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叩天門最新章節
半個月後。
瀛洲俗世,爛柯山山腰。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李雲生一手撐著一把油紙傘,一手抱著小小滿,靜靜地站在一塊已經看不清棋路的石頭棋盤前。
「當時下山,還想著明日再上山找黃老蘇老下棋,不想再來到此地,已經是二十多年後。」
李雲生看著那塊棋盤,中喃喃道。
他第一次下下棋就是在這裡。
當時上山砍柴,恰好遇上了當時在山中居的棋聖蘇靈運跟他的好友老黃,誤打誤撞學會了下棋。「註:不知道蘇靈運跟老黃是誰的看章節說。」
隻不過在山上與兩個老頭下了半個月棋之後,他爹爹李山竹打聽到了沁府龍峰有仙人出沒,然後便帶著他急匆匆去瞭龍峰,當時走得匆忙,甚至沒來得及跟跟蘇老打一聲招呼,當然當時的他更加不知道陪他下棋的兩個老頭,一個是赫赫有名的棋聖,一個是威震一方的大修士。
不過現在看來,無論是這爛柯山山名,還是這棋盤放置的位置似乎都與野狐島上那爛柯山很像。
顯然,這極有可能是蘇靈運有意為之,想在山中尋找破解天道殘局之發。
「小滿,你來幫我撐傘。」
李雲生蹲下將穿著雨靴的小小滿放到地上,再將手中油紙傘遞到手中。
「嗯!」
小滿兩手一起舉著傘,用力點了點頭。
李雲生笑著拍了拍小小滿的腦袋,然後挪步到了那已經風化掉一半的棋臺前,將手按在那被雨水打的冰冷棋臺上。
在他手掌按在棋臺上的一瞬,一層青符文如水波漣漪一般,在那棋臺上緩緩盪開。
「果然佈下了製。」
李雲生一邊喃喃自語了一句,一邊抬起手指,輕輕在那棋盤天元一點。
「哢嚓。」
隨著這一指,那棋臺隨即以每一個棋格為單位塊塊裂開,最後出了裡麵的一隻玉盒。
「還真有東西。」
李雲生隨即拿起了那隻玉盒。
雖然這麼說著,但其實他對此並不到意外。
當日在太虛幻境,雖然一旁有魔族的人,但蘇靈運臨死之際反覆提及兩人結識之地,其實就是最明顯的暗示。
隻不過李雲生這麼多年,一直沒能回到俗世,故而直到此刻才來取。
玉盒一開啟,李雲生便看到,裡麵放著一支有些發黃的羊皮捲軸,以及一隻破舊的乾坤袋。
「還真是悉的味道。」
李雲生拿起那羊皮捲軸在鼻前嗅了嗅,一帶著惡臭味道的魔氣隨之撲鼻而來。
很顯然,這應該就是當初蘇靈運跟老黃從幽冥府盜走的品。
他接著開啟了那支羊皮捲軸。
隻見那捲軸上,寫滿了麻麻的龍文,以及畫著一副奇怪的地圖。
在仔細閱讀了一遍之後,一團森白火焰自李雲生掌心冒出,將那羊皮捲軸燒得乾乾淨淨。
「如果我當時第一時間回到俗世取回這羊皮捲軸……或者將關於這羊皮捲軸的訊息,告知徐鴻鵠掌門,接下來的事態的發展會不會有所不同?」
李雲生皺著眉眼神帶著幾分茫然。
原來這羊皮捲軸之中記載著的,正是天外異客一步步引導魔族乾預十州的方法,比如這上麵就有布設《八寒陣》的詳細步驟,以及引導每一任魔族宗主進北冥取回佛緣金蓮的方法。
天外異客借魔族之手乾預十州的猜想,這一刻算是徹底被證實。
「不一定,如果我真的這麼做了,或許最終服下佛緣金蓮就是我。」
很快李雲生便又否定自己剛剛的設想。
因為無論是俗世李家的詛咒,還是他得以順利進秋水,這背後都有那惡僧的影子,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張羊皮捲軸的事。
或者說,這張羊皮捲軸,從一開始就是為他李雲生準備的。
「無論如何,過去的事便是徹底過去了,誰也改變不了。」
李雲生搖了搖頭,接著拿起了玉盒之中的那隻乾坤袋。
「蘇老曾在天道生死局之中落下三子,這乾坤袋,想來便是他當初從天道手中得到的饋贈吧。」
他一麵這麼想著,一麵向那乾坤袋中注了一道神念。
隨即,那乾坤袋的口子自開啟,一個個油紙包隨之從裡麵傾倒了出來,倒進了玉盒之中。
「種子?為什麼是種子?」
他開啟其中一隻油紙包,發現裡麵居然是一粒粒他不認識的種子。
「難道我猜錯了,這並不是天道饋贈?」
看著手心那一粒粒種子,李雲生在心中有些疑。
不過他的神魂很快便應到,那一粒粒種子之中,蘊藏著極其旺盛的生機,很像當初長生木的斷枝朽木。
「我明白了。」
他角出淡淡笑意。
「所謂生與死,並非隻有個人生死,還有這天下蒼生的生死。」
「這種種子生機如此旺盛,種土地之中,生長出來的糧食,產量必然遠勝尋常作,如若這天底下都種上這些糧食,定然能讓世人不再那飢之苦。」
「蘇老心繫天下,我李雲生遠遠不如。」
他用鼻子嗅了嗅那些種子,中喃喃道。
隨即,他又將目看向了爛柯山的滿山煙雨喃喃道:
「這爛柯山下,或許真是一磨劍的好所在。」
「小滿,我們一起在山下尋一塊地,將這種子種下去吧。」
收起那些種子,李雲生重新接過小滿手中的那柄油紙傘,然後將重新抱起。
小桑小滿聞言先是一臉茫然,繼而用小手起一粒種子放進裡,那烏溜溜的眼珠隨之一亮:
「好……吃!」
自桑小滿陷混沌,這是李雲生第一次聽開口說話。
「那我們便在這裡住下!」
李雲生聞言爽朗一笑,然後了桑小滿的腦袋。
「我們先下山尋一落腳之地,然後再建一棟小木屋。」
「小屋建好之後,去旁邊開出幾塊地來,將這些種子種下去。」
「等到來年,這些果子都了,我們便可以做許多好吃的。」
李雲生抱著小滿腳步輕快地朝下山走去,聲音回在這山間。
而油紙傘下,一大一小兩個形,一點點消失在山道之上,直到徹底淹沒在了這煙雨濛濛的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