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林淺走在前,說:“我不是為了拿回你的錢而跟他們倆爭吵,我隻是借著這個由頭,小小地發泄了一下心裏積攢多年的不滿。”
“我自認還算是個是非分明的人,雖然我們倆是聯姻,婚後見不到幾麵,彼此沒有,你也看我不順眼,但那些從你上薅走的錢,還給你是應該的。”
“對了,當時在你辦公室,我拿著高爾夫球桿砸了林有為之後發生什麽了?可能是昨晚我熬夜沒睡好,覺記憶有偏差,想不起來了。”
走廊幽靜。
很長。
周圍沒有其他人。
傅聿川走在後方,從他的角度,低頭便能看見皙白的臉龐。說話時的微微開合,翹而的睫輕輕眨。
很冷靜。
說話也非常有條理。
與上午緒過激抵達醫院,攥著他不放,邊哭邊嘀咕的模樣完全不同。宋衍之幾分鍾前也跟他說了,十有八九不記得這期間發生的事。
人在被刺激到極點,或是心底某脆弱的地方被刺痛。
就會失控。
再理的人都會失控。
旁觀者能做的,就是裝作毫不知。不要去穿掩埋在心底的脆弱,那是花了很多年才藏起來的疼痛。
對於林淺的問題,傅聿川隻說:“你暈倒了。”
林淺:“什麽?”
傅聿川道:“累的。”
聽到這個解釋,林淺點了點頭。打人確實是個力氣活,所以手機屏幕前的同學不要效仿,活不長久了,放飛自我了,無所顧忌。
傅聿川換了個話題,問:“你哪來的借據單?”
離開病房的時候,他從齊特助那看了眼那張蓋了律師所印章,有法律效應的借據單,裏頭清晰羅列了林氏夫婦兩年裏從他這裏拿走的現金、不產和珠寶古玩。
這些倒不稀奇。
令他有點驚訝的是林有為名下的產業,都詳細列出來了。到時候林氏夫婦沒還款,法院那邊可以按照表單上的東西去扣押。
林淺回:“我上次不是做了這兩年給唐的開銷清單嗎?連帶著也做了一份林家的,既然要收賬,順便一起都收了。”
傅聿川:“你還了解你家的產業。”
林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抬頭看他,問:“我以前在你們眼裏是不是那種傻到連飯都不知道該怎麽吃的笨比?”
傅聿川接話:“這是你自己說的。”
我可沒說。
你自己承認的。
這兩句話傅聿川沒說,林淺卻讀到了。衝他嘻嘻假笑了兩聲,這副表莫名讓傅聿川夢回上午辦公室的畫麵。
別的不說,就說林淺的戰鬥力。
看著小小一隻,瘦瘦弱弱的,拳頭掄起來真有勁兒。有那麽一兩個瞬間,沒打在傅聿川上,他好像都覺到了疼。
思及此。
傅聿川本能往後挪了小半步,規避風險。
林淺也就笑了這兩下,加快步伐朝前走了,走時與他說了句:“我雖然生活在上流圈子層,但是我沒有豪門小姐的命。與許多普通小孩一樣,都是小鎮做題家,靠著拚命讀書刷題,一步一個腳印考進京大。所以,我基本的能力還是有的。”
“你去哪?”
“回病房睡大覺。我昨天答應你的去傅氏問員工的事兒,你換個時間吧,今天我沒心,頭也有點沉。”
“行。”
“作為失信的補償,給你發個紅包吧。”林淺說。
片刻間,人影消失在電梯間。傅聿川並沒有跟上去,他站在原地,手機很快就響了鈴,信息提示音。
微信。
您有一條轉賬信息。
他點開與林淺的聊天界麵,兩人從領結婚證當天加的微信,兩年裏都沒聊過一次。今天是第一次發信息,的懶洋洋卡通頭像彈了出來:
一個橙的紅包皮。
上麵的文字容是:“請收款¥2000.00”
同一時刻,手機信息界麵也彈了一條銀行的簡訊:“您尾號xxxx的銀行卡親屬副卡於2024年4月10號傍晚7點支出¥2000.”
手機這時又震了幾下。
林淺的新信息彈了出來,還是那個稚的懶洋洋頭像:
“你怎麽不收呀?”
“嫌?”
“那我再給你轉兩千。”
傅聿川敲了行字,發了過去:“抱歉,剛才沒看見信息,就收,不用轉了。”
他點了收款。
2000元到賬微信。
林淺:“好的,我安心睡了。今晚梨園不用留我的門,明天我出院再回去。”
傅聿川:“知道了。”
停留在當前界麵數秒鍾,見對方沒有再發信息的意思,傅聿川退出了微信。他往前走了幾步,想起什麽又打開了手機。
再次點開林淺的頭像。
他並沒有給添加備注,最頂端的名字還是兩年前加時候的昵稱,做:“事事如意。”
記得沒錯的話,那時的簽名是:“家人幸福安康。”
現在改了。
新昵稱做:“嘻嘻。”
簽名是:“嘻嘻嘻嘻嘻嘻嘻。”
傅聿川:“……”
他刪掉備注欄裏的文字,給打上新備注:“林淺。”
齊特助接了個電話從臺進來,匆忙趕到傅聿川旁,道:“先生,公司那邊有個會等您開。聯邦銀行長三個小時後就會抵達京城,我與他的助理聯係了,他們暫時還不願意跟咱們見麵。”
傅聿川關閉手機,“先回公司。”
“好的。”
“林淺這裏你聘兩個經驗富的護工照看,若是有什麽事,第一時間通知……”我傅聿川頓了半拍,改了口:“你看著辦。”
齊特助很懂:“好的先生。”
有關太太的事,我都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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