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雪憐吐了吐舌頭,笑問道:「母親,我哪有那麼笨」
瞧見兒有了這般的轉變,虞鴻的心裡有些不踏實,事出反常,歸到底是要有個原因的。
虞鴻推測不出來究竟是個什麼原因,除了袁丞的作風問題,他覺得這中間還發生了其他的事。
等夜裡問問夫人再說吧。
……
更闌人靜,蘭園掛著的燈籠散發著和的。
虞雪憐端坐在書案前,手執筆在一卷竹簡上標註著什麼。
「以迂為直,以患為利。故迂其途,而之以利,後人發,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計者也。」
虞雪憐若有所悟地念著這句話。
從小廚房回來就鑽到爹爹書房找出這本《孫子兵法》,埋頭苦讀了半天,費腦筋不說,有些字都不知該怎麼讀。
把看不懂的圈了起來,等明日去請教爹爹。
長兄虞牧是個榆木腦袋,現今在軍營帶兵,是指不住的。
要查出上輩子陷害爹爹的賊人,必須掌握一些用人的手段和伎倆,僅靠一個人的力量,是行不通的。
敵在暗,需得主引蛇出。
爹爹上輩子在朝廷的好友不,鎮國將軍府在金陵城也是威嚴的象徵。
可哪有真正的朋友虞家滿門被抄斬,只有跟爹爹有過生死的將軍維護爹爹的名聲。
虞雪憐細細斟酌著,腦海冷不丁地冒出一個人影——清癯玉立,冷傲得像座冰窖,裡面凍著數也數不清的冰塊。
閣首輔陸雋,是當年負責審理爹爹謀逆一案的員。
此人家境貧寒,時籍籍無名。他是何年進的朝廷,虞雪憐便不清楚了。
陸雋初朝廷做的是禮部司務,因其過於出,他的日子並不好過,不同僚待見,兌是常有的事。
但這不影響陸雋的路越走越高,越走越順,箇中細節,虞雪憐是在教坊司的那一年聽說的。
他們說陸雋能進閣,耍了不心機,當了楊閣老的學生,和司禮監掌印馮璞玉攀上了關係。
那幾年又恰好有死得不明不白的年輕員,又恰好跟陸雋有利益衝突,這兇手的罪名自然指向了他。
筆的墨水滴落在竹簡,虞雪憐收回思緒,把筆擱到硯臺上。
陸雋在僚的口中是品行不端,他們說陸雋當了也掩蓋不了上的窮酸刻薄,為了爬到閣首輔,不惜殺死無辜的人,謀害提拔自己的老師。
閣首輔靠著卑劣行徑居於高位,說來真是可氣可恨,奈何人家的確有本事,聖上看重他,甚至想把公主許配給他。
虞雪憐在教司坊見過陸雋一面,他似乎不說話,但目永遠像寒潭裡的水,平靜無波瀾。
那時也覺得流言所說是真,陸雋從不正眼瞧旁人,傲慢險。加之陸雋聯合馮璞玉彈劾過爹爹,甚至要毀滅虞氏後代的途。
虞雪憐以為陸雋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後來溫昭告訴,陸首輔才不是佞之臣,他比那群卑劣的王侯好了不知多倍。
說陸首輔不是不說話,主要是他鐵口直舌,總是不經意中旁人的痛,所以就不待見了。
在虞雪憐魂魄遊的那些年,陸雋權勢極盛,馮璞玉很是忌憚,兩人撕破友好的面,明爭暗鬥的。
陸雋查出與東廠有關的上百樁人命案子,寫了彈劾馮璞玉的奏疏,景元帝下旨賜死大半的錦衛,但馮璞玉的司禮監掌印是保住了,自此再沒有宦敢跟陸雋作對。
南郢之所以能夠風平浪靜,這大半的功勞要算在陸雋頭上。否則那些親王不會在陸雋死後才造反。
虞雪憐心生疑問,現在的閣首輔是楊閣老,那陸雋呢
溫昭說陸雋在而立之年的閣,稱得上是較年輕的閣學士了。
這般算來,陸雋今年應當是二十幾歲了,他還沒有閣,或許在過那段苦日子。
轟隆——
天打起悶雷,繼而是猛烈的暴雨,驚得虞雪憐放下竹簡,廂房只有一個人。
良兒和晚香去歇著了,此刻沒來由地害怕。
也是做過孤魂野鬼的人,竟害怕打雷下雨了。
虞雪憐躡手躡腳地舉著燈盞,要回到床榻上好好睡一覺。
雷雨不停,當下時節正是夏忙,金陵城城外的村民聽到雷聲便下了床,心急火燎地去收曬在院裡的麥子。
赤著上,穿著布袴的大伯抱著麥子,跑進茅屋,哀怨道:「這麥子被淋了,今年賣不到好價錢了!咱們花塢村造了什麼孽這個月都下了幾場大雨了,麥子的收也不好。」
同樣了衫的婦人半蹲在地上,邊整理著麥子,邊發著牢,「你爹古里古怪,心眼兒都偏到你二弟上了,分房子的時候,好的不到咱們住。你這個做老大的不爭不搶,悶頭,就分到一座破茅房。」
的嗓門隨著怒氣提高,罵罵咧咧道:「挨個倀鬼倒霉貨做鄰居,他們陸家快絕戶了,剩那一個傻書生。晦氣死了,咱們的收能好才是見鬼了!」
第4章 厄運
雨漸漸小了,大伯和婦人卻是吵得激烈。
茅屋的右邊是一座更不眼的草房,院中空得厲害,耕田用的農皆是沒有。
草房的泥窗是乾淨嶄新的,只見男子坐在窗前,風輕雲淡地在燭下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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