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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枝》 第8頁

「這個有點貴重了,我回你點什麼吧?」孟聽枝手指繞著細膩的緞,低著頭,明知故問道:「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呀?」

他也不問是怎麼知道的,手支著額,人有點沒睡醒的睏倦。

清爽額發在窗口風裡小幅度擺,為那種不真實的瑕玉盈,添了一點更惹眼的活氣。

「是要到了,你要送什麼?」

孟聽枝抿抿,好認真地說,「我得想想。」

對面的人起眼皮笑了,不知道他在笑什麼,過了一會兒,咬咬,也跟著笑。

四目相對,心都了,怎麼會離他這麼近啊?心底那份小心翼翼及時提醒不要失態。

匆匆捂了一下臉,像藏住害

程濯都瞧在眼裡。

吃完飯,服務生上的果盤是瓜,西瓜,還有聖果,他只吃了半塊瓜,小叉子擱在一旁,問起之前電話里枇杷的事。

孟聽枝家住在譚馥橋的老城區,早期的洋房都自帶院子。

小學時,家裡種了一棵枇杷樹,大概品種不好,果也酸。

他半開玩笑似的說要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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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聽枝說很酸的。

他眨眨眼,不說話,像那種冒著清冷仙氣的男妖,凡夫俗子本毫無抵抗力。

孟聽枝被他迷得走火魔,畫室的自習課班裡的同學經常翹掉,但孟聽枝這是頭一回。

天剛黑,就坐車回了家。

從城北到城南。

出地鐵再步行,風風火火回了桐花巷,燈火寂寂,從外頭的夜里小跑進來,嚇了滿頭捲髮夾的阮雲一大跳。

雲按著不知道算到哪一筆的租金,計算機發出兩聲短促的「歸零歸零」。

雲問過吃飯沒有,又按著本子上的帳問:「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晚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

孟聽枝低唔一聲,含糊撒謊:「是室友說要吃枇杷。」

雲眉角一揚,哼了聲,「知道純天然的東西好了吧!」

孟聽枝沒應,放下包和手機,直奔後院雜房翻出家用的梯子,親自上樹摘枇杷。

挑細選,每顆都飽滿橙黃,連果把兒都剪得整整齊齊。

雲拆了一頭的捲髮夾,對著鏡子翻出一白頭髮扯斷,拿起孟聽枝放在桌上的新手機,前後翻翻,新奇地瞧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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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拿著手機走過來,「終於捨得換了?」

孟聽枝脊背微頓,又繼續著枝葉挑果子,輕聲說:「之前那個摔壞了。」

院子種樹種花,蚊子很多,阮雲拍打著兩邊胳膊問:「還有沒有錢?」

摔壞的那支安卓機是孟聽枝高考結束買的,當時用準考證還有額外優惠,折上折很便宜。

修了兩回,一直用到了大三。

雲說了好幾次給換,都說沒必要。

上大學後,但凡阮雲問還有沒有錢,都會說有,一方面阮雲生活費給的的確不,綽綽有餘,另一方面不樂意問阮雲拿錢。

但這次,看著手裡的枇杷,想著什麼說:「沒有了。」

能開這個口,阮高興的,笑著搔搔頭髮,給轉了帳,最小的五位數。

走兩步,折回去,盯著孟聽枝,越看越不順眼,皺了眉。

「你換兩子,整天穿那些黑的白的,巷口老太都比你會打扮。」

孟聽枝不知道自己哪裡暴了異常,阮雲眼忽變,湊近過來審訊似的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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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啊,你是不是談了?」

手裡還攥著袋子,避重就輕道:「你瞎猜什麼啊,那個錢,我會很快花完的。」

雲知道悶葫蘆的格,問不出個一二,也沒追問,扭著腰往門裡頭走。

人進屋子裡了,爽亮的聲音從客廳的里懶洋洋傳來。

「你花就是了,誰還攔著你了,到巷口麻將館喊你爸早點回來,別我過去掀牌桌啊。」

孟聽枝收了梯子,提著一袋茸茸的鮮果出門。

「知道了。」

.

程濯收到快遞信息的時候,人在臨市的高爾夫酒店,正跟徐格幾個國的朋友吃早茶。

晨雨後起了大風,骨瓷杯里盛著香濃咖啡,他穿一件黑窄邊的白質襯衫,骨,慵懶又矜貴。

果嶺上有個做獨立珠寶品牌的亞裔白富揮了桿好球,看著不遠臺上姿態閒適的男人,轉頭對徐格說:「你朋友看起來蠻難泡的。」

徐格拿桿比量著角度,微卷劉海迎風吹,半真不假地唬人。

「千萬別泡,老海王了,養不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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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人說趙蘊如跟他談過,分了到現在還在纏他?他是不是不喜歡娛樂圈的人?有潔癖?」

徐格揮出一桿,笑得納悶無辜,「你問我我哪兒知道,自個去問啊?」

等白富七拐八繞把問題引到男生的理想型上時,程濯助理開車把快遞送了過來。

程濯一邊聽不著調的男聲描繪某次艷遇混的魔鬼材,一邊拆開盒子。

果香撲面。

原先應該是放油草莓的盒子,現在每個凹位上都放著一顆黃橙橙的枇杷,真新鮮,表皮的小絨都在。

看客也覺得真新鮮。

互相使著眼,誰寄一盒枇杷,還能程公子上心到讓助理快馬加鞭送到臨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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