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般的林村長在廳堂站了一會兒,就向家里的廚房走去。
自家母親這種夢游一般的癥狀,林三姐已經見過不下三回了。
三回,就有三條命離開了這方世界。
第一次是家里的,第二次是家里的鵝,第三次則是家里養了快十年的老狗。
這一次,鬼知道會是什麼!
林三姐隨即想起了住在外屋的那個書生,心臟咚咚的跳個不停。
很想過去阻止自己的母親,卻只是想過。
很怕,真的很怕,因為這樣的母親有一種陌生。
不敢大喊大,一是怕母親發現自己,進而發生什麼可怕的后果,二是擔心村民們一旦發現了母親的異樣,會對母親這個村長不利。
小村莊池淺王八多,他們一家在村里風了太久,做什麼都得小心翼翼的。
母親最多就殺點鵝豬而已,再不濟殺點人。
林三姐眼睛放,越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別人最多失去一條命,而絕不能失去母親!
于是每當這個時候,總是窩在自己被子里裝死,以為像個頭烏一般躲在殼里,就能避免一切禍事。
林村長穿著鮮艷的繡花鞋,提了一把菜刀出了房子。
家里的菜刀剪刀不管藏在那里,夢游般的卻總能找到。
月之下,年邁的林村長臉很白,白得刺眼,跟村里死人后掛的白幡一樣。
里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音,隨即將目轉向了自家客房的方向。
腳步看起來老邁,落地卻極輕,近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此刻,季缺正在屋里睡覺,沒有毫要醒的意思,角甚至掛著淺淺的笑意。
林村長往他所在的屋子走來,手中黑沉的菜刀散發出了微微的冷。
客房的門是從關著的,可對林村長來說卻不是問題。
來到了屋門前,提著菜刀在門位置一撬,那本就破舊的門栓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掛在了一旁。
吱呀一聲,這聲音很輕很細碎。
房門被打開,屋的季缺依舊在沉睡,沒有醒來。
林村長用空的眼睛掃視了一下屋子,目很快從床上轉向了暗的那張躺椅。
躺椅上,季缺睡在那里,睡得很甜,像吃了一樣甜。
他的存在,仿佛是黑夜中的螢火蟲,一下子就吸引了這老太婆的注意。
村長雖老,甚至得了怪病,可是英俊書生依舊對有著不小的吸引力。
緩步走到了躺椅前,用那仿佛聚不起任何線的空眼睛死死地盯著季缺,就像是在盯著一塊砧板上的。
手里有刀,切的菜刀,刀暗沉,刀鋒鋒利。
下一刻,林村長的臉開始扭曲變形,手里的刀也被舉了起來。
面前的季缺,就像是之前家里的那只,那只鵝,以及那條老狗,只有殺掉才能讓平靜下來。
“呼,呼,呼......”
林村長里發出了一陣很奇怪的聲音,然后下一剎那,那把菜刀就徑直劈了下去。
的作干脆利落,和平時剁宰鵝時一樣練。
但就在這時,只見暗沉的刀一閃,本來該劈在書生腦門上的菜刀一個后彈,咔嚓一聲砍了林村長的肩頭。
林村長下的抖了幾下,有些惡心,臉上的表更為扭曲。
即便挨了這深可見骨的一刀,林村長依舊沒有慘、掙扎,甚至是沒有流。
躺椅上,季缺的呼吸平穩,仿佛依舊在沉睡。
從他微微揚起的角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夢見了什麼開心的事。
剛剛把刀彈回來的一下,更像是他做夢時無意識的手舞足蹈。
林村長看著這一幕,愣了一下,然后把菜刀從肩頭生生拔了下來,再次看向了季缺。
站在那里,凝了凝神,臉上的管一鼓,再次一刀砍下。
這一刀比剛才更疾更猛,作勢要把季缺腦袋一刀砍個對穿。
結果下一瞬間,只聽見咔嚓一聲悶響,那是菜刀砧里的聲音。
林村長站在原地,只是臉上多了一把菜刀。
那菜刀嵌得極深,就像是把的老臉生生劈了兩瓣一般,于是那略顯錯愕的表也仿佛變了兩瓣。
躺椅上,季缺仿佛依舊在沉睡,甚至還在打呼。
林村長的臉龐扭曲一下,變得格外猙獰,接著,一言不發就往屋外走去,腳步還快。
結果就在要走出客房的時候,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忽然在背后響起——“砍了人還想走,這未免太沒有禮貌了。”。
林村長頓住了腳步,回過頭來,臉中央依舊嵌著那把菜刀,看起來如猙獰的惡鬼一般。
季缺依舊躺在躺椅上,只是這次已睜開了眼睛。
常年于霉運中的他一向警覺,不過今晚這老太婆的出現還是讓他到了些許詫異。
因為直至對方走到了他前,舉起刀發出“呼呼”的聲響時,他才從夢中醒來。
這是以往很難發生的況。
要知道他以前遇到過好些次室竊搶劫,每次壞人剛推窗戶或木門,或者剛要用竹筒穿過窗紙,要吐迷藥,他都能及時從睡夢中醒來。
而這一次,他竟然被對方不知不覺間近了。
這是不是代表著這老太婆有著很高明的法,或者本就很詭異,不可以以常理來推斷?
如今的季缺更傾向于第二種看法。
老太婆肩頭上有一深可見骨的傷口,臉上又嵌了一把鋒利的菜刀,可依舊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
甚至連一滴都沒有流。
老年人再怎麼貧,也不可能貧到這個程度,這只能說明對方不是人。
啊,又遇到不是人的東西了啊。
這頻率不能說高,卻絕不能說低。
一時間,季缺不有些郁悶,自己這打扮,這長相,比采臣還采臣,怎麼兩次遇到這種事都是老太婆。
小倩呢?沒有小倩,來點好看的也行,可這都是什麼歪瓜裂棗。
于是他忍不住吐槽道:“你們這行,就沒有年輕點的?”
說著,他已站在了老太婆前,像是質問這家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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