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跟蹤狂
一離開路星辭的房間, 宋意立即著嗓子小聲問:「疼嗎?」
段嘉衍:「……?」
宋意:「班長在床上猛不猛啊?他今早的樣子看起來好鬼畜,覺Alpha做那種事都比較暴哦。」
段嘉衍:「……我就和他睡了一覺。」
宋意大驚失:「你難道還想睡兩覺?」
段嘉衍:「蓋棉被純聊天那種清清白白的睡覺。冒昧問一句, 你知道清白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宋意:「知道, 昨晚之前,這兩個字寫在你的臉上,但過了昨晚,它倆前面多了一個不字。」
「我應激癥犯了, 找他幫忙。」段嘉衍說著,指了指自己:「我, 一個清白的男高中生。如果你繼續口噴人, 為了捍衛自己的聲譽, 我可能會對你做出無法輓回的事。」
宋意:「……」
宋意:「冒昧問一句,你這種只認班長的應激癥是怎麼得的?我和你手拉手,你能把它傳染給我嗎?」
段嘉衍:「……」
段嘉衍甘拜下風,他笑著拐了宋意一下, 宋意不閃不躲, 就勢黏糊糊地抱住他。在他上嗅了嗅。
「聞什麼呢?」
「聞男神的味道。」宋意辨別了一下:「好像是草木香?好清純。和他本人反差好大,真帶勁兒。」
段嘉衍懶得理他, 把宋意的頭撥了下去。
因為發期, 段嘉衍整個人都有點沒打採。下午上校車時,他約覺上有些刺痛。
從小巖山開回一中得開三個多小時, 他們班Alpha多, 車里一半Alpha一半Beta, 還有數幾個Omega。在這種封閉的環境里待三個小時, 段嘉衍估計他的應激癥遲早會發作。
段嘉衍的視線在車掃了一圈,看見周行琛和路星辭就坐在他跟宋意的後排。
段嘉衍頓了頓,對周行琛道:「換個位置?」
周行琛:「為啥?」
段嘉衍很霸道:「因為我想。」
周行琛覺得他也太霸道了:「不行啊,你和我換,那你就跟路哥坐一起了,你得問問他想不想和你坐。」
段嘉衍哦了聲,隨口道:「路星辭,你想和我坐嗎?」
路星辭著耳機,不太聽得清他們說話,但他約聽見段嘉衍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摘下耳機,有點茫然:「啊?」
段嘉衍聲音大了些:「路星辭!你想和我坐嗎?」
宋意原本在一旁喝水,聽到這裡,一口可樂差點沒噴出來。
周圍陷了沈默,不知誰最先笑著說了句:「坐?哪個做?」
「段嘉衍又在和路哥玩趣?」
「嘖嘖嘖……你倆怎麼總喜歡在車上來這套?」
陳越在一旁笑著說了句:「天還沒黑呢,你們注意注意影響。」
起哄笑鬧的都是男生,放在以前,知道他和路星辭關係不好,很有人會這麼開段嘉衍的玩笑。
「宋意,」路星辭猜到了是因為應激癥,他起了,也在笑:「換個位置。」
知道大家都是鬧著玩的,段嘉衍忽然出手,等路星辭坐下後,他親暱地將手臂搭在路星辭的肩膀上,頭也靠過去,衝剛才起哄那邊挑了挑眉:「還能有哪個坐?我和你們路哥,當然是坐啊。」
「…………」
全場雀無聲,都被他到了。
有幾個生坐在後排,此刻滿臉興盯著這邊,忍不住竊竊私語。
「那你別。」路星辭見他沒骨頭似的倚在自己上,眸底掠過一:「咱們好好坐。」
男生們:「我去,聾了聾了,這都是些什麼骯臟的對話——」
生們:「我的媽呀,班長居然配合了——」
吵吵鬧鬧了一會兒,段嘉衍那陣玩鬧勁頭過了,發期帶來的疲憊又纏繞上來。
他有些懨懨地打了個哈欠。頭靠在座椅上,雙眼慢慢合攏。
路星辭余瞟了一眼他,見段嘉衍頭一點一點地,似乎快要睡著了。
他收回視線,正要繼續玩手機。
肩膀上忽然一重。
輕輕淺淺的呼吸瀰漫在耳畔,路星辭朝旁邊看,視野里撞進了一張沈睡的臉。
後排的周行琛大聲道:「路哥,晚上沒課,夏妤問你去不去玩——」
「小點兒聲。」
「啊?」
路星辭微微昂了昂下,示意枕在他肩上的段嘉衍。周行琛哦了一聲,用氣音道:「夏妤生日……問你去不去藍庭喝酒……大……對你有意思……的那種……」
路星辭想了想:「有我肩膀上這個漂亮嗎?」
周行琛看了看段嘉衍,實話實說:「好像沒有。」
路星辭悠悠道:「那不去了。」
周行琛無語:「你倆玩上癮了還。真不去啊?那姑娘人不錯,聽說還兼職模特,追的男的可多了,我知道的就有三四個。」
路星辭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回頭笑了聲:「這麼搶手啊?」
周行琛:「畢竟副中神。」
路星辭:「萬一我搶不過別人怎麼辦?傷又傷心。」
周行琛:「……」
路星辭:「不去了。」
周行琛:「……媽的,路哥,你這種人簡直是男公敵。」
校車開了三個多小時,等天逐漸暗下來,才到了一中門口。
段嘉衍睡得迷迷糊糊,約聽見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他的眼睛睜開一條,聽見旁邊人說話。
「醒了?」是路星辭。
段嘉衍唔了聲:「到學校了嗎?」
他直了直子,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枕在路星辭上,他有點迷茫地上下掃了掃路星辭的肩膀:「我靠著你睡了?你肩膀疼嗎?」
「不疼。」路星辭活了一下手臂。
看他似乎不怎麼難,段嘉衍道了聲謝。把包掛在一邊肩膀上後,段嘉衍懶洋洋地下了校車。
校車停在一中的校門邊,大片大片梧桐樹在道路兩側蔓延開來。段嘉衍剛下車,又有一輛校車停在十班的校車旁邊,看清第一個從那輛校車上下來的生,段嘉衍眸子一亮。
江祈念穿著一襲黃子,姿裊裊。臉上出一種不自然的蒼白,人也有點缺乏神。
段嘉衍上前一步,正想跟打招呼,江祈念先朝他微微笑了一下。看見他背後的路星辭,江祈念笑容一頓,眸有些黯淡。
段嘉衍笑著問:「你們班是不是去的清湖?」
「嗯。」江祈念了太:「回來司機開得太快了,有點暈車。」
「暈車?」段嘉衍愣了愣。
藝班的學生三三兩兩往教學樓走,江祈念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我先走了,我們班要回去點人數。」
段嘉衍看了一會兒的背影,掉頭逆著人流往校門外走。剛走兩步,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段嘉衍回頭,路星辭的視線在他上晃了一圈:「你想跑哪兒去?」
「江祈念暈車,我去給買藥。」
「……」路星辭頓了頓:「要點人數,先回去。」
「你就跟趙老師說,我回來了,在校門口安全地下了車,之所以不在,是因為我要去給生病的校友送個溫暖。」段嘉衍見他不說話,丟下一句:「謝謝你啊班長,我先走——餵!路星辭你拽我書包帶子幹甚麼?」
「還送溫暖,」拽著他的男生稍微用了點力氣,把他往回拉了拉:「獻殷勤之前能不能稍微有點常識?」
「我怎麼沒常識了?神病了,機會來了,機會來了就要把握住。」
「暈車藥是上車前半個小時吃的。」路星辭道:「回去了,別跑。」
「……」段嘉衍不死心:「有什麼緩解暈車的辦法嗎?」
「多喝熱水。」
「你好撈啊。」段嘉衍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找到你單的原因了。」
「你不也單?」路星辭聲音不咸不淡:「跟我一樣撈。」
「……」
段嘉衍還想說點什麼,忽然覺有一道視線落在他上。
貪婪的,的,那種黏在他上的目像是著爬行的蛇,帶著縷縷不正常的灼熱。
段嘉衍皺了皺眉,飛快扭過頭看向校門外,但他只看見了幾個形陌生的路人。
「怎麼了?」路星辭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沒事。」段嘉衍收回視線,嘀咕道:「應該是看錯了……」
-
秋遊過後,氣溫逐漸轉涼。
步十一月,天黑的時間都比往日早了。宋意懶得出校門,準備就在食堂解決晚飯。段嘉衍不想吃食堂,正尋思著晚上吃什麼。
「段嘉衍,宋意。」陳越在後面喊了他倆一聲:「一起吃晚飯不?後街新開了家麻辣香鍋,聽說味兒特別正。」
段嘉衍正愁晚上吃什麼,聽到這裡點了點頭。
宋意擺擺手:「我就不去了,今天下小雨,懶得走。」
和宋意說得一樣,天空沈沈的。偶爾有傾斜的雨落下來,空氣里都著涼意。
陳越找的那家麻辣香鍋有點偏門,繞了一圈才找對地方。原先出來時大家都懶得打傘,此刻多多都被雨淋了些。
就連路星辭,進門時也甩了甩頭髮,難得顯出一點狼狽。
所幸店裡的氛圍很好,服務員也很熱。
坐下來以後,周行琛道:「路哥,你上個月沒去藍庭,夏妤念了一晚上。前幾天出去玩,人家跟我直說了,想追你。」
路星辭本來正在看菜單,聽到這兒笑了笑。
陳越:「你在你路哥邊待了這麼多年,這種戲份還看得嗎?你也跟那姑娘直說,追不到。」
「我跟說過了。」周行琛有點為難:「讓我問問,路哥喜歡哪種類型的,看能不能朝那個方向努力一下。」
「我知道他喜歡啥樣的。」段嘉衍忽然道:「他喜歡沈佳宜那樣的。」
周行琛:「……好學生?」
陳越:「……乖乖牌?」
路星辭的角微微勾起:「因為我的取向是學習?」
「哎,對。」段嘉衍也咬著筷子笑:「路哥真聰明。」
周行琛和陳越跟著笑了。
就在這時,有一道溫和的聲音了進來。
「班長,陳越。」來人頓了頓:「周行琛。」
周行琛抬頭。
看清楚說話人是他的前同桌,周行琛有點欣喜道:「喬楠,你怎麼會在這兒?副中不是還在上課嗎?」
「過來買點資料,一中這邊的書店要大一些。」喬楠說著,視線落在這桌最後一個人上,語氣輕緩:「段嘉衍,好久不見了。」
周行琛這才想起這兩人之間有過節,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段嘉衍不搭理人,有點尷尬:「那什麼,喬楠,你吃沒吃飯啊?要不一起吧?正好路哥還在點菜。」
「好啊,我們拼單。」喬楠說著,拖開了段嘉衍旁的椅子。
段嘉衍忽然站起來。
他的目沒看這桌的任何人,聲音淡淡道:「我才想起還有點事。我先回學校了。」
周行琛訕訕:「什麼事啊?」
陳越拐了周行琛一下,路星辭看向他:「那你晚飯吃什麼?」
「我去買個飯團。」段嘉衍說:「你們吃,剛好我最近胃不舒服,不能吃辣的。」
路星辭微微蹙眉,不等他說話,段嘉衍已經徑直朝門外走去。
他們吃飯的地方距離學校有些遠。微雨天,路上人不多,網咖的門也閉著。
段嘉衍剛走出一段距離,便聽見了後跟著他的腳步。
空空的街道里,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
「你以前不是很討厭班長嗎?」
段嘉衍停下腳。
他回過頭,毫不意外看見喬楠跟了上來。對方穿著副中的校服,清清瘦瘦。喬楠的眼睛是毫無攻擊力的杏眼,雙眼皮的褶皺很淺,初看很容易給人留下無害的印象。
「變Omega,你就願意搭理他了?還是他主接近你的?沒關係,我不怪你,你很招人喜歡……」喬楠溫吞地笑了笑,屬於Alpha的信息素自他上發開來。那種狂躁的氣息一腦地穿過街道,全部向了段嘉衍。
喬楠的信息素是鐵鏽味。
看起來無害又溫的人,有著瘋子一樣的信息素。屬於Alpha的信息素黏稠得可怕,像是沈重的金屬,全部在段嘉衍的脊椎上。
這麼低劣的手段,想要他低頭。
段嘉衍看著他,一不。
「可我好嫉妒啊。」他說著,一樣的鏽味越來越濃郁,喬楠彎起眼睛:「為什麼要對著別人笑呢?明明你的聲音和味道都該是我的。」
「說夠了沒?」段嘉衍輕嗤一聲:「說夠了就滾。」
「你長大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喬楠看他從始至終不為所,那張清俊的臉上出一邪氣,眸也變得猙獰。
他忽然了牙齒。
像是蛇。
「阿也。」
段嘉衍目一頓。
散漫的氣息從他上消失,厭惡一點一點爬上了他的眸底。
「喬楠,」段嘉衍面無表:「你有膽子再一次?」
「阿也。」喬楠似乎很樂於看見他失控的樣子,他用親暱又狎暱的語調,一遍遍重復著段嘉衍的小名:「阿也,我的阿也……」
「別那麼我,聽不懂嗎。」段嘉衍低低哼笑一聲,嗓音輕,卻著一子辛辣的狠勁:「我看你是想死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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