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乖覺的應了一聲。

嘁，還當小草對自己有所留呢。

只是當初用了多重份，若他留“黎莘”，不痛快，若他毫不留，也不痛快。

真是……

自己作的。

“我聽聞，長老於你有救命之恩？”

正當黎莘自我慨之時，廉青若卻頗有興致似的開了口，主搭話。

不防備他有這一問，怔愣須臾，方才頜首應一聲：

“師父的確救我一命。”

甭管事實如何，理由都是編排好的，黎莘就從善如流的將那故事複述一遍，間或配上低聲啜泣，用以增加可信度。

廉青若聽完，停下腳步：

“既如此，也算你與靈霄宮有緣，往後放下凡塵俗世，好好修行，自是不會再有人欺侮於你。”

黎莘是尋了個最難有破綻，又是破綻的故事。

容貌出的郎窮兇極惡的家人迫害，被為妾的路上倉皇出逃，最後因迫，力不支，倒在山腳下，被雲遊的靈鷲長老發現，出手相救。

乍一聽完無缺，若是仔細琢磨，還是能問出許多不對勁的。

可廉青若像是漠不關心似的，並未詢問，這般說，他便信了。

黎莘不免有些挫敗。

算是明白了，當年那個倔強可，還有些小心機的草尖，已經修煉了老古板。

不好逗了。

說話間，二人已行廉青若房門前，他輕一頜首，轉推了門房，隻對黎莘丟下一句：

“早些歇息。”

再無其他。

黎莘盯著晃的木門，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嗬。”

低頭，笑了一聲。

————

廉青若在門口佇立了許久。

若是細細觀察，便能發覺他闔門的那隻手，指尖仍輕輕著。

阿離，黑子，黎莘。

三個人的容貌在他腦中千回百轉，最終緩緩合攏。

這個猜測過分大膽了，更像是無稽之談，可冥冥之中，他的心又不自覺的躍鼓噪。

不管是否是同一人，們三人之間，絕對有著旁人所不知的關系。

廉青若深吸了一口氣，緩步行至案幾前，撥開層層堆疊的雪白宣紙。

一幅丹青人圖躍然紙上。

人如煙，半籠薄霧，隻留了個令人遐想的側影，不見全貌。

這是他親筆畫的。

他自然清晰的記著的眉眼筆，可細細想起時，竟無法描繪其神韻，最終鬼使神差的畫了這一幅。

他指尖過畫上之人的青，角倏忽一挑。

掌心燃起一團青蓮焰火，火舌卷過紙張，很快就將之吞食殆盡，余下片片飛灰。

廉青若打開窗，任由夜風卷起灰燼，裹挾著飛出窗外。

他現在，不需要了。

畫終究是畫，對著一張薄紙傷風悲秋，並非他的心。

他畫下，也只是因著心中不平。

當然，如今仍舊不平，可他已有了更好的法子，能吐這一口氣。

飛灰飄散不見，廉青若的窗門也落了下來，他執起筆，在紙上一橫一捺的勾勒了幾個字，力紙背。

解鈴還需系鈴人，該是他的東西，他會親自向討要回來。

不管用什麼法子。

某亙：今晚結束～快樂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