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道：“爺爺，您請說。”

元老又嘆了口氣，“有可能是拉攏上岱，也有可能他被人收買，故意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找上岱，讓人懷疑那個神的幕后之人是你四叔。”

元峻沉默不語。

看樣子爺爺也不愿相信，那個幕后之賊是四叔。

畢竟是他最疼的小兒子，打小聰明，績優異，騎擊戰樣樣通。

四嬸雇兇殺人，他讓他們夫妻離婚，讓他沒有命令永遠不得回國，看似流放，實則是保護他。

元峻提議道：“不如把四叔召回國，由您親自審問。”

元老沉思幾分鐘，抬起左手往下了，緩緩道：“不必。”

他怕自己氣頭上再刀槍。

已經廢了元堅、元仲懷，那個小兒子，他實在不想廢了他，可是更不想他是那個幕后之賊。

如果是，他這個老父親，做得就太失敗了！

元老疲憊地閉上眼睛，子后倚，散一堆靠在休息椅上。

前幾年還紅滿面中氣十足的臉，如今疲態盡顯。

戰事沒愁著他，國事沒愁著他，如今被家事愁著了。

元峻接了杯溫水，遞給他，說：“爺爺，您喝口水，潤潤嗓子。”

元老睜開眼睛，就著他的手將一杯水喝完。

元峻站起來道：“您繼續練功，我還有事要去理。”

元老沒說話，只是朝他揮揮手，示意他走。

元峻長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

后突然傳來元老的話，聲音滄桑干，“如果查出真是你四叔，留他一條賤命。”

元峻回眸道：“好。”

“他兒子還小，不懂事，不要傷害他。”

元峻微微頷首，“您老放心。”

元老重重嘆了口氣，短短幾分鐘，仿佛又老了十余歲。

從前的他龍形虎步，鐵骨錚錚，目炯炯，如今垂垂老矣。

估著元峻離開了地下室，他從旁邊的小圓桌上到手機，撥給顧傲霆。

萬萬沒想到，戎馬半生，曾登至高位，風無兩，如今能說幾句的，只剩一個半路認識的顧傲霆。

電話接通，手機里傳來顧傲霆聲如洪鐘的嗓音，“元老，哪陣風把您的電話吹來了？能接到您的電話，真是顧某的榮幸！”

元老呼出一口濁氣，故作平淡地問：“老顧啊，你說，人活著，圖的到底是什麼？”

這話算是問對人了。

顧傲霆口而出：“當然是圖孩子了！你看我，大兒子阿野一手飛刀使得出神化，人帥手心，疼老婆疼孩子。當然，疼老婆疼孩子是傳了我的優良基因。二兒子北弦，英俊瀟灑，風度翩翩，人帥手段生意做得風風火火，堪當重任，妻子，也是傳了我的優良基因。逸風就更不用說了，文武雙全。阿陸雖然脾氣沖了點，但是人也聰明優秀。還有星妍、悅寧，一個是博古通今的小仙，一個是不紅裝武裝的小俠。還有南音一家，楚曄、楚韻……”

元老覺得這個電話就不該打。

本來心里堵得慌，想找個人幫忙疏通疏通。

結果現在堵得更厲害了。

他興致缺缺地聽著。

顧傲霆夸完自家孩子，又開始夸自己的老婆，“除了孩子，還圖個妻。我太太秦姝，漂亮時尚優雅洋氣，大氣豁達通……”

元老實在聽不下去了，把手機扔到一邊，任由顧傲霆自賣自夸。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戎馬半生，從政半生，一生都獻給了國家和人民，能救國于危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為何自己的兒孫，卻這般不爭氣？

先是元仲懷、元堅叛變，接著又到元季峽。

與之相比，和江洋大盜談的元書湉，那點破事，倒變得微不足道了。

他突然有點想祁連了，想那個江洋大盜。

臭小子總拿話氣他，氣著氣著，能把他氣笑。

氣完他，會在他上按按，按得他心舒暢。

他又起手機，手機那端顧傲霆還在喋喋不休地自夸。

元老忍不住對他說：“打擾一下，顧董，我要接個電話”，便掛斷了電話，隨即撥通祁連的號碼。

可是他的兩個號碼都撥了，全是關機。

等案子查清了，仇報了，他就要永遠地離開自己了。

元老聽著手機里傳來的盲音想，可能欠了的東西遲早要還吧。

他答應陸遜，好好照料他們一家，結果陸家一家三口死于震中，他不管不問，任由他唯一的孫子在民間苦。

這是自己的報應。

報應在他的兒孫上。

他抬起手，痛苦地捶著口，一下一下地捶著，捶的幅度越來越慢。

最后他頹然地停住手，眼里的痛苦之卻越來越濃。

隔天。

秦悅寧一黑西裝，英姿颯爽地出現在元伯君的辦公室。

元伯君正坐在辦公桌前批閱文件，抬眸看一眼，道：“悅寧，你我以后會是一家人，據回避原則，你不能跟我同一單位工作。”

秦悅寧掃視室一圈，說：“這是阿峻的意思。”

極有人敢忤逆自己的命令，元伯君心下不悅，問：“你聽阿峻的，還是聽我的？”

秦悅寧直姿，“我只聽阿峻的。”

元伯君氣到噎住。

他吩咐門外的警衛：“來人！”

警衛走進來，腰微微向前探，恭恭敬敬地問：“領導，您有什麼吩咐？”

元伯君道：“請悅寧去休息室休息，問喜歡喝什麼，好吃好喝地招待。等玩夠了，送回家。”

秦悅寧朝警衛擺了擺手，“不用，我是來上班的，你下去吧。”

警衛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個是他的大領導，一個是大領導的準兒媳，哪個都不能得罪。

秦悅寧從背包中掏出檢測儀，徑直走到書柜前，拉開柜門，開始檢查有沒有形攝像頭。

元伯君對的行為極為反，說：“辦公室每隔一段時間會有專人檢查。”

秦悅寧手下作不停，口中反問：“是嗎？那元老家里那些竊聽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沒檢查出來？”

一句話噎得元伯君啞口無言。

生怕再多說一句，秦悅寧會反問他，那些細是哪來的？幕后之賊又是怎麼回事？

別人不敢問，秦悅寧是真敢。

他暗道，這哪像是來實習的？

這分明是來整頓場的！

他屏退警衛，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元峻的號碼說：“阿峻，你讓悅寧回去。我這是什麼地方，你也敢往這里隨便塞人？”

元峻回：“是實習，不是正式上班，待不了多久，以后會去異能隊上班。”

元伯君回頭。

看到秦悅寧已經順著梯子爬到了他的書柜頂端，手中仍拿著探測在認真檢查，他心中更為不悅。

他對元峻說：“我脾氣不好，悅寧脾氣也不好，同一屋檐下工作，我和容易起沖突。”

元峻微微一笑，“沒事，悅寧會讓您脾氣變好的，請相信的本事。”

元伯君氣到無語！

這小子和秦悅寧還沒結婚呢，就和合起伙來氣自己！

從前對他言聽計從的子，一去不復返了！

“叩叩。”

有人敲門。

元伯君道：“進。”

門推開，走進來一道筆的影。

那人著黑西裝，穿白襯衫打領帶，戴一副金邊眼鏡，長相斯文俊雅，一派仕途中人打扮。

雖然面孔陌生，但是秦悅寧看第二眼便認出他祁連。

沖他微微一笑，比了個“OK”的手勢。

此行來實習是假，保護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