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四人,如今卻隻剩下了三人。
淩風的傷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全,麵甚是蒼白。
南宮彥青的臉很差,櫟如故不明白他們走在了那一段時間,他和南宮舒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看南宮彥青自打回來之後,就一直板著臉的模樣,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問,免得他又重新想起那些事。
儘管,就算不提,南宮彥青也好像已經陷進了那一件事當中。
淩風說,雪馬蘄在這裡的訊息是葯聖親自傳出來的,絕不可能有錯,但櫟如故總覺得,即便是葯聖親口所說,這訊息也未必就是真的。
不然的話,他們找了這麼久,早就該找到了。
「再這樣找下去,又該夜了。」櫟如故有些氣餒,「先搭了帳篷吧?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前提是,雪馬蘄真的在這裡的話。
南宮彥青和四哥都沒有意見,眾人便一同看向了淩風。他此刻神肅穆,彷彿在盤算什麼大事似的。
眾人一看,也不打攪他了。
縱然他們此刻並未對雪馬蘄抱有什麼期了。
搭建帳篷的時候,櫟如故的思緒飄得很遠,一走神,反應就比旁人滿了半拍。
「阿言。」南宮彥青輕聲喚,「你怕麼?」
「怕?」
怕什麼?
「倘若本宮這病一輩子也治不好了,你便要日日為本宮侍疾,日日對本宮寸步不離,端茶遞水肩捶背,不止是遞水,你還要餵給本宮喝。」南宮彥青道。
「年很有想象力啊……」櫟如故被他氣笑,「做夢吧你就!要是你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我就一刀送你上西天,然後自個兒找十個八個麵首逍遙快活去!」
「那就這麼說定了。」南宮彥青道,笑意勉強,「隻是可惜啊,阿言找多麵首,都沒有本宮好看,也沒有本宮厲害。」
語氣是故作輕鬆,還帶著些許調侃意味。
櫟如故卻一怔,旋即道「我去,所以你纔是在害怕吧?」
「嗯,本宮怕。」南宮彥青這一次卻不否認了,「最怕是一旦本宮真的治不好了,本宮的擔憂都會真。」
其實人若是醒不過來了,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不對,倒或許還不如死了。
就怕覺得他活著,而他卻已故去,自此蹉跎一生。
他的擔憂……
櫟如故回味過來了。
有些氣,更多的卻是唏噓。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啊……
「殿下。」好久沒有他殿下了,「你以為這世間還有什麼能夠吸引我呢?若行走,不如與君共眠,不是嗎?」
「好。」南宮彥青笑著將人攬懷中。
生死共眠,也是一個的故事。
他們二人的,他也不會對說出「一個人要好好活下去」的話。生同衾,死共眠,其實好。
「不要在那裡說喪氣話了。」淩風緩緩走了過來,「你還死不了。」
他道此有什麼玄機呢,原是陣法所致。
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淩風卻沒有半點這方麵的自覺,對著二人使了個眼。
順著他目所及之去,隻見沙漠間忽然裂開了一條隙,兩旁的沙子嘩嘩地往下流,不一會兒,那裂越來越大,形了一道鴻。
「走!」
幾人毫不猶豫,躍了那一道鴻中。
「跟上!」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聲音,一群賊眉鼠眼的黑錦男子,在看到眾人調下鴻之後,猶豫了一瞬,也連忙追了上去。
有道是不虎焉得虎子,要想得到好東西,又怎麼能瞻前顧後呢?
為首那一人出一個狠笑意,他就說這些人圍在這裡半天都不離開,肯定是為了那件寶貝!
眾人先前不曾察覺到周圍有人,這些人在沙漠中自有其特殊的藏匿本事,故而對自己多了個小尾一事,眾人是毫不知。
下墜,櫟如故已經到自下而上的寒意,心中卻不是懼怕,而是欣喜。
這麼遠都能覺得到寒意……這下邊想必就是冰天雪地了!
幾人下墜了十數秒,眼前就了另一番景緻。
連綿的冰山,散發著晶瑩的芒,看起來堅不可摧。
地麵也是冰塊,這原本也許是一條河,隻是天氣太冷,連河麵也凍住了,才了這般模樣。
幾人方纔還在烈日之下,上穿著最薄的紗,乍一墜這個地方,刺骨的寒意彷彿要滲骨髓似的。
好在眾人早有準備,紛紛拿出最厚的冬套上,櫟如故則將裝好了炭火的手爐掏了出來。
這原本是以防萬一用的,但這裡的溫度委實是低,剛好就派上了用場。
幾人在附近找了找,不多時還真的見到了一抹碧。
在漫天遍野的冰藍中找一株綠的植株,其實不是一件多麼容易的事。但這一抹碧,卻與普通的草木不同,它似乎生來就帶著吸引力,讓人的目不由自主地在它上流連。
櫟如故是最早看到它的,幾乎同一時刻,南宮舒青的目也移了過來。他定定看著那一株雪馬蘄,這株藥草的模樣在他腦海中已經呈現過千百次,然見到實,卻還是第一次。
他的心臟不可抑製地加速跳起來,南宮舒青麵困地按住了心口,試圖緩解這種異樣的覺,然而無濟於事。
他隻好不再去看它。
明明都已經沒有用了的東西,又有什麼好激的呢?
櫟如故見到了雪馬蘄,隻覺得像,卻不敢確定它就是。連忙將淩風了過來,得到了他肯定的答案之後,小心翼翼地守住了它。
正手採擷,忽覺周圍多了陌生氣息。
櫟如故神一凜,將雪馬蘄護在後,南宮舒青和南宮彥青也挪到了雪馬蘄的周圍,四個人背對而立,將雪馬蘄擋在了後。
「誰?」淩風道。
他出口已然晚了一步,淩風口中了一掌,這一掌在那些人還未落地的時候,就對著他打了過來,他對蠱有研究,在武方麵也有一定的就,但到底還算不上頂尖的高手。
這一掌,他沒能躲開。
當即噴出一口來,勉強才能站直子。
見自己的蹤跡已經暴,那些人也不躲躲藏藏了,紛紛現了。
「小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這一株雪馬蘄,兄弟幾個是勢在必得啊。」
這些人沒有把櫟如故放在眼中。長得漂亮有什麼用?流之輩而已,想和他們搶東西……做夢!
至於南宮彥青和南宮舒青,二人都是絕之人,可在這些人眼中,長得好看與弱者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們就差沒在這兩人上個「白斬」的標籤了。
唯一有威脅的那一個,老大早有先見之明,已經被他們解決了!
「勢在必得?」櫟如故輕笑,「那真是太抱歉了,我們也勢在必得呢。」
天化日之下,就想行強搶之事,姿態還這樣囂張……要是對方有幾分真本事倒罷了,偏偏隻是一幫隻會口舌功夫的雜碎。
既不講先來後到,不如講講誰的拳頭比較吧?
話音剛落,櫟如故手中的劍就已經離鞘。
其實也想學南宮彥青用不著什麼武,信手取來的一切都能夠作為武的本事,但很可惜,的力道是夠了,準頭卻不太行。
那老大一個不防,人的劍就已經到了他脖頸之上。他一驚,沒想到這個小人,居然也會武……
他招了招手,示意自己那幫小弟出場。
就算會武又怎麼樣?他們那麼多人,還怕打不過一個人嗎?
那些人卻沒有機會出手,另二人已經將那一群人控製住了。
「刀還架在你的脖子上,就敢做這些小作,當我的劍是嚇唬人的麼?」櫟如故輕笑一聲,出手乾脆利落。
溫熱的噴而出,濺到冰塊上,給藍的冰塊鍍了一層鮮艷的紅。
櫟如故可不顧這些人要雪馬蘄是為了什麼,他敢對著他們的人出手,下手就再不需要什麼顧慮。
「老大!」有人見證這一幕的,發出肝膽俱裂的痛呼。
這種人也有這般重重義的,倒人有些刮目相看啊。
櫟如故朝著那人去,卻見那開口之人抖得跟個篩子似的,看到櫟如故的目又轉移到了自己上,竟是嚇得失了。
一哄臭味瀰漫開來,櫟如故蹙了眉,早知道南宮彥青他們控製住這些人的時候,就應該先殺了了事的。
不過現在手也為時不晚,的長劍朝著那人指了過去,那人卻癱坐在地,口中驚「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櫟如故不可能搭理他,正出手,那人卻一指已經撐不住直立起子,單膝跪地的淩風「你你你不要殺我,他他他快不行了,你們要是再不管他,他可就要死了!」
櫟如故的目轉了過去。
知道淩風了傷,但以為隻是小傷罷了。因為這些人的武功水平簡直不忍直視,連一招都接不下,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此刻轉頭,卻看見淩風麵蒼白氣息紊,搖搖墜,竟然像是了重傷的樣子。
那一掌是那些人聯合起來打出的!不然本傷不到淩風分毫!
櫟如故眼底幽深。
那開口之人所言非虛,這種況下,淩風了這樣的傷,幾乎是致命的。
這人絕不能簡單地放過。便是千刀萬剮,也是便宜他了。
那人卻沒有意識到櫟如故忽變的目代表著什麼,掙紮著道「你也看到了吧,如果不趕把他給我們,你們就等著為他收吧!」
看到櫟如故的目,那人鬆了口氣,說完這些,又大著膽子道「隻要你乖乖地將雪馬蘄出來,我們立刻安排人為他診治!」
「哦。」櫟如故嗤笑一聲。
當是傻子呢?
淩風眼下的狀況的確不容樂觀,但是就他們……也想救人?怕不是為了活命隨便編出來誆騙的話吧。
可不由得覺得十分頭疼。若是老柳在這裡,淩風或許還有得一救,可眼下的況,除非有什麼大羅金仙靈丹妙藥,否則,淩風怕是……
不敢再想。
「通通殺了吧。」櫟如故道。
這個時候,不想再計較什麼了。
話音一落各種慘聲接連響起,是南宮彥青和南宮舒青開始手了。
靈丹妙藥……
大還丹?
危急時刻,櫟如故恍然間記起,上似乎還真有那麼一粒聽起來十分詭異的葯啊。
連忙將那大還丹找了出來。
這葯還是當初傅景知讓嚇唬人的時候給的,他有一瓶。這葯給了之後,也沒有收回,櫟如故就將它丟在了覆月缽的一個小角落裡,直到今天才忽然想起來。
「此葯雖無活死人白骨之效,但其實也差不多了。」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傅景知當初是這麼說的。
不管這葯有沒有這樣的效果,眼下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淩風的目開始渙散,再不進行理,他可能就真的死了!
傷又不比外傷,包紮一下止個就能好許多,除了大還丹,眼下他們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櫟如故不再猶豫,將那藥丸子塞進了淩風口中。
這電火石間的功夫,周圍的那一些人已經被南宮舒青二人清理得差不多。他們也在最短的時間趕到了淩風旁,目擔憂。
一息,兩息,三息……
等來的不是淩風的轉醒,而是又一批敵人!
這一波敵人與先前那些一樣,依然是從天而降。二人不得不放下淩風的事,重新加了戰局。
敵人的水平不高,櫟如故並不擔心二人,隻守在了淩風邊。
心中忐忑,大還丹什麼的,這種藥名聽來就像是江湖騙子行騙用的,一點兒也不靠譜。但櫟如故還是抱有了一期,隻希傅景知這一回不要欺騙。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見了的祈禱,又過了幾息,淩風的呼吸忽然平穩了一些,麵看起來也沒有方纔那樣慘白了。
他的麵上終於有了一。
這是……好轉了一些?櫟如故不確定地想著。
不會是迴返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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