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後,從鎮坪縣到英武鄉的客車隻要有一班,早上發車,晚上回去,如果趕不上,要麼就在縣裡呆一晚上,要麼就自己走回去。
木水剛剛不湊巧,沒有趕上末班車,他心急如焚,不願耽誤時間,而且在縣城住一晚上也不便宜,於是他就順著坑坑窪窪的泥路,往村裡走去。
從鎮坪縣到英武鄉有三十多公裡的路,木水足足走了6個小時的夜路,才趕回村裡,他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了。
木水推開圍著院子一圈的圍欄門,在劉幺妹房門外徘徊了一會兒,終於鼓足勇氣去敲響了房門。
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其的急促。
「誰呀?」劉幺妹的聲音響了起來。
「娘,是我。」木水著頭皮回道。
劉幺妹一聽到是木水回來了,立刻就沒了睡意,骨碌一下就跳下了床,拉開門就罵了起來。
「你個死東西,還有臉回來。」
劉幺妹尖細的聲音也驚了院裡住的其他人,隻是一會兒的功夫,木木生夫妻倆,還有木芝都紛紛從自己房中出來,圍到了院子之中。
「呦,原來是木水回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回這個家了。」木還記恨著前幾日木水在人前頂撞他,所以說起話來怪調的。
「哎,二叔,聽說你們不是去省城了嗎?省城多好啊,還回來幹嘛啊?」劉玉梅也跟著自家男人一唱一和起來。
那日王大民回來後,跟陳向彙報木水一家在醫院的況,被周圍的村民聽到,於是一傳十,十傳百,轉眼間整個村裡都知道木水帶著剛出生的那個閨去省城看病了。
在這個重男輕的年代,肯為一個小嬰兒花費如此大的力跟財力的人基本都沒有,因此有些人還對著劉幺妹說笑,說家這是要養出一個金疙瘩出來了。
劉幺妹聽到大兒子大兒媳的話後,這幾日心中積攢的火氣蹭的一下又冒上來了,不過下邊木水的話,讓又差點心疼的暈過去。
「娘,求你借給我點兒錢吧!」木水低著頭,借錢的話,從裡一個字一個字的蹦了出來。
「二伯?你不是從村裡借了二百塊錢走的嗎?這才兩天,就沒錢了???」王桂英一臉驚訝的問了出來。
木水有些艱難的輕點下
「二百塊錢,兩天就沒了??我的老天爺啊,我命苦啊,兒子拿那麼多錢去糟蹋,也不說給自己親娘買塊吃吃買件新服穿穿啊,這是要遭雷劈的啊!」劉幺妹聽到這個,心裡好像有把刀在割的心一樣,痛的都要呼吸不上來了。
不僅痛,木木生兩口子也很心痛。
「娘,小草的病醫生可以治,錢沒了以後可以再賺,隻要人能治好就行。」木水趕告訴大家木小草能治好的這個好訊息。
隻可惜,這在別人眼中可並不是什麼好訊息。
「呸,還起名字了?一出生就糟蹋這麼多錢,怎麼不去死了算了,沒了錢,人還活著幹嗎?」劉幺妹現在腦海裡全都是二百塊錢沒了的事,氣急敗壞的罵道。
「娘,求你了!」木水說著,又給劉幺妹跪了下來。
「沒錢沒錢,一分錢都沒!」劉幺妹說完後,轉就進了房間,把門用力的關上了。
劉玉梅和王桂英也都紛紛扯了扯自家男人的服,然後也都回自己屋去了,最後隻留下木水一人默默的跪在地上。
木水不知不覺,淚水已經糊滿了臉,他就不該回來木水正心灰意冷時,忽然覺有人在後輕輕拉了他一下。
「哥,起來吧,沒人管這事的。」木芝看著木水臉上都是淚,神複雜的說道。
「木芝,你回來了啊。」木水站起來,用手抹了抹眼淚,有些無助的看著這個家裡最小的妹妹。
木芝雖然是個兒,可是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卻是比木水這個兒子的地位還要高些,了當初下放到英武村的知青們的影響,行事作風與村裡別的人都不一樣。
村裡別人都早早就嫁人生子,可卻一直高不低不就的,三天兩頭就往縣城裡跑,在縣城呆幾天,回村裡做幾天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要不是靠著木水幫賺工分,也得不到這種清閑。
木芝說自己在縣城幫人做活,每個月給劉幺妹5塊錢,劉幺妹於是對木芝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一切隨。
「哥,我手上也沒多錢,這是100塊錢,我全部的積蓄了,你拿去先救我那小侄吧。」木芝把木水拉到圍欄門口,把一張百元大鈔塞給木水,悄悄的說道。
木芝昨天就回來了,也知道了木水家發生的事。
「木芝,你哪來這麼多錢?」木水一瞬間有些驚愕。
「都是我攢的嫁妝,你先拿去用。」木芝不耐煩的答道。
「哥以後一定還給你,謝謝你,木芝。」
「你快點去醫院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好,我收拾點東西就走。」木水攥著一百塊錢,小心的放在自己子口袋裡,又回到自家的屋中,換了件稍微齊整的服,又給周水蓮和木秀帶了兩件換洗服,就離開了。
木芝著木水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轉回自己房裡去了。
木水走到村口,想想一百塊錢肯定還是有些不夠,他咬了咬牙,轉守在了村支書陳向家的門口。
這時天邊已經漸漸的出了一魚肚白,陳向的娘,李先起來開始打掃院子了,李一開啟門,就看到門口站著的木水。
「哎,木水,你們不是去省城了嗎?水蓮們呢?孩子咋樣啊?」李邊說邊看了看木水的後。
「李嬸,省城的醫生說可以治,們還在省城的醫院我我找村支書有點事。」木水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行,我去喊他起來。」李說完,就走到一間屋子前,敲了起來,「向啊,起來了沒?」
「起來了。」陳向正準備起床,聽到自己娘喊,麻溜的就下床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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