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已經凍爛了的腳趾，笑嘻嘻的說道。

    小樂皺眉，「上回不是給你一塊大的碎布，讓你娘給你做雙鞋嗎？」

    男孩垂下頭，「布被我娘拿去換糧食了，跟鞋子比起來，肚皮更重要，隻是我實在凍得不了了，這腳指頭又疼又。」

    「不行，你年紀太小，唬不住人。」小樂雖然想幫他，可他年紀太小了，又瘦又矮，哪嚇的住林大寶。

    大高個掃了他一眼，跟另一個男人一塊出去了。

    林大寶晃晃悠悠的走著，了手，這鬼天氣，那些人應該不會在這QJ了吧？

    這想法剛冒出來，就被兩個人攔著，其中個子高的那個赫然是老人了，都不用他開口，林大寶自覺的把上的錢都掏出來。

    「大哥，我真的隻有一錢，這還是我攢了好久的。」林大寶哭無淚，心裡卻想著等下到了公社，不但要舉報林誌勇，鐵蛋，林曉慧還有石金他們四個，這幾個小混混也要舉報了。

    大高個角一勾，「上沒有，那就是家裡有，小子，你趕回去把錢拿來，不然我揍得你媽都認不出你。」

    林大寶被大高個推了一下，就一屁坐到地上，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們，確定他們不會打他，趕爬起來往前麵衝，另一個人一抬，吧唧一下，林大寶直接被絆倒了，趴在地上跟個烏似的。

    大高個一腳踩在林大寶的背上，「看來你是聽不懂人話了，咱們直接打一頓吧。」

    「別打，別打，大哥，我這就回家拿錢，別打我。」林大寶抱著頭哀求。

    大高個踢了踢他，「還不快去。」

    等他跑遠了，另一個人才沒好氣的問道：「就不能一次解決了嗎？這麼一直看著，什麼時候才是頭。」

    大高個斜了他一眼，冷哼道：「傻不傻，他這樣，咱們才能每月拿錢，一次解決了，以後每月兩塊錢誰給？」

    另一人恍然大悟，比了個大拇指，「還是你聰明。」

    兩人回到破廟，埋在火堆下的紅薯正好了，分紅薯的時候才發現男孩不見了。

    「二呢？」小樂剛剛去後邊撒了泡尿，回頭沒看見二，還以為他到門口轉悠，怎麼還不回來？

    手上的紅薯剛吃完，就聽外邊傳來驚呼聲，「死人啦，死人啦。」

    這年月死人很正常，死的，凍死的，所以村子裡的領導聽到了也不害怕，趕到現場一看，這不敬大爺的獨子，林大寶嗎？

    「大寶……大寶啊！」敬大媽跑的太快，摔了一跤，顧不上疼，爬起來接著朝這邊跑，看到林大寶側頭趴在那，頭下邊全是，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這怎麼回事？」支書擰眉問道。

    「應該是摔死的。」村長過去看了眼，說道。

    民兵連的隊長掃了眼，一錘定音，「就是摔死的。」

    這時節，多一事不如一事，何況就林大寶這樣的子骨，走路摔一跤沒了很正常。

    敬大媽醒來後，邊哭邊說林大寶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石金，因為林大寶之前舉報過他，所以他打擊報復，要找公安，找公社的領導評理，無論如何都要給大寶一個代。

    支書和村長對視一眼，淡淡的說道：「行了，敬大媽，大寶是被人打死還是自己摔死的，我們難道看不出來嗎？一看就是大寶自己摔死的，我們諒你剛沒了兒子，可別說話。」

    敬大媽不肯，非要去公社找公安，被趕來的老太太嗬斥了兩聲，「你們走吧，我跟說話。」

    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麼說的，敬大媽沒有再鬧，和趕回來的敬大爺一塊把林大寶葬了，真當他是摔死的。

    另一邊，小樂和大高個他們都在找二，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小樂哥，你說會不會是……」個子矮點的男生擔憂的問道。

    「什麼會不會？你想說什麼？不會，我們昨天就在破廟烤紅薯吃，別的什麼都不知道，懂嗎？」小樂瞪著他兇狠的說道。

    男生被嚇住了，連連點頭，「小樂哥，我不會說話，我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

    小樂瞪了他一眼，「找不到就不找了，那小子跟泥鰍似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了。」

    軋鋼廠的附近，二團著手在那站著。

    第95章

    林誌勇看到二的時候懵了一下，掃了他一眼，破舊的棉襖，子，還有已經腳趾的布鞋，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好不可憐。

    「你是跟在小樂後的二吧？小樂讓你來的？」林誌勇馬上反應過來。

    別說這時候了，就是換做以前，林誌勇也不會帶二回家，所以先帶他去附近的小館子，點了一碗素麵給他。

    「別看哥現在是城裡人了，可一月那點工資得養老婆孩子和家裡的爹媽，日子也是的，等你下回進城，哥給你加個蛋。」林誌勇不好意思的笑道。

    二看著素麵嚥了嚥口水，本聽不到林誌勇說什麼了，這可是白麵，他好多年沒吃過了。

    「勇子哥，這是給我的？」二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請你吃的。」林誌勇不急著問話，什麼事等人吃飽了再說。

    二小心的看了林誌勇一眼，深吸一口氣，端起碗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因為吃的太急，期間噎了好幾次，二喝了兩口湯，稍微好些又繼續吃。

    「慢點，慢點。」林誌勇真怕他噎死了。

    等大半碗麵下去了，二才放慢速度，不是吃飽了，是不想吃的那麼快，他想慢慢白麵的味道。

    見他這樣，林誌勇才笑問道：「你怎麼進城的？坐車要介紹信，你們支書能給開介紹信？」

    二今年才十三歲，沒有大人帶著，大隊裡的支書一般不會給開介紹信。

    二搖頭，小聲說道：「我跑著來的，走路太冷了，跑著暖和點。」

    林誌勇點頭，「路上沒到查介紹信的人？」

    北城現在管控的很嚴，進城就不說了，除了戶口證和介紹信，那是恨不得把你祖宗八輩都問一遍，就是在路上走著，隨時都有人會過來查問。

    「我在路上到幾家人一塊進城，故意和其中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搭話，稽查隊以為我們是一起的就放我進來了，進城後倒是沒遇到，可能是運氣好。」二嚥下裡的麵條，又喝了一口湯，然後才開始害怕，「勇子哥，我闖大禍了。」

    林誌勇皺眉，什麼闖大禍了？見他想靠近自己又擔心把他服弄髒的樣子，應該是擔心被別人聽到。

    「不著急說，先把麵吃完了。」林誌勇示意他趕吃，自己去把賬結了，等二吃完，帶他去了一個蔽的地方，這地兒是周奇的師弟找的。

    「說說吧，到底什麼事？」林誌勇問道。

    「勇子哥，林大寶死了。」二低著頭，聲音微微唞。

    「什麼？死了？」林誌勇瞳孔猛地一，人後盯著二，「你剛剛說闖大禍，那個林大寶不會是被你們打死了吧？」°思°兔°在°線°閱°讀°

    二趕搖頭，張的解釋道：「不是的，我們跟往常一樣守在破廟那兒，然後就看到林大寶出村朝公社去，小樂哥說他肯定是去舉報你們，所以讓大林哥和小林哥去攔下他，把他嚇唬回去，他們沒手。」

    「他們沒手？」林誌勇上下打量他，「你手了？」

    二像是想起什麼，臉一下白了，搖著頭說道：「我也沒手，林大寶雖然跟麻桿似的，可他到底是大人，我的力氣不一定有他大，我……我也是想嚇唬嚇唬他，想著嚇得狠一點，以後就不敢再去舉報，可我沒想到他那麼不嚇，跑的時候摔倒了，然後頭磕在石頭上，流了好多……我壯著膽子探過鼻息，沒氣了。」

    林誌勇深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看著二，在屋裡來回踱步，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你確定沒有推他？」

    「我真沒有。」二搖頭，帶著哭腔說道：「我真的隻是想嚇唬嚇唬他。」

    「小樂不是讓大林和小林去嚇唬他了，你還去嚇唬他幹嘛？」林誌勇疑道。

    二紅著眼眶，「我想把林大寶嚇的以後不敢去舉報，那我就立功了，然後拿這個功勞跟你換一雙棉鞋，我不用新的，舊的就行，我……我太冷了，可我沒想到他會死，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想著來找你。」

    林誌勇深吸一口氣，他沒想到二就為了一雙舊棉鞋去嚇唬林大寶，而林大寶因此丟了命。

    「你當時跟小樂在一起？」見他點頭，林誌勇就知道小樂肯定猜到林大寶的死跟二有關，不過他肯定不會吱聲，但是二跑城裡找他就有點麻煩了，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是他在背後指使人去嚇唬林大寶，從而把林大寶的死怪到他頭上，「你進城有沒有人看到？」

    林大寶其實沒什麼，麻煩的是敬大爺和敬大媽，這可是他們的獨子，傾家產也要救的獨子，兒子就這麼摔死了，敬大爺會這麼算了？

    「絕對沒有。」二趕搖頭。

    林誌勇掃了眼二的腳，在外麵的小拇指已經凍得爛掉了，彷彿一就會掉，看到這樣的況，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輕歎一聲，「二，舊棉鞋沒問題，但是你不能說是我給你的，還有，你必須忘了今天的事，你從來沒見過林大寶，也沒見過我，更不能說舊棉鞋是我給你的，知道嗎？」

    二急忙點頭，「舊棉鞋是小樂哥給我的。」

    還算機靈，二不能留在北城，林誌勇讓他在這等著，他自己先回家跟張婉霞說一聲，順道把這事告訴林曉慧，總得想個對策，別林大寶沒了，敬大爺和敬大媽開始惦記上他們。

    林曉慧知道後同樣震驚，當即拉住林誌勇，「你不能回去，你這時候送二回去，更引人懷疑。」

    陳巖也是這個意思，「林大寶被人嚇了那麼多次，敬大爺肯定懷疑你們在背後指使，先前不管是因為他兒子沒事，現在林大寶死了，一個失去兒子的老父親，你無法想像他會做出什麼。」

    「那怎麼辦？留著二也不是辦法。」林誌勇當然知道這個問題。

    「你肯定不能回去，這樣，我找人送二回去。」說完，陳巖穿上外套，讓林誌勇先去安住二，他去找周奇和張平。

    張平在保衛科上班，本來他送二回去最好，問題他去過林家村，算是麵孔了，然後又找張平的弟弟張凡，他在派出所上班，知道前因後果，先把二審問了一遍，確定真是意外，才跟周奇的師弟一起把二送回去。

    「就說在路上看到，因為沒有份證明，所以要到村裡調查，這個解釋如何？」張平問道。

    陳巖點頭，「就這樣吧，二，你絕對不能說，聽到沒？」

    二趕點頭，張的跟張凡回村子裡。

    兩人送二到村子裡的時候，著實把村裡的幹部嚇得不行，還以為他犯了什麼大事，一聽是他瞎跑被人抓到了，才鬆了口氣。

    「行，確定他的份就沒什麼問題了，小夥子，以後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