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在淮安城西,府邸還算大,五房分開住在各自的院子裡,除此之外,便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居住的合院,合院在府邸東角,離其他幾房的院子相對較遠,因著老太爺喜歡清靜。
合院的旁邊便是府上的淵院,分外兩院,也就是林府的書房,院為眷所用,外院則是給家裡公子啟蒙教學所用,大一些都到外頭上學了,淵院左側,有一個獨立的小樓,那邊是府上的書房東閣。
林家的書房和別的府邸不一樣,不是所有林家子弟都能進去,隻有當家人老太爺首肯了才能進去。
所以能進林家書房的,便是極老太爺看中的。
除了這些,在林府東側還有一園子,雖不是很大,景緻卻還不錯,眷們舉辦個小宴會還是可以的。
林家雖然大不如前,在京都富貴人家眼裡,就是落魄之戶了,可到底還是有些基業在的,而今的林府,還強撐著清流世家的架子。
林霜語跟隨進了府邸,一路默不作聲,隻應話,絕不主開口,默默打量府裡的況。
幾位姑娘見著林霜語的模樣誰也不想親近,除了林允蘭走在前頭,其他的都退後兩步跟著,路上便各種藉口離開了。
「大姐姐,前麵就是乾院,大姐姐一路也累了,早些歇著,等你休息好了再來看你。」林允蘭既不過於熱,也不顯得疏遠,分寸把握的恰當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相起來特別舒服。
「好。」依舊是簡單的回應,不太失禮,也不是很知世的做派。
林允蘭這才帶著自己的丫頭婆子離開朝二房的秀院而去。
走到岔路口,林允蘭忍不住回頭朝著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姐,怎麼了?」丫頭冬蓮一臉不解,心裡暗道,小姐也太客氣了,就剛才那個,算什麼大小姐,比們都還不如!
其他幾個人也是差不多想法,但是在林允蘭麵前,誰也不敢議論,平日小姐最是不喜歡碎的。
林允蘭搖了搖頭,攏了攏暖袖低頭繼續朝秀院走去。
這個大姐姐,到是與想的有些不一樣,一個被送到鄉下老家養著的小姐,哪裡還算的上正兒八經的小姐,剛才雖然很說話,可麵對們,竟一點都不怯。
再加上那臉,但凡子,哪個不看中容貌的?眼裡是沒一點自卑,更沒有半分遮掩的意思。
是因為無知還是破罐子破摔?總之,都有些出乎的預料。
「也就小姐這般守禮。」冬蓮最終還是忍不住低估了一句。
林允蘭正在想事,到也沒管。
這頭,林霜語已經到了乾院門口。
「大小姐,夫人知道您到了,說您一路舟車勞頓,先領您去休息,晚些再見不遲。」倩兒規矩的說著,可子卻是落前一步,顯然也是沒怎麼真當回事。
這態度,已經算是很客氣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大小姐,還是這副樣子,能被接回府,都是夫人仁厚了。
就算是嫁人,又能是什麼樣的人家?這輩子,能比們命好到哪裡去?
「大小姐?」
倩兒自顧自說完,這才發現人家停下沒了。
「乾...」林霜語抬頭看著院門上落大的乾字,眉宇微,好一個乾字,也不知當初是誰取的,這個字,可大有講究。
一般人家,也不會或者說,不敢用這個字。
「你什麼?」林霜語目沒,輕聲問了句。
倩兒頓了下,問嗎?在看什麼?莫不是還識字?怎麼可能?「小姐,奴婢倩兒。」心裡卻有點不耐煩了,這大冷天,站著吹北風做什麼?
「倩兒,府上其他幾房的院子都什麼?」
嗯?請的林霜語親親冷冷的聲音,倩兒不自覺的作答,「回小姐,二房住在秀院,三房住在勵院,四房住在葁院,五房住在善院。」
答完,倩兒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剛才...剛才這大小姐說話的口吻,就好像...倩兒一時間憋的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剛才的覺。
反正就是一問,就必須回答一樣,而且是不假思索的。
「都是哪幾個字?」林霜語依舊麵無表的輕聲問著,聽著很是隨意,卻讓人不敢不答。
倩兒攏共不認識幾個字,可這幾個字還是知道的,卻也隻是知道怎麼念,剛才都說了,這是哪幾個字,要怎麼回答?
見一陣無聲,抬頭而看的人終於反應過來,好似為難這丫頭了,這識文斷字的丫頭並不多,突然的,林霜語想起了堇蘭,那個秀外慧中的丫頭。
不識字,還好學,能寫一手好字,都是親手教的,自己落的那麼個下場,怕是也難活...
「小姐,快些進去吧,外頭風大,別涼著了。」倩兒就差沒明說了,杵這幹嘛,您常年在鄉下可是凍慣了,那臉手都快開裂了,們雖是丫頭這皮也稀罕著呢。
林霜語這纔看了倩兒一眼,沒有回話,轉道:「前頭帶路,我去給老太爺和老夫人請安。」
什麼?見老太爺和老夫人?倩兒這次是真的蒙了。
老太爺和老夫人能見?要真有一點點在意這個孫,今兒門口就不會這麼冷清了,到現在,連派個丫頭來說句話都沒有。
別說老太爺和老夫人,就是各房也沒見打發個人過來意思一下,幾位姑娘能來,不是老太太要為這個大小姐撐腰,而是怕傳出去別人家會覺得林家姑娘缺了禮數。
老太太這是為這幾位姑娘著想才讓去迎一迎的,果真是沒見過世麵,沒人教養,不懂的這些個道理。
倩兒心裡不由有些同這位大小姐了,好心點撥一句,「大小姐,老太爺一般不管府上眷的事,老太太喜清靜,改日老太太會讓人召大小姐過去的。」
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別熱臉過去讓人看了笑話,這府上二老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著的。
「帶路吧!」
林霜語像是沒聽懂倩兒話裡的意思,頗為固執的吩咐著。
麵上不聲,心裡輕輕一嘆,這裡麵的道道,不是這個大小姐不懂,而是這個丫頭糊塗,去不去,和他們見不見是兩回事。
今日要是不去,恐怕以後都不可能讓上門請安的機會了。
這就是規矩,如果林家還沒落魄到丟了以前的清流之家的家風,今天就必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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