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念心中驀地一驚,霍然回頭,長劍已經在手。
左小多卻仿如沒有毫意外的緩緩轉,滿面盡是悠然地看著面前之人。
來人一襲青道服,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這裡,卻彷彿與天地融爲一。
不,不該是彷彿與天地融爲一,而就是與天地融爲一,共日月一息!
他就是風,他就是雲,他就是花草樹木,他就是天地之間的一切!
他與天地自然,再無分別,更兼周流轉道韻,讓人一眼看去,就會不自的生出迷失或者頓悟的微妙覺。
左小多微微躬,問道:“道祖大人?”
青年道人微笑頷首:“小友不必多禮。”
左小念亦是恭敬行禮:“參見鴻鈞道祖。”
“哎,凰不必如此客氣……”
道祖淡淡笑道:“所謂的鴻鈞……只是個量級,非是稱呼;所謂一氣化鴻鈞,不過後人編排,你們我一聲……前輩就好。”
左小多嘻嘻一笑,道:“所謂先有鴻鈞後有天,前輩還在天地之先,橫宇宙,開闢全新世界,是這份功績,便值當我等敬重。”
鴻鈞道祖道:“這話不對;何人能夠在天之前?所謂開天,不過是開闢了周天宇宙之中的一個小世界而已。”
“而且這天,從來也不是吾所開,吾只不過是因緣際會融了大道,再不得超的修行者而已。”
鴻鈞道祖看著左小多,眼神中閃過一抹莫名的複雜,輕聲道:“所謂開闢世界……更多的乃是意念所化……古往今來,多創世神,盡皆逍遙在天地之間……”
“一個世界從無到有,先要有一個創世之神,孕育出一方世界,纔有電,纔有,纔有後續的神話傳說……”
左小多道:“那咱們這個世界又是怎麼回事?”
“咱們立足的這方祖地世界,乃是一個荒蕪之地……何時有了這一方世界,不得而知,難得考究。究竟是誰創造了這一片荒蕪之地……更加不得而知。”
“唯一知道的,大抵是一位大能者機緣創造了這方世界,但也不知是有意或無意,沒有讓這片世界進化完全,早早撒手而去。”
“一直到鴻蒙世界自主孕育出生命……而吾等,便是這方世界的第一批生靈……”
“彼時,盤古神實力臻至一定境界,決意開天闢地,升清沉濁;這個世界的天地,方纔始分,所謂天地開闢,方纔得啓……”
“倒是衆生的修行之法,乃是吾融了大道之後,散落三千大道世間,各憑緣法自行衍化,生生造化……”
鴻鈞道祖淡淡笑道:“所以這一片世界,乃是一個不完整的世界。比起那些大能者以一己之力開闢出來的獨立空間,製造了生靈,落定了規則的世界……存在著本質上的差異。”
左小多雖然實力強橫,已臻此世極峰,但說到閱歷掌故等知識面,還淺薄得很,自然不曾聽到過這種高大上論調。
不完整的世界?!
與其他世界存在有本質的差異!?
左小多由此及彼的想到了自己的滅空塔,兩相比較推敲了,倒是想明白了一些。
或許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夠比左小多更理解這番話的箇中深意。
因爲他的手裡,現在就有一個將未的世界。
“原來如此,這纔是這方世界的真相。”左小多恍然。
道祖意念一,這裡就了天福地,鳥語花香,白雲飄飄,奇珍異,雲霧縹緲間,一張茶臺擺在三人面前。
“小友,且來品茶。”
“正要叨擾道祖。”
說到叨擾,倒也恰如其分,因爲在這個世界上,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說是在道祖家做客。
與天地相融,共日月一息,豈止是說說而已!
“上次,小友說要與吾談談。”
道祖微笑著坐下。
“小友已是懷新世界的大緣法者,提出邀請,吾自然要前來一晤。”
說到正題,左小多正襟危坐,道:“小子心下懵然,索然費解,難明道祖挑起這一場大戰的箇中真意爲何?”
道祖淡淡的笑了笑,道:“在大戰之後,吾也曾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那道祖的答案爲何?”
“吾化大道,原本不應有一些無謂思緒,但卻沒有想到,終究是不能免俗。”
“所以?”
“吾捫心自問,掌管此番世界無數元會;自以爲大道無,世上分分合合生生死死,天翻地覆,滄海桑田,就只不過是我眼中一場遊戲,彈指即過,過眼煙雲。”
“所謂天才強者,所謂命運之子,所謂傳奇神話,所謂王侯將相,所謂千秋霸業……一切的一切盡皆風雲際會,歸到底仍舊一抷黃土,不過是一睜眼,一閉眼,也就過去了。”
“然而此番清天劫,卻是讓吾之心湖盪,不復清平。”
鴻鈞道祖說起來這些事,包括自己做的事,都很是坦然,言語間,盡是波瀾不興。
對自己心中的雜念,更是毫不掩飾。
到了他這種地步,一切都已經無所謂,自然無需任何飾,盡是坦直言。
“不知道祖心裡,可是有什麼執念?”左小多敏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執念……”
道祖微微擡頭,眼神首現空茫的著虛空,半晌才道:“此番世界,吾合天道以來,先後設立六聖爲天地支柱,各自鎮氣運支撐天地……過往功績,倒也不必細表。”
“一個殘缺的世界,吾百般無計,唯有以合道,方能維持天地完整,造化萬生靈,萬族衍化,綿延無盡。”
“緣何這清天劫,將所有的人都放走了,卻獨獨羈絆吾一個,何其不公?”
“天地之外,另有天地,星空之上,更有寰宇。”
“超者,遨遊天地萬古,得大自在;然不能超者卻又如何?”
“化天道,固然是大慈悲,大願念……但是,這一片天地,對於吾來說,與尋常人家自己家的院子一般……”
道祖苦笑一聲:“小友可知曉,終此一生盡皆羈絆在自己家院子裡,始終而不得出門一步,乃是何等滋味?”
左小多嘆口氣。
“若是都不能出去,倒也罷了,安於一隅,自得其樂,倒也未嘗不可,可惜……不是。”
“清天劫之下,連往昔聖人都能超而去,以後生靈,舉凡實力達到超的地步,也可超而去……唯有吾,就只能在這裡苦苦守候,眼看許多生靈,一個個的超而去,得那大自在。”
“而吾,只能永遠逗留在這方寸之地,坐井觀天。”
道祖苦笑:“以我修爲,以及橫亙無數歲月的沉澱,本不應該如此;但事到臨頭,仍是心有不甘,便是這一份心有不甘,便出現了小友所見的這一場浩劫。”
“以小友修爲,超而去,不過是時間問題,屆時,或許小友便能悟吾之困不敢。”
“心態失衡,此乃其一也。”
左小多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麼,這種覺,他倒是可以理解。
“願聞第二個原因。”
左小多道。
“至於第二個原因,便是……大勢。”
道祖淡淡的說道:“此番清天劫來得突兀,箇中真意更是清除了所有不安定的一切;以後只餘一族,是爲恆定主宰;而這片天地,在只得一族純然單一的氣運不斷灌輸之下,將會慢慢臻至完境地。”
“此乃定數。”
“一旦世界完,屆時的我便會與大道離,而到了那時候,倒也能有超的時機。此也是必然。這也正是清天劫設立的那位道兄,爲貧道留下來的一條超之路。”
左小多不由大不解:“既然道祖知道此節,自己非是全無超機緣,不再像以前那樣完全沒有機會……卻又爲何……還……”
道祖淡淡道:“因爲這是……外人所給予的機緣,並非是貧道自己憑一己之力取得的機緣!換言之,若是這清天劫,貧道能夠以一己之力改變這位道兄的既定結果,此番世界,也能得到完滿平衡……彼時,便是貧道爭取到的超機緣,便是勝了半籌。”
“這勝這半籌,對於小友來說,或許並不在意,但是對於貧道,卻是極爲重要,莫此爲甚。”
聽到這裡,左小多算是徹底的明白了!
作爲一位心高氣傲的世界主宰者,面對一個恐怖的,本不知深淺的對手,源自心底的無力,自然是非常難的。
出於自尊心也好,出於逆反心理也罷,亦或者是單純的不願意接這個人的恩惠,一旦接,那便是結下了因果,尤其是還是這等層次的因果,堪稱恐怖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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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自詡已經臻至大道心境的道祖而言,將是無法彌補的短板。
但若是在這個世界之中,或者說在這個局中,用一種不用改變最終結局的方式,改變一下既定局之中的勝負……從某些方面來說,卻是勝了一局。
而如此強大的存在,他的佈局被我破除了,變易了既定的結局,豈止是勝了半籌,端的是勝天半子,超天一籌!
我只是不想太不給他面子,所以纔沒有完全的最終改變;而最後的氣運填補天道,我最終自由了。那也是因爲我自己的努力,非因其他。
是我自己決定那一族做主宰,他們才爲了主宰,天地主角;那這一族以後的繁衍氣運,都是源於我的一念之間。
也就是說,自己的生命,還是要由自己來掌控。
絕不像之前那樣,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任由控,任由擺佈。
整個結果,對於這片天地來說,並沒有實質上的改變——巫族做主宰,妖族做主宰,亦或者是人族做主宰,究其本仍舊是這片大陸上的生靈就主宰。
無所謂。
但是對於鴻鈞道祖來說,卻存在由大大不同的意義,心境再也無缺!
“原來如此,這纔是真相。”
左小多淡淡道:“道祖或許不在乎,但你的這一隨手改變,卻讓整個人間,生靈塗炭,哀鴻八荒。”
道祖臉稍稍現出黯然之,但隨即便道:“小友,你之修爲固然已經登臨絕頂,超在即,然而你現在還沒有經歷那無窮歲月……你可知,在貧道化大道之後,有幾百元會的時間……監察世間偌久。”
“在那段時間裡,生靈可依據本能行事,但,任何生靈,若是做出了傷天害理之事……便會神雷天降,予以懲罰。”
“化千萬,行走世間,無數的道理典籍,無數的書本著作,盡皆出自我手……”
“只是……無數的歲月之後……終歸還是會疲倦了,進而會覺,世間一切,盡皆無味。”
“縱然是再彩的人生,再驚豔的人,至多不過眼前一亮,卻又能存在多久?”
“睜眼閉眼之間,這世上的生靈,已經換了好幾波……所有的面孔,所有的王朝,所有的山河……在貧道眼中,何曾有半點分別…”
“漸漸的,即便是蓋世英雄,傾國傾城的絕代紅……在貧道眼中,卻連茫茫大海中一朵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
道祖聲音很淡漠:“所謂大道無……便是從那時候,慢慢衍化而,豈止於說說而已?”
鄙人不才,年方十九,打小就是一名道士,上有師兄十數位,下惟餘最小,俗稱關門弟子。師門太窮,師兄們難耐清苦,幸掌門師尊豁達,任由眾師兄散夥而去。 後有三位師兄迷途知返,年紀頗大,皆有四五十。 蒙師尊垂青,逝前傳掌門之位於小道,然無論年歲或資曆皆不能服眾,三位師兄不服。師門不幸,小道不是軟柿子,絕不退讓,與之內訌。 山下村中,有新舉人,乃小道發小,師尊逝前亦有交代,護送其進京趕考。義不容辭,且容小道人間走一遭,回來再與眾師兄鬥!
他,蕭石。以一身殺戮震懾修真界,帶著狂人血屠名,登上強者之巔。 四年前,全家慘死,他立地成魔!四年後,重回都市,欺他者,殺!辱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