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婚前(4)
這一次,選擇識時務,接他的好意。
路上,伏在他堅實溫暖的背上,睡著了。醒來時,月明星稀,已在平坦寬闊的路上,離山已遠。
說我可以自己走了。
董飛卿便由著跳下地。回往住的路上,在路邊攤各吃了一碗春面。他取出藥瓶,讓再服一粒丹藥。
問是哪位高人給他的,他說是圣手嚴道人。
釋然。回到住,倒頭就睡,夜半醒來,覺得周松快許多。
隨后兩日,董飛卿帶去了一些有趣的地方。并不怎麼說話,他照顧的時候居多。
再一日,他們相對坐在茶樓,他凝視片刻,說:“要不然,你跟著我過吧?”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說好。
當晚,他讓辭掉眼前的差事,隨他去別。
不同意,“有人要害我,我得留在這兒,等機會抓住元兇。”
他失笑,“不管誰要害你,不論你去哪兒,都會追蹤。我倒是沒聽說過,被害的人要老老實實留在一個地方,等著居心叵測的人出手。”
解釋道,“到了別,人生地不的,防范起來,難免有疏之。”
他挑眉,“到了別,你仇家也是人生地不。而且,你把我當擺設了吧?”
斟酌片刻,笑了,“你知道就好——我或許會給你帶來兇險。”
“我也是。”他說。
說那好,我辭掉差事,跟你走。
翌日,他們走水路去了揚州。黎明時登岸,方默派兩個鏢頭來接。
他要把彼此隨攜帶的行李給鏢頭,見不肯,解釋道:“都是我信得過的人。東西給他們,比我們隨帶著還穩妥。我們四轉轉,晚間就能跟他們面。”
這才同意,只留了幾塊碎銀子帶在上。至于在何與方默面,也沒問。
下午,隨他走在繁華熱鬧的街頭,有一次,把前面的他忘了,信步走進一間繡品鋪子。
他折回來找到的時候,黑著臉說,要是真走散了,我可不找你。
橫了他一眼,說要是走散了,就是無緣,我怎麼那麼缺你找我。
他瞪著,磨了磨牙。
說是這麼說,再往前走,他回頭的次數多了。
經過一間裁鋪,他帶一起走進去,對著現的服看了一陣子,選了一件淡紫絨面斗篷,給罩在上,系上系帶。
說不用,我不冷。
他說我覺得你冷,老實穿著。
斗篷很厚實,不消片刻,就覺得暖烘烘的。
那天,到末了,他們還是走散了。
先是下起了大雪,這形在南方見,行人毫無避雪之意,反倒滿心歡喜地觀賞雪景。
也很久不曾好好兒看一場雪了,在街邊駐足,出手去,接住一片片無聲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
隨后,有員經過,衙役鳴鑼開道,百姓自是紛紛到長街兩旁避讓。
回過神來,舉目四顧,視線范圍之,尋不到他英俊的容。
有衙役騎快馬趕至,向坐在八抬大轎中的員稟明要事。
員停留了多時。
走在人群之中,循著他先前行走的方向尋找。
找不到。
怎麼都找不到。
雪越來越大,地面鋪上一層銀白,又被人們的足跡踏泥濘。
員總算走了,人群匆匆散開。
來回走在走過的幾條街上,所經過的任何一個店鋪都沒錯失,走進去查看、詢問。
沒有。都沒有他。
天黑了。累了。到這時才后悔,為何不問他要在何與方默面。
“要是走散了,我可不找你。”到這時,想起他下午說過的話。
裹著斗篷,在大雪中站了好一陣,隨后遲滯地舉步,去往碼頭。
如果是失散,那就回到原點,等他。
在揚州屬于他們的原點,只有登岸的碼頭。
如果是無緣,那麼……隨緣。
到了雪蒼茫、水面靜寂的碼頭,已是深夜。
站立很久,才發覺飛雪已經浸肩頭衫,也浸了頭發,手一,冰涼。而額頭在發熱,骨子里卻流竄著寒氣。
在這檔口,犯病了。特別特別難。
夜間也有客船抵岸。實在是站不住了,攔住一個穿戴尋常的人,取出一塊碎銀子,指一指他上的斗篷。
那人會意,眉開眼笑地接過銀兩,解下斗篷。
把斗篷疊起來,放在岸邊一塊石頭上,然后坐在上面,托著腮,著折回來的那條路。
黎明時分,雪停了,有船只泊岸,一個面容狡詐的中年人瞥見,走到面前問東問西。
沒力氣理會,不說話。
那人的笑容漸漸變得猥瑣,說的話大抵也是越來越下流。意識有些恍惚了,知道對方在說話,卻不知道在說什麼。
想,過一陣再把這人扔水里去吧——橫豎也是傻坐在這兒,他說話總算是有個靜,比沒有好。
然后,疾馳的馬蹄聲傳來。
很奇怪的,聽到了,循聲過去的時候,董飛卿已在不遠跳下馬,大步流星而來。
他到了面前,一把拉起。
中年人大抵以為遇到了同類,一本正經地數落董飛卿。
董飛卿一腳把那人踹到了水里,隨后,握住的手,走向駿馬停留之。
他力氣很大,溫暖的手掌箍得骨節生疼。
到了駿馬跟前,他扯掉上的斗篷,隨手扔到地上,再把自己上的斗篷解下來,裹住,示意上馬。
下意識地彎,把那件斗篷撿起來,抱在懷里。
他忍耐地看片刻,手去奪。
如何都不肯松手。
到底,他沒好氣地了下,由著。
始終沒問過,他是如何找到的。可以確定的是,那次走散的事之后,每次一同出行,他都會走在后,落后幾步,到如今,已習。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只的線,我其實埋不伏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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