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他教我彈的。”(一更)
程安寧忍不住角一彎,笑容嘲諷,他真的什麽都知道,很想問他,下藥這件事是不是出自他的手。
轉過,問他:“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周靳聲微挑眉,似乎意外會找他問事。
“上周那件事,跟你有沒有關係?”
程安寧以為自己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話問出口時,口被撕裂一樣,還是會痛。
周靳聲削薄的輕抿,眼瞳漆黑,在上沉甸甸停留,在斟酌在思索,過了才吐出兩個字:“上周?”
“是,上周。”
周靳聲反問,“我做了什麽?”
他的語氣表好像不清楚出了什麽事。
程安寧覺得不太可能,如果不是他,那還能是誰,還能是誰要用那麽下三濫的手段……
腦海裏閃過好幾個人,薑倩……周老太太……還是說周宸?
把所有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好像他們都有嫌疑……
周靳聲又問:“出了什麽事讓你覺得跟我有關係?”
“是不是你,我隻問最後一遍。”程安寧沒有跟他說那麽多,“你回答我就行。”
對他的態度也不再像以前低姿態,站在平等的份上問的他。
其實慶幸,還好活著走了出來,哪怕剮掉一層。
不用卑微到塵埃,不用看他臉。
周靳聲掀了掀薄薄的眼皮,“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地方。”
“很難回答麽?”程安寧追問,“就一句話的事,不需要特地換地方。我也不想和你獨,說實話,我不敢和你單獨相。”
周靳聲輕扯,“怕我又對你做什麽?”
程安寧不可否認,不想再把自己卷他的無底。
“能讓我反複無常的人隻有你,不過你現在可以放心,我沒那麽多時間跟你耗,既然你態度堅決,我再強迫你也沒什麽意思。”
程安寧心頭了下,差點被他帶偏,說:“別說那些有的沒的,你還沒有回答我,你一直不正麵回答,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是你默認了。”
“上周周幾?”
“周末。”
“薑倩懷孕了,那幾天我在薑家陪。”
程安寧呼吸停了幾秒,眼前出現幾秒空白,雖然很快鎮定下來,可那急促又尖銳的疼痛仿佛被麻麻的針紮了下,還是很疼的。
卓岸說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反應,親耳聽到他說出來,那樣的,還是不好。
控製住聲線,“也不是你安排人做的?”
“不是。”
“好,謝謝。”程安寧客氣又禮貌,“我問完了,不打擾了。”
一頓,差點忘了,“恭喜您,小叔。”
說完,程安寧收起緒,抬從他邊經過,沒有多餘的表,回到包間。
卓岸在打電話,見回來,掛了電話,“怎麽去那麽久?”
程安寧神恍惚,問他:“你知道薑倩懷孕多久了麽?”
“好像剛檢查出來沒多久,我媽剛好去醫院遇到了,和閑聊聽說的。”
卓岸的母親和薑倩的母親是朋友,參加了薑倩的婚禮。
程安寧心又悶又堵,說:“卓岸,我請你喝酒,走。”
卓岸看破不說話,“行,走吧。”
……
在程安寧進了包間,周靳聲走遠打了一通電話給李青,讓他去查上周程安寧出了什麽事。
李青那邊不敢耽誤,立刻應下。
代完李青,周靳聲沒著急回包間,而是出去了煙。
他確實剛知道程安寧是在六月份回來了,一直在樺市,跟孟劭騫共事,在一棟大廈上下班。
解釋了三個月前那晚孟劭騫為什麽會突然來桉城。
要不是張賀年從中作梗,幫程安寧瞞,他不至於拖到前幾天用了點手段才知道。
周靳聲麵愈發寒。
……
程安寧帶卓岸去了一家當地很有名的清吧,環境清幽,在江岸邊的商業街,一條街隻有這家清吧地理位置優越,大門正對江邊,可以坐在江邊吹風喝酒,輕鬆又愜意。
來過幾次,純粹是打發時間,不喝酒聽歌也能坐一晚上。
程安寧和卓岸坐在裏麵角落的位置,角落線沒那麽亮,不會有人走來走去,主要是清淨,窩在卡座裏,卓岸點的酒,給點了度數低的尾酒,不讓砰烈酒,怕喝多,第二天火葬場。
趁卓岸上洗手間功夫,程安寧點了一瓶朗姆酒,卓岸回來那會,程安寧已經喝了兩杯了。
“你真的不怕死,你不怕喝多被人撿啊,不想活了?”卓岸罵罵咧咧。
“你不是在麽,有你在,我才敢放肆。”程安寧挑了挑眉眼。
“你太放心我了吧,再怎麽說我也是男的,你就不怕危險?”
“我要是連你都不信,世界上就沒能相信的人了。”
“行,這話我聽。”
卓岸知道又難了,他本來不想告訴的,轉而想想遲早都會知道,他不說,也有其他人告訴。
何況母親還在周家。
程安寧不是願意吃虧的格,可在他上已經吃了太多虧了,也付出了很多代價,為什麽他還是不願意放過。
程安寧看向在舞臺表演的樂隊,很專注。
卓岸問:“要不要上去玩玩?”
“玩什麽?”
“唱歌啊,我記得你很會唱的,以前還拿過校園十佳歌手,還會鋼琴,我們的寧寧什麽都會來著。”
卓岸真怕喝多,給找點其他事做總比悶頭喝酒好。
程安寧搖頭,“不要。”
“不行,我花錢點你唱行不行。”卓岸喊來服務員通,得到允許,他拉著程安寧跟服務員去舞臺,說是舞臺,其實圍起一塊位置,放著各種樂,線也沒那麽明亮。
程安寧被卓岸趕鴨子上架摁在鋼琴前,卓岸輕輕拍肩膀:“來都來了,彈個吧,想唱什麽?”
程安寧深呼吸一口氣,手指放在黑白琴鍵上,上次鋼琴是在周靳聲婚禮前那天,那間練琴室被做了兒房了吧,以後他們的孩子會住那……
卓岸跟樂隊其他人通好了回到鋼琴旁站著,看著程安寧還在走神,他隨便按了幾個音符,低沉的琴聲響起,程安寧接了下去,開始彈了起來。
周靳聲給的不止是一生難忘,好像是心尖上的一塊,割舍不了。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走再遠,心還困在原地,走再遠有什麽用呢。
卓岸心裏歎氣,安靜待在旁邊看著。
程安寧彈完一首,卓岸帶頭熱烈鼓掌,店裏其他人也看了過來,紛紛鼓掌,從臺上下來,卓岸幾步追上問:“不彈了?”
“不彈了。”
“怎麽了?”
程安寧走到停下來,雙目無神著前方,“他教我彈的。”
卓岸心想完蛋。
怎麽什麽都能跟周靳聲扯上關係。
程安寧回到卡座上,喝完剩下的酒,問卓岸,“走吧?”
“去吧?”
“散步,吹吹江風。”
卓岸舍命陪去了。
晚上江岸邊人多的,越是熱鬧,程安寧心裏越是空曠,找不到邊際線,不知道哪裏是目的,哪裏了可以停留,又有哪裏容得下。
“寧寧。”卓岸拉著的手腕突然停下來,“別忍了。”
晚上也熱,江風帶著熱浪,到一派繁榮景。
程安寧慢慢蹲下來,影子被燈拉得很長,背景單薄寂寥。
“卓岸,你說我是不是死了才不會有知覺,才不會痛啊。”
“你胡說什麽呢,什麽死不死的,你別給我想有的沒的,大吉利是。”
“你們是不是都是利益至上的,要權勢,要居高位,把所有人踩在底下……”
“我哪有那本事,不過誰不慕權勢,我也一樣,不過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那塊料,也玩不過別人,躺平了,做點小生意,能謀生也好。”
卓岸蹲下來的頭發,歎氣,說:“我不應該告訴你的,能瞞一天是一天。”
程安寧搖頭,即便他不說,剛剛在吃飯那地方,周靳聲也會說,他親自告訴的。
他們之前做過的事,他對薑倩也做了。
程安寧陷又深又黑的旋渦裏,過去有多,就有多恨。
恨這個人天生冷沒心肝,也恨自己一次次被反複踐踏,碾碎自尊,失去自我。
沾染這個人,胎換骨也戒不幹淨。
他們倆蹲了好一會,對麵馬路停著一輛黑賓利,猶如黑暗裏的影子,靜悄悄的,在這條街出沒的豪車不,要是不注意車牌,很難辨別車主份。
周靳聲就坐在車裏,剛從飯局上下來,不知道了多煙,看向對麵岸邊的兩人,他們蹲了多久,他待了多久。
隔了一段距離,不清楚程安寧蹲在地上怎麽了,他繃著臉,一整晚沒放鬆下來過,就在這時候,李青回了電話,他看見是李青的立刻接了。
“老板,我查到了。上周五程小姐跟公司同事去度假村團建,飲料被人下了藥,還好被送去醫院及時,送程小姐的人是……孟劭騫。第二天才報警,但沒查出來是誰做的。”
周靳聲太繃,怪不得程安寧那樣問他,原來是懷疑他做的。
“下了藥,報警也沒查到?”
“是,應該是事沒鬧大,沒有線索,沒怎麽認真查,對了,上周五程小姐被下藥出事前見到溫律師了,溫律師帶未婚妻去玩,也在同一個地方。”李青頓了頓,接著說,“警方那邊也找溫聿風去過局裏配合調查,沒有什麽進展。”
“知道了。”
掛了李青的電話,周靳聲另外撥打一通電話,響了兩聲才有人接通,那邊諂的聲音響起,“這不是周律麽,怎麽突然想我來了,又來照顧我的生意?”
周靳聲沒時間跟他寒暄,“是有生意,幫我查個事。”
“客氣了,盡管說。”
……
快十二點的時候,卓岸送程安寧回來,路上耽誤了點時間,他去藥店買了解酒藥和跌打損傷的藥,剛回來路上,程安寧沒注意扭到腳,穿高跟鞋,踩空了人行道上磚塊的隙。
是真喝多了,得沒骨頭,站都站不穩。
“你還記得你家住幾樓不?戶門碼?門卡呢?你別睡著了啊!”
卓岸又在罵罵咧咧,把人抱下車,按下鑰匙,車門自關上,他走了幾步把人放下,蹲下背起。
“小爺我天生勞碌命,什麽時候這麽卑微過。”
這一幕被坐在車裏的孟劭騫目睹了,他晚上發給程安寧的微信都石沉大海,飯局結束後,鬼使神差來到住的地方,車子停在路邊,等了幾個小時,便看到這麽一幕。
兩年前,他為救白月光迫不得已娶她為妻,在他心裡她卑鄙、無恥、奪人所愛,他把自己最冷酷無情的一麵給她,對她恨之入骨,卻對白月光百般溫柔。即便如此,她還是隱忍地愛他十年,後來她累了,想放棄,他卻慌了……當她腹中懷著他的孩子生命垂危,他終於意識到那個願意讓他拿命去換的女人一直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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