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以舟睜開眼，只見自己在境之中。

懷中溫熱未散，他緩緩出了短刀，刀尖的一滴滴落到地上。

他當真，殺了……

祝以舟靜靜坐著，將央云抱在懷中，臉上卻沒有任何表。

他終于殺了，可心中卻沒有預想的暢快。

好像一場大夢初醒，悲的喜的，一切濃烈的都突然消散。一瞬間，祝以舟只覺得自己像活死人一般。

當央云初到宗門，他也是真心將當做妹妹。那時魔族來攻，他想救的也是真的。

可再后來，被宗門重，依舊風無限。

而他卻了廢人，被拋棄被厭惡，一朝從天墜到地，被踩著脊背再無翻之日。

他后悔救了，這后悔隨著修為的增長，逐漸了恨。

可如今恨意消散，卻只剩下了愴然意。

祝以舟反轉了刀，將尖頭對準了自己，眼中古井無波，只余一片沉寂。

“師兄？”

悉的聲音響起，短刀落地發出清脆聲響。祝以舟猛然回頭，卻見央云笑盈盈站在后。

他低頭看著懷中，空無一。

這還是幻境？

央云忽然被祝以舟抱住，這師兄向來清冷自持，還是第一次這樣抱著，好像失而復得的寶，珍而重之。

能覺到他低不可聞的息，抬手輕輕回抱著他，

“師兄，你怎麼了？”

“無事。”

“對了師兄。”

央云想到了什麼，笑道，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們小時候了。只是這次，我們都沒有離開家去求道問仙，待我及笄時便同你了親……可惜到這就醒了，沒能見到之后的景。”

祝以舟應了一聲，將頭低在央云頸邊。

不同于他常年的苦藥味，央云上帶著淡淡香氣，他聞見便覺得心中緩緩安定。

不是夢，還在他邊。

剛踏此，央云和祝以舟就分別陷了兩個幻境。

同樣的凡間往事的幻境。

在央云的幻境里，祝以舟對疏離冷漠。并非這段回憶的親歷者，很容易就離了出來。

沒多停留，以了祝以舟的幻境，正好能趕上他們的第一次相遇。

不著痕跡地改寫了記憶，又導祝以舟殺了他。

如今夢醒，祝以舟的好度一下子到了六十，也不枉挨了這一刀。

[系統，你這人偶還好用的，還有嗎？]

[還有哦～宿主我跟你算部價，只要69……]

央云自屏蔽了系統的話。

過了幻境，離境的深只有最后一道門。

“你去吧，師兄沒有修為，里面若是有什麼危險，還要累你照顧師兄。”祝以舟輕聲道。

他看著央云開啟了石門，進室中。

等到央云消失在視野，祝以舟再撐不住，吐出口鮮。

他本已是油盡燈枯，心緒又遭，愈發承不住。

也不知還有多時日能活。

說起來，他還欠場花燭之喜。

祝以舟去角跡，漫不經心地想著。

央云拔出了石桌里嵌的長劍，覺得一寒氣瞬間纏上手腕，冷得險些將劍丟掉。

[宿主，這是把很好的劍哦～蘊含了天地靈氣，被它認主可以增加五點氣運值哦～]

央云突然不覺得冷了，上下打量著劍，覺得哪哪都可。

桌上除了長劍，還要一本籍，央云隨手翻了幾頁。

逆轉，取人魄……

如果被祝以舟看到，可就死定了，只是好巧不巧，這書現在到了手上。

“師兄。”

央云回到祝以舟邊，有些難過道，“對不起師兄，我找不到能救你的辦法。”

祝以舟卻沒有毫意外，他來蓬萊，目的從來就不是找什麼機緣。

見央云眼眶微紅，祝以舟無奈笑著，輕輕去眼角淚水。

“哭什麼，師兄我還沒死呢。”

他還有壽元數十載，還能陪他的師妹過幾個四十八節。

只希他垂垂老矣時，不要嫌棄他才好。

等回到了宗門，央云只覺得這里氛圍有些奇怪。

掌門說周圍魔族已經平定，可紀塵安卻沒有同他一起回來。

問起掌門，他只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這怎麼可能。

央云皺起眉，沒有再問下去。

回到屋里時，門被輕輕敲響，言書從外頭探出了頭來。

“央云師姐。”小聲喚道，見周圍沒人，悄悄挪進了屋。

“我知道塵安師兄去哪兒了……”

先前副掌門帶人去圍剿魔族，紀塵安在打斗中了重傷，被魔族抓走不知去向，如今離他失蹤已過了兩天。

“師父呢？他不去救塵安師兄？”

“消息就是師父封鎖的，他不讓人討論這事，也不派人去救。”

言書急的幾乎要哭出來，這幾天什麼都不敢跟人說，直到央云回來，才終于有了宣泄口，

“師姐，你不知道，我去求師父救塵安師兄，他卻說，卻說……什麼人各有命，不必為了塵安師兄再做不必要的犧牲。”

央云覺得有些荒謬。

之前就覺得，這個師父冷得可怕，祝以舟基被毀，他想也沒想就舍棄了他。

如今紀塵安出事，他也是如此。

他們的師父真拿他們當徒弟嗎，為什麼不顧念一點意？

還是在他眼里，他們和螻蟻沒有任何差別，只是顆廢子，隨手就能丟棄。

“言書，師姐出門一趟，在師姐回來之前，你幫師姐找看好以舟師兄好嗎？”

言書點了點頭。

央云碎了那顆明珠子，神不太好看。

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任務目標出現差錯。

魔族。

敵襲的號角被吹響。

“你那宗門終于有人來救你了。”

魔主看著被綁在架子上的紀塵安道，“這麼久沒靜，我還以為他們把你忘了。”

紀塵安低著頭，緒沒有半分波。

地上冰霜凝結，方圓百里被寒氣籠罩，時不時有魔族的尖聲響起。

魔主了下，“這陣仗還大啊。”

紀塵安很清楚師父不會來救自己，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猛然抬頭。

魔主看他臉不再淡定，順著他的視線，有些奇怪地往外看去。卻見遠走來一人，只持劍，踩過冰霜碎裂紋。

央云將手中半死不活的魔族扔下，甩了甩淌的劍尖。

[系統，我有點喜歡這個世界了。]

系統還沒回話，腦海中先響起了兩道提示音。

[滴，目標人紀塵安，好度+5]

[滴，目標人凡允，好度+5]

凡允？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