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剛一踏進土地廟門,又生後悔之心。
今夜有雨,天上無月,天地間本就昏暗一片,這裡面更是手不見五指,只往前走出兩步,就聽得腳邊有東西跑過,秦逍嚇了一跳,隨即聽到“吱吱吱”的聲音 ,知道是耗子。
他心中只爲這耗子到可悲。
什麼地方不好去,偏偏棲息在這裡,估計這裡的耗子就從來沒有吃飽過。
摘下斗笠,深吸兩口氣,等到眼睛適應了裡面的環境,秦逍這才四下裡看了看。
在溫宅飲下狗之後,到現在還沒有過兩個時辰,狗所帶來的效能雖然不似一開始那般強烈,卻還沒有完全消失,因此雖然在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秦逍的視力還是十分的強悍,雖然不能完全看得清清楚楚,但土地廟大概的景還是盡收眼中。
其實這土地廟是理所當然的簡陋。
居中供著土地老爺的泥塑雕像,因爲太久沒人照顧,已經十分破敗,甚至有多殘缺,塑像前倒有一張用來供奉的案桌,但上面空空如也,連供桌也早已經破爛不堪。
除此之外,左邊有一條長凳,除此之外,再無他。
秦逍也見過東城的觀音廟,那可是香火不絕,比起觀音廟,這裡已經不能只用寒酸來形容。
好在地上還有一隻團,秦逍過去先向土地老爺拜了幾拜,這纔在團坐下。
按照老酒鬼的說法,欠債人要在半夜子時纔會過來,這會兒距離子時說也還有個把時辰,秦逍尋思著總不能坐在這裡無所事事地等上一個時辰。
當下也不猶豫,在團上盤膝而坐,想著昨晚修習的【太古意氣訣】,雙臂呈環抱狀,按照昨晚的方法呼吸吐納。
如同昨晚一樣,只是片刻間,腔便有一暖意升起,隨著呼吸吐納,那暖意順著經絡向周各蔓延。
雨夜本有些涼意,這暖意彌散之後,秦逍仿若坐在火爐子邊上,全上下十分舒坦。
這一次倒不敢像昨夜那般不知時辰一直沉醉其中,估著有個把時辰,秦逍這才睜開眼睛,了個懶腰,只覺得渾一片通泰,整個人也神清氣爽。
他記著那神老太婆說過,這【太古意氣訣】乃是低階的門功夫,習練個一年半載會有小。
自己只練了兩個晚上,就覺得周舒坦,若真的有小,卻不知道是個什麼覺?
而且這還只是低階功法,若有高階功法修習,自己還不要飛起來啊?
起來,走到土地廟門前,覺綿綿細雨似乎已經停了下來,但道路上卻是泥濘不堪,尋思著今夜有雨,那欠債人是否真的會如約而至?畢竟債主急著讓人還銀子,可是欠債的人能找理由拖三天就絕不會拖兩天。
自己冒雨跑到這森森的地方取銀子,如果欠債人沒有如約而至,明天一大早,自己回去就要將老酒鬼趕出甲字監。
探頭向路上過去,赫然見到夜之中一道人影正向這邊過來。
秦逍心下歡喜,暗想這欠債的還真是信守承諾,便要迎上去,還沒擡步子,卻忽地想到城魚龍混雜,其中還真有不兇惡之輩,自己還沒能確定對方是欠債人,這般貿然上前,如果對方是惡徒,瞧見自己年紀輕輕,在荒僻之,未必不會惡念。
就算對方真的是欠債人,倒也不急著搶上前,當下退回到廟,迅速躲到了泥塑雕像後面。
剛掩好,一道影已經走進廟,秦逍過泥朔雕像殘破之間的隙瞧過去,看到那人也戴著一隻斗笠,披著一件到膝蓋的褙子,褙子敞開著,裡面是麻布衫,腰間繫著一帶子,下面則是一條最常見的襖。
這打扮,分明是一個人。
秦逍詫異之間,卻看到那人的腰間掛著一隻酒葫蘆,比自己的酒葫蘆還要大一些。
原來是酒道中人。
難道前來還債的是一個人?
還沒多想,就聽一個婉轉悅耳的聲音沒好氣道:“這裡還躲了一個?無聊。”說話間,已經摘下了斗笠丟在一邊,又從腰間摘下酒葫蘆仰首灌了一口。
秦逍在後面看得清楚,這打扮和聲音分明是一個人,可是喝酒的作,卻不遜于山裡的大王。
收起酒葫蘆,人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我都知道你躲在那裡,還不出來?”
秦逍一怔,心想老子躲得這般嚴實,怎麼這麼快就看到?
人家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秦逍也沒必要躲躲閃閃,只能走出去,出職業微笑道:“我在這裡等了好久,你可終於來了。”
“你等多久,關我屁事!”眼前這人人沒有毫矜持,反而了個懶腰,懶洋洋道:“你是等他們到了一起打,還是現在先打?”
秦逍見懶腰的時候,衫繃,楊柳細腰,韻娉婷,材竟是出乎意料的好。
最要命的是,裡面的麻布衫顯得有些小,兩臂起展開,茁的脯裂出,那是秦逍從未見過的滿。
秦逍幾乎是在瞬間就判定,整個城只怕沒有比材更好的人。
“好看不?”人見秦逍看著自己脯,卻是“噗嗤”一笑,有意無意了,“好看就看個夠,再過會兒想看也看不到了。”
秦逍心想老子可不是見到人人就走不道,無非是你的太過碩特殊,自己以前從未見過,乍一見到,難免有些驚訝。
忽地想到人問的話,有些奇怪,問道:“等誰一起?”
人白了他一眼,道:“明知故問,你要不敢打,就在這老實等著,不用裝模作樣。”
秦逍越發的糊塗,這時候依稀看到人的臉龐,雖然不是十分清楚,但可以確定樣貌絕對不差。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秦逍道:“我是人之託,前來赴約的。請問你認識沈藥師嗎?”
人“咦”了一聲,上下打量秦逍一番,形忽地一閃,還沒等秦逍反應過來,一隻手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這隻手雖然不大,卻掐得恰到好,力道也是不小。
“你是什麼人,怎會知道沈藥師?”人的聲音冷厲起來。
秦逍被掐住嚨,呼吸困難,擡手抓住人的手腕子,可對方雖然是流之輩,但力道驚人,一隻手臂宛若鋼鐵一般,難以撼分毫。
秦逍今晚前來取銀子,不想對方竟然下次狠手,心下又氣又急,呼吸不暢,一張臉憋紅,心知這人要是不鬆手,自己只怕要被活活掐死,急之下,出舌頭,竭力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舌頭。
人似乎明白過來,鬆開手,秦逍立時咳嗽起來,那人卻已經催問道:“沈藥師在哪裡?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等一等......!”秦逍順了順氣,心中雖然惱怒,但知道自己絕不是眼前這惡婦的對手,蛋還是不要去石頭。
“順過氣來沒?”人毫無負罪心理,摘下酒葫蘆又灌了一口才道:“趕說,趕說。”
秦逍心中無言,暗想這人的言行和人的材實在不相稱,只能道:“我是他囑託,過來.....過來拿銀子的。他說你今晚會來土地廟,見到你之後,只要提他的名字,你就會把欠銀給我。”
人睜大眼睛,向秦逍走近一步,秦逍立馬後退兩步,道:“你別過來,有話好好說,你.....你要是沒銀子,我就當沒來過。”
“你說沈藥師讓你來拿銀子?”人以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道:“他讓你找我要銀子?”
秦逍只怕這人又要對自己下手,兩隻手橫架在前,防備道:“是他說的,我.....我就是個跑的,你要不想給,我也不要,一切和我無關。”
人忽然“噗嗤”笑起來,捂著,笑的搖曳生姿脯盪漾,隨即一手捻著一邊褙子邊,展開來吃吃笑道:“來來來,你好好找一找,從上到下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從我上找到一枚銅錢?你要是不相信,把我服全都了也沒關係,我看你能不能變戲法變出銀子來。”
這人說話毫無顧忌,秦逍無奈道:“我是人之託,你.....你沒有也沒關係,我回去和他說就好。”不敢靠近,小心翼翼繞過那人想要離開。
“這就走了?”人斜睨了秦逍一眼,“你信不信,你還沒走出大門,就斷了?”
秦逍心下一凜,扭頭看人一副慵懶模樣,心中直罵,但兩條卻不敢再往前邁出一步。
“這才乖。”人笑盈盈道:“我問你,他除了讓你過來拿銀子,有沒有別的事?”
秦逍搖搖頭:“沒有,就是來拿銀子。”
“老混蛋。”人輕罵一聲,又問道:“他現在在哪裡?他自己爲什麼不過來,要讓你過來?”
秦逍正要說明,卻見人猛地轉,面朝門外,輕聲道:“你先躲起來,他們追過來了,不想死就老實呆著別。”不多廢話,形如魅,已經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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