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還小， 皮，你這麼用力親容易害傷。”秦意濃從回憶裡回神，溫和地教育秦嘉寧。

“知道了媽媽， 我下次會注意的。”秦嘉寧看著妹妹雪白臉蛋上那兩團異樣的紅，不由生出自責。

慣來懂事， 秦意濃嗯聲，把妹妹重新給。

小家夥歡喜地撲進姐姐懷裡， 咿咿呀呀地吐泡泡， 兩隻短短的胖手箍住秦嘉寧的脖子。

秦意濃指著裡面的一間大屋子，說︰“把妹妹抱到正堂去， 爺爺叔叔阿姨都在那裡， 我待會兒就來。”

“好。”

秦意濃了的長發， 說︰“去吧。”

屋外北風呼嘯，屋裡卻是燒了足足的暖氣， 一大堆人在寬敞的正堂，或站或坐， 三三兩兩地邊吃零邊聊天，不時有人笑著催促︰“說讓我們來賀周歲禮，怎麼小家夥還沒來？滿月嘛也沒辦滿月酒， 秦總一天天疼老婆疼得跟什麼似的， 不讓人見一點。”

林若寒這廝急火火的，起便道︰“我出去看看。”任星月拉都拉不住。

房門剛打開， 秦嘉寧便抱著妹妹進來了。

“林姨、柏姨。”

滿屋的叔叔阿姨先是一驚︰“　， 寧寧長這麼大了。”

秦嘉寧角輕揚， 斯斯文文地笑了下。

林若寒接著道︰“當年媽媽和媽咪結婚的時候， 才這麼點大。”手在自己腰上比了比，嘆道， “真是似箭。”

秦嘉寧疑地眨眼︰“為什麼我見林姨比七年前還要年輕了？”

林若寒一聽這話還得了，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林若寒四下了，沒翻出什麼好東西，豪爽道︰“回頭你去我家玩，看上什麼拿什麼。”

“謝謝林姨。”

林若寒低頭端詳懷裡的團子︰“嘉兒好像也長大了不，給我抱一下？”

林若寒朝小嘉兒出手，小東西不怕生，誰抱都要。林若寒將剛滿周歲的小孩兒抱在懷裡，那些在原地的紛紛懊悔，沒有先發製人。

韓玉平和梁菽兩位坐在主位裡，含笑看著滿室熱鬧。

秦嘉寧緩步向前，喊了聲︰“爺爺。”

韓玉平笑著點點頭。

梁菽把事先在桌上的一個刺繡荷包給，秦嘉寧打開系口，裡面疊著一張黃符。

梁菽溫婉道︰“我之前去寺裡求的平安符，一共四張，保佑你們一家人平平安安，這一份是給你的。”

“謝謝。”秦嘉寧屈伏在梁菽膝前，乖巧地將臉在老人膝蓋，梁菽的手溫地落在背後的長發上。

韓玉平偏頭瞧著，掩去了眼底一閃而過的水。

想不到他韓玉平，晚年竟能兒孫繞膝，三代同堂，這輩子真的知足了。

小嘉言被大人們互相“傳閱”，堂屋裡笑聲一片。

隨著秦意濃和唐若遙的相攜進來，堂屋的氣氛更是推到了最高-。

林若寒一隻手還在逗小不點，腦袋已經扭了過來，揶揄道︰“你倆幹什麼呢？天天在一起膩歪還不夠，又跑去哪兒約會了？”

秦意濃淡道︰“去廚房看看中午做點什麼能堵住你

，

的。”

全場哄笑。

文殊嫻提高聲音道︰“年糕！”不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新人，已經能和諸位平起平坐了。

秦意濃看向，深以為然地點頭︰“這主意不錯，用502在表面塗一層。”

林若寒︰“是人嗎？”指尖逗逗小不點的下，“你說，你媽媽是不是對我太壞了。”

小嘉言張口，用隻長了門牙的出其不意地咬住的食指。

林若寒“啊”的一聲手，震驚道︰“至於嗎？我不就說了一句？你聽得懂我說什麼嗎就咬我？”

秦意濃過來將孩子抱起來，笑得志得意滿︰“不好意思，就是這麼護短。”在小兒臉上親了口，“真乖，媽媽帶你去抓周。”

留下林若寒獨自鬱悶。

地上寒涼，抓周的紅布、墊和要用到的品都擺放在紅木圓桌上，按照圓形排列依次是字典、筆、尺子、算盤、印章……聽診等等，最後還有一盤的藍碟，代表從影。

為了避免小家夥看到上面兩位媽媽的劇照，干擾的判斷，用的是只有文字的版本。

將秦嘉言放到墊上，萬眾矚目的抓周儀式開始了。

秦意濃和唐若遙一人牽著寧寧一隻手，讓站在二人中間，秦嘉寧目不轉楮地看著。

小嘉言穩穩當當地坐著，然後，三分鐘過去了……依舊穩穩當當地坐著，巋然不。

眾人︰“……”

子急的小聲催促道︰“你倒是抓啊，哪怕抓個人呢。”

小嘉言不，就坐著，黑葡萄似的大眼楮神神地睜著，笑出兩個很明顯的酒窩。令人聯想到巡視領土的國王，而旁邊圍著的一圈大人都是的臣民。

眾人大眼瞪小眼，終於聽到這位小祖宗開了尊口，聲氣地喊︰“姐姐。”之後四肢著地，朝秦嘉寧的方向爬了過去。

姐姐做了個製止的手勢，指著滿桌的東西，道︰“你先拿一個。拿起來，拿。”

小不點歪了歪腦袋，抓起面前最近的——的藍碟，看姐姐一眼，試探著繼續爬，秦嘉寧張開了手，小不點從圓桌中央爬進了秦嘉寧懷裡，咯咯笑。

抓周儀式完了就是開席，秦嘉寧道︰“媽媽，我先帶妹妹回去了？”

秦意濃說︰“不急，你看這桌上你有什麼想拿的沒有？”

秦嘉寧︰“？？？”

秦意濃自責地低聲道︰“你小時候我工作太忙，沒有給你辦周歲，所以……你要不要現在抓一個玩玩？”

秦嘉寧先是一愣，爾後笑道︰“不用了，我都多大了。”

秦嘉寧把妹妹給阿姨，喂了讓在搖籃裡睡覺，自己坐到前堂一塊吃飯。

飯後有個特別節目，放映當年的婚禮紀錄片。

這部紀錄片只有秦唐私底下看過，連秦嘉寧都是第一次看。現場參加過婚禮的紛紛出懷念神，有說有笑回憶當初的趣事，而有事沒能來參加的人則悔得腸子都青了，只能看著錄像解解饞。

秦嘉寧專注地看著錄像片，偶然回頭，看見媽媽將臉枕在媽咪肩膀上，兩個人始終手牽著手，眉眼彎彎，對視間滿滿的都是幸福。

春生夏長，

，

秋收冬藏。

扶著桌子走都走不穩當的小嘉兒兩歲了，邁著兩條小短健步如飛。格外好，家長一個不注意，就會被來一個炮-彈襲擊——咚一下撞在上，別說，還疼。

秦嘉寧從房間裡出來，邊走路邊思考一道困擾兩分鐘的數學題解題思路，視線盯著桌上的果盤，沒防備突然到沖撞，下盤不穩，險些摔倒。

在健房鍛煉的秦意濃聽到外面的吼聲︰“秦嘉言！”

然後是追逐聲，打鬧聲，小嘉兒哭嚎的聲音︰“媽媽——”

秦意濃踩在跑步機上的步伐了下節奏，迅速調整過來。

唐若遙穿著運背心，在做拉力訓練，手臂一層薄薄的漂亮，做了個深呼吸，道︰“你不去救？”

秦意濃掀起眼皮︰“自己闖禍，我乾嗎要救？”

唐若遙彎笑笑。

秦意濃勻速跑著，說︰“也不知道到底像誰，一天天的皮得不行，別說寧寧揍，有時候我都想提起來揍一頓屁-。”

唐若遙發出一聲笑︰“你才不會，最寵的就是你。”

小嘉兒雖然格不像唐若遙，但是長得是十分像的。就像當初唐若遙見到小版的秦意濃走不路一樣，秦意濃天大的火氣，一見到小兒那張肖似唐若遙的臉，百煉鋼都能化繞指，何況不是百煉鋼。

有了秦嘉言以後，兩人都十分注意要一碗水端平。平時給小不點買什麼，也會給姐姐買一份，陪伴的時間盡量一樣多。後來發現秦嘉言特別黏姐姐以外，倒是省了不心。

就是妹妹太調皮了，經常把秦嘉寧氣得暴跳如雷，隔三岔五就要教育一頓。

秦意濃和唐若遙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知道飛狗跳是大部分非獨生子的常態，從不刻意去分開打鬧的姐妹，但會在事後談話，辨明是非對錯。

外面的哭嚎很快停了，秦意濃把跑步機關了，嘆氣說︰“走吧，去上思想教育課。”

唐若遙也放開了拉力繩，穿上外套，順便給秦意濃披上。

沒曾想見到一副姐友妹恭的畫面。

秦嘉寧坐在沙發裡，妹妹坐在上，抱著姐姐的脖子小聲嗚嗚哭，睫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水。秦嘉寧一隻手摟住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妹妹的背。

“姐姐教過你多次，不要沖撞，摔倒了怎麼辦？姐姐摔倒了不要，你摔倒了姐姐會心疼，心疼就會哭，你想見到姐姐哭嗎？”

秦意濃︰“……”

忽悠，接著忽悠。

小嘉兒臉立刻變了，瘋狂搖頭︰“嘉兒不想。”

“那下次還撞不撞？”

“不了。”

“乖，姐姐最你了。”

“嘉兒也最姐姐。”

秦意濃忽然熱淚盈眶。

唐若遙臂過來，溫地將人摟進懷裡，吻了吻的額頭。

又一年清明。

一家四口去寧安公墓拜祭秦濃。

秦唐二人走在兩邊，秦嘉寧牽著妹妹的手，帶一步一步地上臺階，中途嘉兒走累了，就把妹妹放到自己背上，邊走邊和聊大媽媽。

去年嘉兒來的時候連話都

，

說不了多，今年已經能做簡單的流了。

“大媽媽是媽媽的姐姐，們倆很好，就像我和你一樣。”

“那大媽媽為什麼不住在家裡？”

“因為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們能見到嗎？”

“會的，在很久很久以後。”

“噢。”嘉兒說，“等我長大，算很久以後嗎？”

秦嘉寧早已知道死亡的真正含義，想了想，說，“等你的孩子長大吧。”

嘉兒垮下臉︰“這麼久？”

秦嘉寧說︰“等到了那一天，你會不希們太快長大的。”

“為什麼？”

“們的長大，意味著你的衰老。”秦嘉寧忽然說不下去了。想起昨天晚上翻看舊照片時，時在的兩位媽媽臉上刻下的痕跡。

想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背了一路，秦意濃問︰“要不要我們來？”

秦嘉寧說︰“不用了，我背得，你們倆注意。”

秦意濃了下的臉，佯怒道︰“怎麼說得跟我們倆七老八十似的，信不信我一隻手挑翻你。”

秦嘉寧識時務者為俊傑︰“媽媽我錯了。”

唐若遙在一旁彎著眼角笑。

一隻手挑翻什麼的，最有發言權了。如狼走過，似虎也來臨，秦意濃的力依舊很旺盛。

再怎麼逞強，在墓前放下妹妹的時候，秦嘉寧還是忍不住氣籲籲。

秦意濃把花放在墓前，斜道︰“你不是很厲害嗎？”

秦嘉寧抱拳︰“哪裡，媽媽比我厲害多了，您是天上的皎皎明月，我只是泥潭裡反的。”

秦意濃︰“……也不用說得這麼誇張？泥潭多髒啊。”

唐若遙覺得在墓前笑不太嚴肅，所以艱難地忍著。

秦意濃大概沒有發現，除了年紀還小的秦嘉言，全家人都在寵著慣著。曾經和秦嘉寧聊過一次，秦嘉寧托著下沉思了許久，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媽媽就應該寵，被包圍，笑起來的樣子很。”

唐若遙和擊了一下掌。

不愧是兒，連想法都和一模一樣。

今年在墓前和秦濃聊天的多了一個小家夥，秦嘉寧帶著，不會說的就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