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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第十五章 015

秦意濃問:“寧寧在兒園還適應嗎?”

紀書蘭聽到寧寧便笑得合不攏,一迭聲說:“適應,適應,老師還特地打電話到家來誇呢,說寧寧特別聰明,學什麼都比其他的孩子快。”

老太太連飯都忘記吃,竹筒倒豆子般往外倒:“上回學校發了書,教一些簡單的字,老師督促家長要幫孩子複習,寧寧特別自覺,一吃完飯就趴在那看書寫字,都不要我說,我就擔心這麼學習會不會近視……”

秦意濃出笑容:“不要離得太近,應該沒問題的。”

紀書蘭:“所以我平時很注意糾正,對了,還學英語,雙語教學,會數一到十了,還會說蘋果、橘子。”

秦意濃撐著下笑:“是嗎?回頭我考考。”

一直安靜吃飯的芳姨默默往紀書蘭碗裡夾了塊,避開秦意濃視線,只看紀書蘭,小聲建議道:“先吃飯吧?”

紀書蘭張到一半,看起來還想繼續往下講,眼睛又看著碗裡的,看起來竟有點窘態。秦意濃笑著補了一句:“您先吃飯,吃完我們再說,我這次應該會在家多待一陣。”

紀書蘭才安心用起午飯。

飯後芳姨收拾碗筷,家裡有洗碗機,但芳姨也習慣用手洗,秦意濃看到沒說什麼。們這把年紀的人,已經很難再自如地接新生事,那些自化的東西大部分都了擺設,也不能再和年輕人一樣尋找興趣打發時間,做家務活反而能讓們多一點安全

紀書蘭回了房間,把寧寧這段時間的作業本拿過來,給秦意濃過目。小孩子字稚拙,寫得又大又圓,別有一番可,秦意濃看完,笑眉笑眼地說了句:“寫得很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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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書蘭出松口氣的神

倆各自沉默了會兒。

們其實沒有很多話好說,隔代如隔山。一是從小的生活習慣,紀書蘭要賺錢養家,沒有太多力和孩子們;二是秦意濃的生活離太遠了,有時候紀書蘭看著屏幕裡那個鮮亮麗的大明星,都不由懷疑那個秦意濃,真的就是面前的兒嗎?好像還沒有好好地看過這個兒,就已經長大了,變得陌生又強大,可以一肩挑起整個家,把風風雨雨牢牢擋在外面。

對這個兒是愧疚的,姐姐還過短暫的親,到出生的時候,家裡只剩下無盡的爭吵和冷漠。和姐姐自親近,幾乎到了相依為命的地步,可姐姐最終卻……

紀書蘭約覺得,秦意濃這麼遊戲人生,私生活混,在外面名聲狼藉,絕大部分原因是姐姐對的影響太壞了。

可紀書蘭又想,風流也比傷筋骨強,至不會步姐姐的後塵。

“寧寧……”秦意濃垂在側的手指微,沉默半晌,還是決定聊們能說得上話的共同話題。

氣溫一天一天在升高,飽暖思困,聊著聊著,紀書蘭忍不住張打了個哈欠,眼睛浸出淚花。秦意濃不著痕跡地吐了口氣,適時建議道:“媽,你去睡個午覺吧,晚點我你,我們一起去接寧寧。”

紀書蘭也有種放下石頭的覺。

從善如流,回房間休息了。

紀書蘭上了年紀,腳又不便,臥室安排在一樓,秦意濃注視著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後,呆坐了一會兒,指節忽然不控制地了一下,本能湧上焦慮。

秦意濃拍了很多年的戲,基本上無間斷進組,沒有電影拍攝鏡頭,失去了場記打板的那一聲“action”,經常地茫然,不知道要做什麼。直白的話來說,戲演多了,不會過自己的日子。也不是很想過自己的日子,寧願一輩子在戲裡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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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去戛納電影節,遇到了攜作品圍的韓玉平導演,韓玉平是的伯樂,對有再造之恩。若不是父親對來說是個貶義詞,韓玉平就是的第二個父親。韓玉平是個敏銳又敏的人,見到就知道已到強弩之末,當即橫眉立目,呵斥道:“你趕給我滾回國休息!”

秦意濃一怔,給他倒了杯酒,圓融地笑:“我這邊市場剛打開呢,好多導演找我,現在回國多可惜。”

韓玉平不吃這套,揮開的手,鐵青著臉:“開什麼開,快滾!再拍戲我就讓人從劇組把你綁走!”

秦意濃:“……”

韓玉平先兵後禮,公正的口吻勸:“演員總要扎於現實生活的,生活無限大,你再有天賦又怎麼樣,這麼下去遲早要把自己的那點積累耗乾,到時候演不出來戲,你還能乾點什麼?”

秦意濃輕笑著抿了口香檳,言語稱是,卻打定了心思要違,韓玉平不至於真人綁

韓玉平一眼看穿,威嚴斂去,換了副尋常長輩的面孔,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不想回到現實,一直在逃避,但你總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吧。你休息一段時間,也許會發現生活中有比拍戲更有意思的事呢。”

秦意濃笑意漸漸淡了,面無表地看著他。

韓玉平認真凝視容地說:“就當叔叔求你。”

秦意濃沉默良久,眼眶漸漸有了意,別開眼,啞聲說:“我試試吧。”

秦意濃站起來走,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最終還是把那一摞從安靈辦公室搬來的劇本抱到了跟前。看著厚厚的劇本,秦意濃不笑了,想著韓玉平要是知道不是在拍戲就是在看劇本,估計能氣得頭髮都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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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翻開第一頁——

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一下。

關菡:【藥送到了】

秦意濃麻木的大腦仿佛注了一脈脈生機。唐若遙,三個字在間心頭轉一轉,便讓冰冷的滾燙。

秦意濃忍不住嗆了下,把劇本放到一邊,輕輕地吐了口氣,打字問:【怎麼送的?】

關菡:【我阮琴送的,沒有親自出面,我現在就在遙小姐家小區門口】

關菡坐在車裡,低頭繼續打字,不防備手機直接跳出來了通話界面。

的臉傷得怎麼樣?”褪去偽裝,秦意濃的聲音在電話裡聽起來清清冷冷,拒人千裡。

“阮琴說,已經消了。”

“你確定說的是實話?”

“晾也不敢說假話。”關菡說,“遙小姐明天有個雜志拍攝,還要陪著去的,臉上真有個什麼好歹,估計已經嚇死了。”

“遙遙有沒有對說什麼?警告之類的話,有沒有?”

關菡頓了頓,說:“沒有。”

秦意濃疲憊地歎了口氣。

關菡,沒說話。

許久。

秦意濃說:“算了,你敲打敲打阮琴吧,下次哪隻手,我就讓人廢哪隻手。”

關菡猶豫:“那冷言冷語呢?”阮琴能發展到手的地步,料來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秦意濃冷聲說:“要是一直這麼逆來順,我攔得住嗎?”

關菡默然。

秦意濃著眉心,倦怠道:“先這樣吧,沒事就好。”

掐斷了通話。

韓玉平有句話說錯了,早就發現了生活中更有意思的事找到了的永無鄉。

唐若遙就是的永無鄉,但不是彼得潘,不能一直居住在這裡。

現在最擔心,離開了的唐若遙,失去了保護的永無鄉,將來會承不住外面的淒風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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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琴忐忑地走了,本來想多和唐若遙說幾句話的,讓幫自己向秦意濃求求。但唐若遙冷著張臉,凍得能掉下冰渣來,生生把進去的腳給嚇了回來。

唐若遙大部分時候脾氣都很好,但也有暴躁不耐的時候,覺得阮琴趕滾已經是的極限了。阮琴站在門口一分鍾,送上了藥膏,看了看的臉,然後消失在眼前。

唐若遙看也不看,隨手把藥膏丟在了茶幾上,繼續看的紀錄片。

不知道是專注的心被阮琴打斷還是什麼原因,唐若遙的注意力始終難以集中,電視裡好聽的播音腔男中音講了下一句忘了上一句。

唐若遙按了暫停,仰頭靠進沙發裡重重地吐了口氣,余瞥見茶幾的那盒藥膏,鬼使神差地重新揀了起來。

這盒藥膏很奇怪。

沒有包裝,連牌子都沒有。

唐若遙擰開蓋子,湊到鼻尖聞了聞,有一種很淡的香氣,和平常藥膏的氣味大相徑庭。

勾了一點到手背上,抹開,膏明狀,之清涼。

唐若遙回想起阮琴站在門口時那個張驚惶的樣子,腦海中飛快地掠過什麼,被抓住。阮琴從哪裡來的藥膏?劇場拍戲傷是常事,為什麼以前沒見給過自己?

藏私,到今天不得不給?還是……有人授意

唐若遙不認為阮琴是個能有這份想法的人,一想到極有可能是後一種假設,便控制不住地心跳開始加速。

關菡是個很會辦事的人,這個會辦事也現在,如果是秦意濃沒有吩咐的事,絕對不會自作主張。

唐若遙張得手心出汗,撈過一旁的手機,指尖輕,接連輸錯了好幾次,才完整準確地發了條消息出去。

關菡在回家路上,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打開看,登時呼吸一滯。

唐若遙:【是姐姐讓你給我送藥膏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關菡(拿著還沒來得及吃的又大又紅的蘋果的手微微抖):我暴了嗚嗚嗚

秦意濃:沒事,我還沒暴

關菡(涼颼颼):你也快了

秦意濃:哇哇哇所以我可以被吃了嗎?我都這麼多年了QAQ

關菡:……

作者畫外音:姐姐馬上三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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