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裡出來時已經是午後,夫妻倆先往清暉園拜見了榮王妃。
雖然已經拜託姐姐照看林瑾初,榮王妃多還是有些不放心,見林瑾初好端端的回來了,纔算放心了些,擺擺手示意謝風揚先走,榮王妃拉著林瑾初坐下,道「這一趟可還順利?」
「有皇後姨母看顧,自然是順利的。」林瑾初點著頭,先前雖有些張,但也沒有害怕,唯一有些憾就是沒見著白素素,不過白素素是宮中眷,林瑾初是外命婦,雖如今林瑾初進宮的機會多了些,但想也知道很難見到。
榮王妃安心了些,道「我也不擔心別的,隻是宮裡人心眼多,怕你吃虧。」
說到這個,自林瑾初與謝風揚定親,那些皇子妃、公主們,給設套也好,說話兌也好,都不是第一回了。初時林瑾初還有些張,要細細思量才能想出最合適的解決之法,如今大約是習慣了,也輕鬆多了。這回也算運氣好,在東宮呆了半晌,除了見到了兩位公主,倒沒遇見其他人。
聽林瑾初說起太子妃姐妹,榮王妃倒是點點頭,道「肖家一向是厚道人家,雲梅和雲柳姐妹子也都好,你與們若是得來,倒是可以常往來。」
林瑾初應著,又道「我瞧著,雲柳妹妹似乎十分討厭夫君的模樣,這其中有什麼緣故嗎?」
「是嗎?」榮王妃倒是不知道這回事,肖雲柳常年在外麵,也隻見過幾回,印象裡是個活潑可的姑娘。細細想了想,道「揚哥兒小時候淘氣得很,尤其十歲以前,總是欺負小姑娘,有一回府上擺宴,他竟然往一群小姑娘杯子裡丟東西,氣得一群小姑娘差點撓花他的臉……」
「……」沒想到謝風揚還有這麼討人嫌的時候,林瑾初一言難盡的看了眼麵前的杯子,虧得那時還沒機會參加王府的宴席,怕也要有心理影了。
榮王妃說起兒子淘氣的事,也來了興緻,抓著林瑾初將謝風揚年時的黑歷史都了一遍,才心滿意足的放林瑾初回去。可憐林瑾初,相識前對謝風揚的印象是矜貴高傲的貴公子,定親後對謝風揚的印象是溫和坦率的年郎,如今突然發現,謝風揚曾經是個人嫌狗厭的中二年,落差真不是一點點。
才剛剛婚,謝風揚還想跟林瑾初多培養,衙門那邊還在婚假中,太子原本給他安排了個差事,也他推了,早早回到清風居就等著林瑾初回來。結果林瑾初在王妃那裡一呆就是大半個時辰不說,回來看他的眼神總是怪怪的,想起母親對他說過,夫妻間最應當坦率,最要不得的就是你猜我猜最後誰也猜不,謝風揚猶豫了片刻,道「阿初,怎麼了?母妃說了什麼?」
林瑾初將謝風揚上下打量了一遍,長嘆一聲,道「真沒看出來,你小時候還怪討人厭的啊!」
「……」謝風揚蒙了一下,原諒他,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都是誇讚他的溢之詞,討人厭什麼的,實在難得用在他頭上。本著不懂就問的神,謝風揚十分誠懇的請教「娘子,此話怎講?」
林瑾初被謝風揚這模樣逗笑了,道「今日在宮裡,見著肖雲柳了,我本來還以為中意你,所以才與我為難,誰知提到你,立刻就炸了,還是你小時候曾往茶杯裡丟鳥屎……」
「……」他做過這種事嗎?謝風揚想都沒想,一口反駁,道「胡說,我從小就聰明懂事,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唔、唔,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林瑾初連連點頭,口中卻接著道「但母妃說,你小時候可是淘氣了,有回王府擺宴,你往一群小姑娘杯子裡丟東西,差點讓小姑娘們撓花了臉!」
「……」所以,母妃特意留下林瑾初說話,是為了傳播他的黑歷史嗎?有這麼扯後的娘嗎?
林瑾初倒沒覺得謝風揚小時候做過的蠢事有多麼不可饒恕,隻是聽多了謝風揚的聰明早慧,聽說他年時也淘氣,難免有些驚訝,見謝風揚這般著急張的模樣,越發被逗笑了,道「誰小時候還沒做過幾件蠢事啊,我小時候還將堂兄習字用的筆剪禿了呢!」
「真的?」謝風揚覺得,林瑾初素來就是乖乖的小姑娘,是一點都沒想過也會淘氣。
林瑾初點點頭,是真的,但是前世的時候。那時小孩子習字都用鉛筆,隻有堂兄從小練書法,也練筆。兄弟姐妹們都好奇,偏堂兄寶貝得很,也不許他們看,他們就瞅著堂兄出門的時候,去找來玩,筆的同其他的不一樣,他們就趁著堂兄不在,拿剪刀給剪禿了。為這事,一向沉穩的堂兄還哭了一回,他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都捱了打,隻除了天生心臟病的,小孩子哪裡懂得那麼多的,自那以後小姐妹們都不理,那也算是有的淘氣的經歷。
「那捱打了沒?」謝風揚好奇地問道,小時候淘氣,他可沒挨父親的板子,可惜小孩子閑不住,傷還沒好,又開始惹事。
「沒有。」林瑾初搖搖頭,半真半假道,「我小時候子不好,又單獨留在京城,伯父哪裡會打我。」
謝風揚想起兩人定親前,林瑾初的那些委屈,林宏達要好名聲,自然不會手打寄養在府裡的侄兒,便是袁氏,想來也不會當麵對林瑾初做什麼。可林瑾初一個小孩兒,獨自在伯父伯母家中住著,想為難實在太容易了,想來這些年林瑾初是了不苦的,忍不住嘆了一句,道「我怎麼就沒早些認識你!」
林瑾初不大明白,早些相識能有什麼不同,隻提醒他道「我那時跟吳三定了娃娃親的。」
「……」謝風揚想了想,道「若是早些認識,我一定會將你搶過來,反正我那時也是個任妄為的皮小子!」
林瑾初被他這一句逗笑了,兩人便也揭過了這個話題,說起其他的事,才剛剛親,從前兩人一年裡相的時候還不如這一兩日多,兩人也不嫌膩歪,東拉西扯的一下午就過去了。
轉眼大半個月就過去了,到了肖太尉壽辰這一日。肖太尉德高重,但還不到皇帝為了他給百放假的程度,謝風揚得等下了衙纔去,而林瑾初則是同榮王府的眷一道,早早地就去了肖家。
王府說是人口繁盛,但側妃妾室們自然沒有資格出席這種活,便是上躥下跳得厲害的王側妃,也隻能咬牙切齒的留在王府中,出門做客的,也隻有榮王妃、林瑾初、吳秀蘭加上五個庶。榮王妃纔不在意旁人說苛待庶媳、庶什麼的,一溜的馬車,榮王妃直接帶著林瑾初上了最好的那一輛,吳秀蘭還想著榮王妃怕人詬病,這回也得喊一道,頓時氣得臉暗了一個調。
林瑾初這是頭一回以榮王府世子妃的份出席宴會,榮王妃不擔心林瑾初丟臉,隻擔心林瑾初不能適應份的轉變,路上還細細叮囑了一回。林瑾初知道榮王妃都是好意,自然是一一應了下來,這邊閑話敘完,馬車也到了肖府門前。
林瑾初不是頭一回來肖家,但以往作為小姑娘同如今作為新媳婦自然是不同的,就像往日,見過肖家老太太之後,可以出去閑逛遊玩去了,但如今,得陪在榮王妃邊,聽一屋子的已婚婦人說東家長西家短,這會兒纔算明白,榮王妃所說的,份的變化是什麼意思。
好在辦宴席可不是為了讓人都圍在這屋子裡說話的,冬天燒著炭爐,加上眷們上的脂香味,屋裡空氣不流通,待久了得缺氧。於是做了不大會兒,肖家大便前來招呼,說戲檯子擺好了,請客人們過去看戲。
林瑾初從屋裡出來,就讓肖雲柳截了去,肖大嗔了小姑子一眼,不好意思地朝榮王妃道「雲柳不懂事,王妃見笑了。」
榮王妃先前才聽林瑾初說起肖雲柳,聽說肖雲柳至今還記恨著謝風揚,倒覺得這小姑娘還蠻可的,聞言笑笑道「哪裡,小孩兒活潑可纔好,阿初就是子太靜了,我還學得活潑些呢!」
肖大便明白榮王妃不反對的意思了,嗔了肖雲柳一眼,道「還不快去,杵在這裡作甚!」
肖雲柳吐了吐舌頭,可見是不怕這位長嫂的,嘻嘻笑著拉著林瑾初走了,還小小聲抱怨,「我在這裡等林姐姐好久了,林姐姐偏在裡頭不肯出來,我都快凍冰人兒了!」
林瑾初沒反駁,隻笑道「你那小師弟,如今就在府上?」
「嗯!」肖雲柳點點頭,「住在府上方便些,在外頭,請了大夫都不盡心,在我們府上,他們可不敢敷衍。」
林瑾初點點頭,沒有再問,由著肖雲柳帶著走,今日是肖太尉壽辰,肖雲柳的師兄師弟雖是府上的客人,不過小師弟生著病,自然不好湊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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