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答這種假設問題,沒有意義。
何況,就算沒有蘇盛臨,我跟他也絕無可能。
律師推著我出了法庭,小櫻桃跟李雲微全都迎上來。
“恭喜恭喜,這次終於徹底擺他了!”倆在外面已經得知審判結果,馬上高興地給我道賀。
我淡淡一笑,“走吧,中午一起吃飯,慶祝下。”
“那必須的!去園吧,我已經讓人安排好了。”李雲微興說道。
我邀請律師一起來,但律師說還有很多事忙著,婉拒了,先行告退。
我們三人在後面,剛下法院臺階,迎面一陣傳來。
定睛一看,我皺起眉頭。
顧家親戚陪同著黎清蘭,也不知在法院門口等了多久,就等我出來。
“江晚!江晚在那裡!”黎清蘭看到我,馬上衝上來。
李雲微當機立斷,“櫻桃你攔著他們,我推江晚先走。”
我哭笑不得,“算了,躲不過的。”
李雲微不信,使出吃的勁兒推著我掉頭繞開們,飛跑,想從另一個門離開。
然而,小櫻桃單槍匹馬,哪裡是顧家人的對手。
他們很快追上來,將我圍住。
“江晚,你現在婚也離了,已經自由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甜甜?!這麼多年,把你當嫂子對待,早就拿你當一家人了,你就這麼狠心絕,非要送坐牢嗎?”
黎清蘭擋住我的去路,氣勢洶洶,把無理蠻橫說得理直氣壯。
李雲微息著,聞言張口就罵:“一家人?難道你們一家人就互相喂催藥吃?這好還真得勁兒啊!”
噗——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不由得回頭給閨豎了個大拇指。
按黎清蘭的邏輯,顧語甜拿我當一家人,還給我下那種藥,這一家人的待遇,我還真是不起。
黎清蘭被懟得一愣,隨即臉青白加:“關你什麼事?我找江晚!”
說到這裡,黎清蘭才像是突然睜眼了一樣,看向我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坐椅?”
“這還用問,肯定是心太歹毒,遭報應了!”顧家其它親戚馬上接話。
我懶得解釋,只看向黎清蘭道:“我跟你兒子離婚,和你兒對我投毒,這是兩碼事。之前我想過混為一談,放過你們,是你兒子非要大義滅親的。”
“宴卿那也是因為放不下你!”
“不必,我不需要。”
“呵,聽說你已經爬上蘇盛臨的床,當然看不上宴卿了,怪只怪宴卿命不好,六年真心喂……”
黎清蘭話沒說完,人群外傳來一聲清越威嚴的語調:“顧夫人說話要講究證據,江晚何時爬上我的床?還請說個清楚明白。”
眾人一驚,我也一怔,全都齊刷刷地抬頭看去。
蘇盛臨來了!
我微微皺眉,心裡是不贊同他當眾出現的。
他不應該趟這渾水。
李雲微激無比,趕拍了拍我的肩,低聲道:“有好戲看了!”
顧家那些人立刻轉,看著他過於拔高大的軀闊步走來,一個個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
沒辦法,蘇盛臨就是有這樣強大威懾的氣場。
他步伐沉穩地走近,站定,英俊朗的五神淡淡,雖看不出喜怒,但那種斂深沉已經足夠讓人生畏。
“顧夫人,我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他看向黎清蘭,再次開口。
黎清蘭哆嗦,好一會兒,臉上出笑來,竟開始攀:“小蘇啊,上次你母親生日,我們顧家去恭賀,我跟你母親聊得好,一直盼著你早日……”
“看來顧夫人這些日子焦頭爛額,記不好了,我怎麼記得上次你們母二人沒丟人現眼,幾時跟我母親聊得好?”
蘇盛臨一點面子都不給,當眾拆穿。
這話一出,顧家那些親戚頓時吃驚,看向黎清蘭的眼神都變了。
“丟人現眼?嫂子,這話什麼意思?你那次回來不是吹噓,說蘇夫人喜歡甜甜,還想著……”
“哎呀你們聽錯了,我是說蘇家其它長輩喜歡甜甜,沒說是蘇夫人!”
黎清蘭趕否認,眼眸心虛地瞥了蘇盛臨好幾次。
我在一旁靜靜圍觀,只覺得可笑至極。
看來,黎清蘭那次牟足了勁兒帶著顧語甜去蘇夫人的壽辰宴,也是為了讓兒在蘇盛臨面前臉,幻想著得到蘇家青睞。
結果沒想到那晚我也去了。
最後,我們還鬧得不歡而散,把顧語甜形象也敗壞了。
思及此,我忽而明白,為什麼顧語甜要下藥陷害我。
除了想幫親哥得到我,最好是令我懷孕無法離婚外,肯定也為了報復那次我讓出醜吧?
說不定還幻想著,把我困在顧家不得,我就沒法跟蘇盛臨在一起,那就有希了?
我忍不住笑出來,抬眸看向黎清蘭,一語拆穿道:“我看是你相中了蘇二爺,削尖了腦袋想把你兒送到人家懷裡吧。”
蘇盛臨眉心蹙,轉眸看向我。
見他似要生氣,我連忙安:“不過你的品味沒這麼低劣,這就是有些人的一廂願罷了。”
蘇盛臨臉又和緩了些,角還勾了抹笑。
黎清蘭氣得不輕:“江晚,你別太過分!你說誰低劣!”
原本蘇盛臨沒來,我是想過狠狠辱下黎清蘭,也算為自己這些日子的憋屈討個公道。
可現在蘇盛臨出現,我不想把事鬧大給他添麻煩,於是息事寧人:“顧夫人,你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裡,不如去跟律師好好談談,怎麼給你的寶貝兒爭取緩刑。”
見我這般表態,李雲微知道我是想離開了,於是又推椅。
但蘇盛臨大長一邁,三兩步到了我邊,“我來推。”
李雲微笑著連忙退到一邊。
蘇盛臨推著我,顧家那些親戚就不敢再放肆了,個個很自覺地往兩邊讓開。
可黎清蘭沒有放棄。
畢竟要坐牢的是親閨,當媽的最擔心焦慮。
“江晚……江晚你別走——”
黎清蘭追上來,一把拉住我的椅扶手,臉一改剛才的囂張倨傲,哭喪著央求,“我替甜甜跟你賠禮道歉,這樣行嗎?律師說了,只有你同意庭外和解,法院才會從輕發落。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就非要讓坐牢嗎……”
我看著態度大變的黎清蘭,想到上次顧宴卿病倒時的經歷。
那次打電話給我,也是低聲下氣,好話說盡,讓我去醫院給顧宴卿獻。
被我拒絕後,馬上又出真面目,破口大罵,言辭極盡惡毒。
此時我看著,靜靜地凝視了會兒,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同意?你們整個顧家上下,合起夥來把我當傻子欺騙。想利用我時,就好話說盡,我若拒絕,便破口大罵。你們欠我的還不夠多嗎?還想道德綁架我。”
蘇盛臨等我說完,推著椅繼續往前走。
“江晚——這次不一樣,我們是真心認識到錯誤了,甜甜一時糊塗,對不起你,宴卿也對不起你,我們顧家上下全都對不起你……求求你高抬貴手,甜甜不能坐牢,哪兒得了那種罪,會要命的——”
黎清蘭衝上來,直接攔在我椅前面,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我心裡一跳,眉心皺。
李雲微跟小櫻桃也嚇了一跳,眼眸瞪圓。
顧家那些親戚隔著幾步遠的距離,個個“啊呀”一聲,也不知是幸災樂禍還是心疼同。
“江晚,我給你跪下了,請求你放過我兒……”黎清蘭痛心疾首,居然拋開豪門主母的尊嚴,當眾下跪求我。
猶記得上次我跟顧宴卿的離婚案一審時,也曾給自己親兒子跪下,求兒子跟我離婚,以便我放過顧語甜。
如今,又為了同樣的事直接向我下跪。
站在母親角度,對兒的很偉大,很無私,很人。
可站在我的角度,這份偉大無私人的,卻對我沒有毫好,反倒要犧牲我的利益。
“顧夫人,你——”
我剛開口,話沒說完,斜刺裡突然傳來憤怒的咆哮:“媽!你起來!誰讓你給跪下的!”
接著顧宴卿拋開椅快步上前。
許是他太著急,又或是力不支,他還沒奔到黎清蘭邊,雙一,瘦削高大的軀失去平衡,踉蹌著摔下來。
“兒啊……”黎清蘭嚇壞,本能地做出反應去護著兒子,可還是晚了一步,沒護住。
母子倆疊加在一起,雙雙跌倒。
那場面,我都跟著了把汗,卻又暗暗覺得摔得好。
如今這一切,也算罪有應得吧。
如果顧宴卿沒有作死,我們現在早已結婚,也許我一輩子都不會醒悟,繼續傻傻地為他、為顧家做貢獻。
等將來某一日,若他不幸再次發病,我還會傻傻地再為他獻,為他做藥膳,為他在病床邊日夜守候。
顧宴卿還沒爬起來,就拉扯著黎清蘭,憤怒火大地嘶吼:“你起來!誰讓你給跪下的!不嫌丟人嗎?起來!”
可黎清蘭不聽。
哀嚎哭訴,泣不聲,哪裡還有豪門當家主母的形象和氣勢。
“我不起,我替你跟甜甜贖罪,只要能饒了甜甜,我跪多久都行。”
黎清蘭抗拒著兒子的拉扯,又轉過繼續對我哀求,“江晚,你滿意了?我顧家對不起你,我替他們給你賠禮道歉,你贏了,你現在滿意了吧!”
我面無表地看著,心裡,冷若冰霜。
這種賠禮道歉的方式,我真是一點點都不到誠意。
反而,更把我往火坑裡推。
若不知的人見了,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一個孤苦可憐的長輩,著人家當眾給我下跪道歉。
我看向顧宴卿,不冷不熱地說:“我們之間無冤無仇,也不需你們給我下跪,要懲罰你妹妹的是法律,不是我。”
話落,我抬抬手,蘇盛臨立刻推著我繞開他們。
黎清蘭還要追上來,被顧宴卿死死拽在原地。
我沒回頭,不知後方到底是什麼況,但卻聽到顧宴卿憤憤不甘的詛咒:“江晚,你以為蘇盛臨會娶你嗎?你連顧家門都進不了,還妄想著高攀蘇家?”
椅停住,蘇盛臨帶著我一起轉了個角度,眼眸可以斜睨後方。
他優雅一笑,緩緩開口:“顧,假以時日,我會親自把結婚請柬送到府上,還請顧保重,屆時前來觀禮。”
我心跳了兩拍,眼睫一抖,抬眸看向高大猶如神祇的蘇盛臨——這一刻,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與天並肩。
而顧宴卿,臉維持著那副不甘憤怒,又平添了幾分辱難堪,一時僵在那裡,整個人搖晃抖,似要碎掉。
李雲微跟小櫻桃強忍著歡欣鼓舞的表,在蘇盛臨推著我轉走出法院大門時,抑不住地狂歡。
“這出戲太彩了!真是報應不爽啊!”
“蘇先生你太男人了!威武霸氣!”
“顧家上下肯定悔得腸子都青了,真是活該!”
“對,活該!”
我一直沉默著,沒有吱聲。
一來是因為蘇盛臨在場,我不想表現的那麼尖酸刻薄,給他印象不好。
二來是因為我本就不是一個好惡善斗的人,若非顧家欺人太甚,把我到忍無可忍,我也不會這麼對他們。
如今看顧宴卿母子這副悽慘可憐的樣兒,我若幸災樂禍,未免也太冷絕了些。
所以沉默是最好的回應。
走到停車,蘇盛臨扶著我起,把椅收起。
李雲微跟小櫻桃互相對視了眼,看向我問:“江晚……那你跟蘇先生走,慶祝宴我們下次再約?”
我還沒說話,蘇盛臨回頭問:“你們約了慶祝宴?”
“是啊,晚晚終於擺了麻煩,恢復單嘛,當然要好好慶祝。”李雲微笑著回覆。
蘇盛臨看向我,紳士地問:“那介意多我一個嗎?”
我看向他,心想你都把我椅收到車上去了,還多此一問。
“當然不介意,那就一起吧,在園。”李雲微也沒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替我做決定了。
“我們車在那邊,蘇先生你也知道地方,你帶晚晚先走吧。”李雲微一邊代著,一邊拉著小櫻桃轉走向的車。
蘇盛臨笑了笑,回過頭來扶住我手臂,“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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