不改地穿了他的老底:“不是洗澡倒的,是秦左失誤摔的。”
徐青舶:“……”
靠!快來道雷,劈死時瑾。
他捶床,病床一震,扯到了腰,痛得他齜牙咧,暴跳如雷:“媽的!老子不要面子啊!”
姜九笙聰明地選擇了沉默,以免再傷了病患的自尊心。
冷不丁,門口一道聲音:“笙笙那個一米五六的小助理?”是徐青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那里的,沒進來,靠著門,看姜九笙,問了句,“那姑娘年了嗎?”看上去很小的樣子。
姜九笙說:“年了。”
他還以為沒滿十八。
徐青久抱著手,語氣耐人尋味:“年了呀,那可以負責了。”了下,目朝外瞟了一眼,“是吧。”
墻邊,秦左走出來,認真又誠懇地說:“我會負責。”
還有膽子來醫院!徐青舶氣得肝都疼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徐青久看熱鬧不嫌事大,從果籃里拿了個桔子,掰開,吃了一口,甜得他瞇了眼睛:“你打算怎麼負責?”
秦左一臉慎重:“我付醫藥費。”看著徐青舶,短發黑眸,堅定又干脆,“他住院期間我伺候他,”
打了人,造了誤傷,要負責到底,這是為武者的基本道義。
看上去很小只,卻總給人一種頂天立地、俠肝義膽的覺,徐青久將最后一瓣桔子扔進里,一個拋線把果皮準地扔進了垃圾桶:“以后就不伺候了?男人的腰很重要的,這麼一傷,說不準——”
徐青舶忍無可忍:“滾!”眼里火星子飛濺,“都滾!”
徐青久手,利索地滾了。
時瑾牽著姜九笙,也離開了。
唯獨秦左,筆直地站在門口,紋不。
徐青舶腰也疼,腦瓜也疼,心肝脾肺腎都疼,恨不得把這小姑娘就地收拾了,可又打不得,也打不贏,他兇:“你也滾。”
還是那個表,眼神認真得像升國旗時的莊嚴肅穆,鄭重其事地說:“以后也伺候。”
“……”
徐青久那傻的傻問題,還一本正經地回答……這姑娘的腦回路,令徐青舶有點無語。
秦左表很自責:“對不起。”
徐青舶被氣笑了:“對不起有用?我的腰能好?”
更自責了,進門,深深鞠了一躬,不茍言笑地再次道歉:“對不起。”
這姑娘可能是專門來克他的!一向脾氣不算差的徐青舶,再一次暴跳如雷:“你別他媽給我鞠躬了!”一鞠躬,他就覺要被打,“離老子遠點!”
秦左后退了兩步,還是一本正經的神:“你不先手,我是不會打你的。”還說,赤丹心照汗青的表,“我們武林中人不隨便對手無寸鐵的人手。”
說這姑娘的氣質怎麼有點怪,原來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士,一正氣與俠義。
手無寸鐵的徐青舶:“……”
他覺得他上輩子可能欠了這姑娘什麼,又或者,他是個武林敗類,與這姑娘正邪不兩立。
病房外,姜九笙被時瑾牽著,忽然問起:“秦左本姓就是秦嗎?”
“不是。”見有人來了,時瑾把的口罩給戴好,邊走邊同說,“秦左的父親以前是秦行的左膀右臂,十多年前死于仇家之手,全家就只有活下來了,和秦中一樣,從小被養在秦海膝下。”
難怪也姓秦。
而且秦左跟秦中一樣,對時瑾十分尊重。
“散打很厲害。”就這一點,姜九笙是很敬佩秦左的,就像宇文沖鋒尊敬一樣,對比自己散打段位更厲害的人,都是由衷的敬重。
時瑾牽著走得很慢:“嗯,秦左十六歲就拿了世界青年散打錦標賽的第三名。”
實打實的世界第三。
徐青舶只是閃了一下腰,算他運氣不錯了。
姜九笙笑:“爺爺好像想給和徐醫生牽線。”
時瑾正兒八經的語氣:“徐醫生太老了,不抗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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