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完,沈方月再次轉過,拍拍后桌的課桌:“裴祈,你的績單我看看。”
裴祈沒說話,只是把紙條往面前一推。
數學150,語文131,英語147,理100。
……
因數學68分興了半天的沈方月:“……”
放下紙條,:“考得還行。”
裴祈淡淡地嗯一聲:“我不會再考砸了。”
沈方月剛想挑事兒地說他驕傲自大,裴祈轉了一下筆,抬起眼來。
“所以沈方月,”他說,“你可以一直來找我講題了。”
第20章 我會永遠站在他那一邊的……
知母莫若。雖然數學離及格還差十萬八千里,但沈方月寒假還是功地留在了家里。
寒假第四天,鐘震得知這件事,在他們拉的某個微信小群里問。
[鐘震:什麼?為了不去日本玩這麼拼?你很討厭日本嗎月姐?]
[小月亮:不討厭啊。]
[鐘震:哦,那我知道了。你和裴祈肯定是有什麼游玩計劃,比去日本還好玩。]
[宋哲:什麼?!帶帶我帶帶我!]
沈方月看到這條消息時,正坐在裴祈家沙發上看漫。隨手拍了一張圖,回:[沒有計劃。]
于是宋哲又問,那你為什麼要留在家?多無聊啊。
這對話像鬼打墻。沈方月正看到彩的地方,干脆學裴祈,裝高冷不回了。
這個問題沈舟山出發之前也問過,湊到耳邊說:“小月亮,告訴爸爸,你和裴祈打算玩什麼去?我一定不告訴媽媽。”
“你一定會告訴媽媽。”沈方月說。
人人都覺得留下來一定有原因,但真沒有。在放假之前,和裴祈甚至沒有聊過任何關于寒假的話題。
裴祈家只有他一個人在住,家的布局也就隨著他自己來。小洋房一樓是個橫廳,沙發后面有塊很大的空地,裴祈挪了張大木桌抵在沙發后面,方便陪沈方月看電視。
裴祈低頭在看沈方月的錯題本,手指間無聲地轉著筆,這是他平時的習慣。思考或者想不通的時候就喜歡折騰筆。
前面沙發忽然傳來一陣很低的泣,裴祈手一頓,慢吞吞地起眼皮。
“你哭什麼?”裴祈說。
沈方月窩在沙發上,只有一個黑乎乎的小腦袋對著他,聲音哽咽:“我沒有哭。”
“……”
對。
看你這些莫名其妙的錯題的我才應該哭。
裴祈無語地抬眼,果然,電視機里的漫這會兒正在進行致郁劇,他據劇推了一下套路,大概節就是妖怪上人類,相守一輩子后,壽命短暫的人類要到此為止了,妖怪卻一點都沒有變老。
人類去世后,妖怪自我毀滅,變一顆人的桃花樹,生生世世守在的墳邊。
這種簡單的劇,沈方月抱著一包紙,盤坐在沙發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回過頭來時還在吸鼻子:“烏,寒假你打算帶我去哪里玩?”
沈方月的眼淚是不值錢的。摔了要哭,看小說要哭,刷到一個老撿垃圾的短視頻都要哭,小時候更甚,裴祈不知道見哭過多次。
但每次都還是會為淚汪汪的眼睛沉默兩秒。
含滿眼淚,比平時更亮,纖長的眼睫上也都漉漉的,連鼻子都被哭紅,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去,”裴祈停頓了一下,“《5年高考3年模擬》?”
“……”
蓄滿眼淚的紙團破空而來,被裴祈接住,順手扔進垃圾桶里。
“我為了你連日本都沒去,你就這麼對我!”
“不是說不去日本跟我沒關系,是你自己不喜歡沈方月子嗎。”
這次扔過來的是一整包紙:“……說了不許再改我的名字!”
沈方月整個人轉過,手臂搭在沙發靠背頂上,盯著裴祈。他手邊架了一盞臺燈,襯得他臉有點蒼白,五比平時還要清晰而致。
讓想到剛才看的漫,為妖怪的主角也是一副沒有,充滿年氣的長相。
“裴祈,”沈方月說,“你不會也是妖怪吧。”
裴祈已經習慣了的瘋言瘋語:“嗯。”
“那我要是死了你怎麼辦?”沈方月皺起臉,想起剛才的劇,又想哭了。
“我也變樹。”
“……”
沈方月眼淚暫停,腦子有點短路。
就這麼呆呆地看著裴祈合上慘不忍睹的錯題本,關上臺燈,起,隨手了一張剛被扔過去的紙,走過來,懟在臉上。
裴祈的臉看起來有點煩,但作是輕的,了剛冒出來的眼淚。
不知道是不是哭猛了,沈方月臉頰滾燙,他隔著紙巾都覺得到。
“起來,走了。”
“去哪?”沈方月愣愣。
“不是想去玩?”
沈方月立刻關電視,套上厚外套,一圈一圈圍上圍巾,裹得只剩那雙發亮的眼睛,出了家門才想起來問:“我們去哪里?”
“狗。”
“?”
某小區的綠植從邊。
一個裹得像球的影貓著腰在小道里前行,過程中還抬起圍巾擋起自己的半張臉,鬼鬼祟祟地四張。
邊的人睨半晌,忽然開口:“你臉上有字。”
“啊?”沈方月倏地站直,手掌胡了一下自己的臉,“可能是我上午寫作業寫到在書桌上睡著,印臉上了。什麼字?我掉了嗎?”
裴祈手從口袋里挪出來,指尖到臉上,一字一頓:“小、。”
“?”
“沈方月,你這輩子一定別違法犯罪,”裴祈友善地提出建議,“不然事兒是上午干的,人下午就進去了。”
“……”
接下來一段路,沈方月都在對裴祈實施犯罪。
倆人一路吵吵鬧鬧到某棟樓前才停下。
面前是一棟鄉野風格的小別墅,看得出來被打理得很好,漂亮的藤蔓遍布一整片墻,約約能聞見里面的花香。
這是裴祈媽媽的房子,也算是裴祈的老家,很小的時候,裴祈偶爾會被帶過來小住兩天,沈方月有時也會跟著一起來。他父母離婚后,裴祈媽媽搬回了這棟房子,帶著他們家那只從小養到大的狗。
面前的房子和記憶中相差無幾。沈方月走到后門柵欄,往里瞄了一眼,空無一人。
在后門柵欄上,用氣音喊:“水兵月,水兵月——”
“他多納泰羅。”裴祈抱臂倚在墻邊,盯著的側臉,淡淡地糾正。
在沈方月搬到裴祈隔壁時,裴祈家就養了這只狗。
當年,沈方月聽到狗狗的名字,小小的軀蹲在小小的狗崽面前,很心疼地說:“你好可憐喔,這麼難聽的名字。這樣,以后你就水兵月吧,我最喜歡的戰士就這個名字。”
“你什麼都不懂。”小小的裴祈站在旁邊,雙手叉腰,“多納泰羅是忍者神!是發明家!是天才!”
“但是很難聽,而且它是一只烏。”沈方月陳述,“你自己當烏就好啦,為什麼要人家狗狗也當烏啊?”
“他就喜歡多納泰羅。”裴祈說,“而且他是公狗,他不喜歡蝴蝶結。”
沈方月:“誰說公狗就不能喜歡蝴蝶結?你好奇怪。世界這麼大,難道就沒有一個男人喜歡蝴蝶結嗎?”
……
現在看,當年的沈方月思想還超前的。
總之時隔十五年,兩人在這一方面還是沒能達一致。
沈方月才不管他的反駁,著門繼續:“水兵月——”
吱呀一聲,房子后門被打開,一只柯基慢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下一刻,它好像聞到什麼味道,朝后門這邊看了一眼。
沈方月眼睛一亮:“水兵……”
還沒喊出來,被捂住,手臂被輕輕拽了一下,被拉到一旁,整個人撞在了裴祈綿綿的厚外套上。
沈方月一愣,剛張想問。
“豆包,嗚……豆包。”一道稚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寶寶,你跑慢點。”悉的聲跟而后。
沈方月一怔,這聲音,是裴祈的媽媽江瑤雪。
在墻后,抱著裴祈的手臂,往里面瞄了一眼。
一個看起來一兩歲的小孩兒笨拙地跟在柯基后面走出屋子,他一路小跑,笑起來出一排好笑的牙,雙手大張,吱吱呀呀地喊:“豆包,豆,包。”
“慢點寶寶。”江瑤雪寵溺地跟在他后微笑,也張手虛扶著,怕他跑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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