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顧家別墅群這邊。
壽星公顧文韜換一套咖金中山裝樣式的正裝,外套用暗金的繡線繡上祥云跟麒麟。
他站在堂,將三炷香點燃,亡妻靈牌前的純銅香爐中。
著裊裊升起的香霧,老人轉問管家:“玉生,淮舟回來了嗎?”
杜玉生笑呵呵地說:“寒總管剛還跟我通了話,說淮舟已經到了,換服就過來見您。”
“催催他,貴客都在宴廳那邊等著我呢。”
來到外面的茶廳,顧文韜瞧見一群員工端來箱子,匯聚在前院清點數目。
那是用來裝壽禮的木箱子。
仔細核對過賬單后,就要搬去倉庫存放。
見孫子遲遲不來,顧文韜索走出去看個熱鬧。
賓客們送的賀禮,都是些價值不菲的東西,有古董文玩,珍貴字畫,珠寶首飾,名師雕刻擺件...
回回都是這些,顧文韜看得興致缺缺。
正打算轉,卻聽到一名員工驚呼:“竟然還有送漫畫書的。”
什麼書?
顧文韜倒是收到過絕版的珍藏名著,但收到漫畫書還是頭一回。
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面對一碗青菜小粥,顧文韜也來了興致,“拿過來我看看。”
杜玉生趕將漫畫圖冊抱了過來。
顧文韜抱著打發時間的態度,索回廳堂沙發上坐下,翻開漫畫第一冊看了起來。
這一看,就著了迷,不知不覺就看了二十多頁。
直到杜玉生腰間的對講機響了下,管家顧寒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杜管家,淮舟過來了。”
聞言,杜玉生趕去泡茶。
顧文韜不慌不忙地將書折了個角。
一抬頭,就看到一道清雋拔的影,繞過最外面的屏風走了進來。
來者穿一件霧藍羊西裝外套,搭一件半高領黑,頭發并未刻意打理,幾碎發自然地垂落在額前。
顧淮舟站在堂屋中間,彎腰向顧文韜賀壽:“爺爺,孫子祝您福如東海,一年更比一年俏。”
“胡說八道!”顧文韜笑呵呵地罵顧淮舟:“還老來俏?你那狗里就說不出幾句人話。”
顧淮舟輕笑了一聲,這才抬頭著正前方的老人家。
爺爺顧文韜有一張佛的和善的圓臉,但孫子卻生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
眉骨深邃,濃艷絕,相貌是極致的昳麗,每一五都完,可渾上下毫無一娘氣。
一暗系的穿搭,更襯得他神莫測。
顧淮舟就像是常年藏在云霧中,被皚皚積雪覆蓋著的雪山,遠看神圣巍峨。
只有走進這座雪山中,才知雪山有多寒冷和絕。
見孫子沒有消瘦,顧文韜這才收回關切的目,老生常談地問了句:“最近過得怎麼樣?”
顧淮舟走到爺爺側的沙發上坐下。
杜管家捧著茶遞給他,“淮舟,嘗嘗,這是老先生最近常喝的新茶葉。”
“謝謝玉生叔。”
道了謝,顧淮舟雙手接過瓷杯,這才跟爺爺說:“還是老樣子,生活中倒是添了一些樂趣。”
顧文韜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接著出欣喜的笑容來。
“了新的朋友?”顧文韜八卦了一:“是男友人,還是友人?多大了?家住哪兒?單還是離異...”
搞政審都沒他問得細致。
顧淮舟著手里的茶水,答非所問:“這是君山銀針吧?”
杜玉生夸贊:“淮舟好眼力。”
顧文韜氣得吹胡子瞪眼,“我跟你說東,你跟我扯西,你跟爺爺說句實話不行?”
顧淮舟輕笑,向顧文韜,語氣恭順地說著反骨話:“爺爺,今兒是您老生日,我想當一天孝順孫子,您老非要自討沒趣嗎?”
顧文韜切了一聲,不想理他了。
孫子哪里都好,就是太嚴實,心里想什麼從來都不跟他說。
明明小時候他最喜歡跟自己分了。
眼見宴會就要開始了,顧淮舟打算起走,卻瞥見被顧文韜擱在大上的書。
書的封面是一片層巒起伏的山脈,中央山脈上有一口被揭開蓋子的棺材。
棺材之上,懸浮著一只流的惡眼睛。
《七日魘》三個字淋淋的,驚悚暗黑,看得人骨悚然。
顧淮舟有些詫異地問老爺子:“您老什麼時候也看漫畫了?”
杜玉生在一旁解釋:“這漫畫是壽宴上的客人送給老先生的。”
說完,他又嘀咕:“我跟著老先生干了大半輩子,還是頭一次見有人往顧家送這種禮。”
也不是說這禮寒酸,就是…不走尋常路吧。
顧淮舟拿走那本漫畫冊,隨意翻了翻,夸了句:“畫得不錯。”
顧文韜也說:“其實故事也不錯,我剛才都看迷了。”
搶走漫畫,老爺子又湊到顧淮舟邊,勸他,“你人都來了,陪爺爺一起去宴會廳那邊湊個熱鬧?”
顧淮舟直接拒絕,將冷漠貫徹到底,“您知道的,我適應不了吵鬧的環境。”
孫子的拒絕在意料之中。
但老爺子不肯放棄,又苦口婆心地勸他:“你玉生叔說,謝家那娃娃來了,打扮得很是漂亮。”
“你真不過去看看?”他故意嚇唬孫子,“就不怕被人截胡了?”
杜玉生瘋狂點頭,“對!謝小姐今晚可漂亮了,全場就沒有幾個孩子能比更好看。”
老爺子附議:“看吧,你玉生叔都說好看,那就是真的好看。”
聞言顧淮舟眉梢都沒抬一下,還說:
“我沒記錯的話,謝小姐也滿了25了吧,也到了可以談的年紀了,別耽誤了人家姑娘的姻緣。”
“既然玉生叔跟爺爺都很看好謝小姐,不如趁今晚機會難得,幫忙把把關,給介紹一兩個不錯的男孩子。”
聽到這話,顧文韜和杜玉生對一眼,都默契地收起了笑臉。
“淮舟。”顧文韜難得嚴肅起來,他今兒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你對謝家那姑娘到底是什麼想法?”
“這些年你對所有都敬而遠之,唯獨準許每年來顧家做一次客。我以為你對有些特殊的呢。”
“這里沒外人,你跟爺爺說句實話,你到底在想什麼。”
顧文韜一直以為顧淮舟對謝家那孩兒的是特殊的。
所以得知謝月故意拿跟顧家的關系籠絡人脈時,他并沒有阻止。
事實上,顧文韜并不喜歡謝月那姑娘,那姑娘眼睛里總是有藏不住的功利心。
但孫子有障礙,他是無法會到人類正常的。除了自己,這世界上鮮有人能為孫子的羈絆。
因此,他便默許了謝月的存在。
如今看來,孫子對謝月本就沒有男之。
她把他最愛的女人挫骨揚灰,把骨灰灑滿一身,“你……聞聞,我身上有她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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