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寧往下看去,兵們正將甲板上的一百多個百姓圍困在中間,迫他們趕出包裹和銀子。
“作快點兒,后面還排著隊呢,敢磨嘰,私藏銀子的,被我們發現,就把你們全部干凈,扔進水里喂魚!”
這哪兒是兵,連土匪都不如。
輕車路的架勢,這勾當,也不知道做了多回了。
錢掌柜驚慌跑來,“老爺,該怎麼辦啊,沒了糧食下船的話,咱們如何能堅持到廣陵。”
張馬毅能有什麼辦法,這麼多兵,個個手里拿著刀,總不能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先下了船,再想法子。”
話音剛落,兵就搜查到他們三層了。
三層都是上房,差眼中的大羊,汪保銀特意代了,要挨個仔細地搜。
是他們這些大戶指甲里扣出來的,就夠他們用一輩子的。
趙云寧他們的房間在三層的盡頭,前頭房間里的人,都已經被兵拖拽出來了。
尖聲哭喊聲此起彼伏,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掙兵,踩上船欄驚恐大喊:“你們別過來,過來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娘在后頭跪求汪保銀,“東西我們都給了,真的沒有私藏了,你們要搜可以搜我們,求求大人,放過吧,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
汪保銀就喜歡未出閣的姑娘——,多。
他邪的目肆無忌憚地打量,仿佛杜蓉蓉已然掌中之,“過來,我保證不讓別人你。”
其余差互看一眼,嘿嘿直笑,杜榮榮瑟瑟發抖,珍珠般大小的眼淚兒嘩啦啦地掉,“滾開,你給我滾開,丑八怪!”
汪保銀的目倏地一變,“敬酒不吃吃罰酒,不下來是吧,把爹娘哥哥一帶過來,要跳,那就全家整整齊齊一起跳!”
杜家人被摁在船欄上,下面就是深不見底的波濤河水,他們無論怎麼掙扎哀求,差都置之不理。
汪保銀再次警告,“乖乖過來,不然,我就先把你娘扔下去!”
杜夫人哀連連,“不要啊,大人不要啊,嗚嗚嗚不要啊!”
若是過去了,自己的清白必定就毀了。
杜蓉蓉一臉悲戚和絕,老天爺,為什麼連死都不肯全。
汪保銀等的不耐煩,一個眼,差將杜夫人往上推,只差一點兒,就要翻出去掉河中了。
“啊啊啊——!!!”杜夫人撕心裂肺地慘。
杜蓉蓉崩潰大哭,汪保銀趁機把拽進懷里,上下其手,“人兒,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杜蓉蓉一口狠狠咬在汪保銀手上,汪保銀吃痛的瞬間,杜蓉蓉掙,用盡吃的力氣朝趙云寧狂奔而去。
汪保銀看了眼出的傷口,“臭婊子,看老子不活了你的皮。”
眼見汪保銀追著杜蓉蓉過來,張馬毅慌了慌了,“弟媳,怎麼辦?怎麼辦?”
趙云寧不作答,莫名其妙地問:“我們有人會開船嗎?”
張馬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趙云寧再次強調,“有沒有人會開船!?”
錢掌柜連忙回答,“有,有,小的之前還負責掌舵。”
張馬毅驚恐萬分,趙云寧該不會想把船搶過來吧!
“郡,弟媳,船上有幾十號差呢!我們沒有武,勢單力薄,怎麼可能”
張馬毅還沒有把話說完,汪保銀已帶人沖到他們跟前,指著趙云寧道:“死胖子,給老子讓開!”
“砰——”
墨嘩猝不及防出腳,汪保銀在空中劃出一條完的弧度。
用力之猛,汪保銀兩顆門牙都飛了,鼻牙濺了一地。
他狼狽地趴在地上,像條茍延殘的狗。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杜蓉蓉回頭,視線落到墨嘩冷雋的臉上,一剎那,心似小鹿撞。
汪保銀想爬起來,卻爬不起來,猙獰怨毒的目,就像地獄里噬人的惡鬼。
他朝差們怒吼,說話還風,“都他媽愣著干嘛,給老子上,把他們剁醬,扔進河里喂魚!”
趙云寧飛速挾持他,大聲命令,“不想死,就讓他們全部下船!”
鋒利的匕首冰冰涼涼,輕輕一劃,輕而易舉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汪保銀賺了那麼多銀子,還沒來得及花。
他驚恐地命令其余人,“下船,你們都給我下船!都聽的,趕下船!!!”
副吏武邦聽見他的震吼,抬頭發現汪保銀被趙云寧挾持,頓時眼睛一亮。
他早看不慣汪保銀,想將其取而代之了。
如今,正好。
他舉起配刀,大一聲,試圖激怒趙云寧,“大膽狂徒,竟敢和朝廷作對,速速放人,留你們一個全尸!”
趙云寧冷下眼,手下微微用力,汪保銀的脖子便割開了一道痕。
腥的刺痛傳來,汪保銀急的破口大罵:“武邦你個狗畜生,王八羔子,快給老子滾下船!”
武邦充耳不聞,義正言辭地大吼:“救汪兄,殺逆賊!”
誰也不想因為汪保銀一個人,丟了到的。
反正有武邦兜底,差舉起配刀一擁而上。
汪保銀瞳孔地震,“你們不要過來啊!!!”
果然都不是東西。
趙云寧目一沉,鬼魅般的速度抹掉汪保銀的脖子,往前一扔,臺階上的差滾雪球一樣摔下去。
有兩個差想從窗戶上襲,墨嘩出劍神速,不費吹灰之力利落解決。
百姓們趁搶包袱下船,杜家人也想跑,可他們剛才躲到了趙云寧后,現在被圍堵在三層,本就跑不。
杜夫人驚慌失措地問:“怎麼辦,嗚嗚嗚怎麼辦?”
杜蓉蓉目鎖住墨嘩堅實的后背,哆嗦道:“娘,不要擔心,肯定會沒事的。”
他那麼厲害,一定,一定能把這些壞蛋都解決的。
混中,搜刮的包袱被搶走大半。
武邦一刀捅進一個婦人肚子里,目殘忍,“老子讓你們跑!”
汪保銀死了,這條船上的所有東西,都是他武邦的。
誰也別想搶他的東西!
“噗呲”配刀狠狠拔出,婦人睜眼倒地,死死拽著的包袱散開,饅頭撒了一地,染上殷紅的跡。
婦人的兒子們悲怒大喊:“娘——”
武邦冷嗤一聲,“把船排收起來,我看他們怎麼跑!”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難!
老天爺,你為什麼就不長眼啊——
“哐當”一把配刀從天而降,恰恰好落在李勝腳下。
母親死不瞑目的尸就在跟前,李勝抬頭看向趙云寧,一個人尚有勇氣反抗,他們,為什麼做不到!
李勝撿起配刀的一剎那,眼底燃起熊熊火焰,青筋直冒,大吼一聲,“反正都是死,跟他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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