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死，就閉。”

    顧時聿冷睨了一眼，說完便神繃地踩下油門，車子猛地向前駛去。

    每次顧時聿心惡劣時都喜歡飆車，只有等他徹底發泄了，事才有得談。

    宋存深知他的習慣，眼看著時速表上的指針飚到了一個夸張的數值，連忙把安全帶系好，抓了把手。

    科尼賽克在午夜無人的街道疾馳，前方的建筑接連不斷地朝高速撲來，宋存下意識地閉雙眼，但即便如此，極致的速度也讓的胃里翻江倒海起來。

    “唰！”    不知道多了多久，車子終于在一個漂移過后穩穩地停了下來。

    宋存癱坐在副駕駛上，手心里沁出一層冷汗，眼前的景象天翻地覆，眩暈如同浪花一般襲來，酸的膽涌上頭，    “唔……”    下意識地推開車門，腳剛落地，就扶著車干嘔了起來。

    然而吐了半天，卻什麼也沒吐出來。

    雙手撐在膝蓋上，弓著子，呼吸急促，因干嘔帶出眼淚蓄積在眼中。

    駕駛座上，顧時聿注視著蒼白如紙的臉，趕下車走了過去。

    但等到靠近時，他卻放慢了腳步。

    垂在側的手指蜷了下，他抬手去扶。

    然而還沒來得及到宋存，就被一個側躲開了。

    “走開，我不用你管。”

    強忍著難，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

    可下一秒，便覺子一輕，整個人都被顧時聿抱了起來。

    宋存一驚，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等反應過來后，又趕松手。

    他們許久沒有這麼親的接了，這會被顧時聿抱在懷里，只覺得一陣別扭，渾都不自在起來。

    手推了幾下，掙扎著想要下來，“你到底想干嘛！”    “別，否則摔了我可不負責。”

顧時聿淡淡瞥了眼，聲音冷，不容置喙。

    聞言宋存眼底閃過復雜的緒，終究沒再抗拒了。

    察覺到子漸漸放，顧時聿角微勾，抱著的手了，大步朝前走去。

    著顧時聿上的溫度，想到他們現在的關系，宋存諷刺地笑了。

    曾經夢寐以求的相，居然在此刻了真。

    等回過神，顧時聿已經抱著上了二樓的主臥。

    看著眼前的雙人大床，宋存的心漸漸提起。

    但顧時聿只是作輕地把放在床上，又特意拿了幾個適中的抱枕墊在后，便沒了作。

    宋存半躺在床上，看著他英俊的有些過分的臉龐。

橘的燈下，他利落的面部線條染上了幾分溫潤。

    那一瞬間，覺得眼前的人似乎褪去了原本冷的殼，出了在的。

    心被狠狠抓了一下，陡然升起無限波瀾。

    張了張，狀似平靜：“我想休息了，你走吧。”

    顧時聿聞言沉默，只是掃了眼，便轉朝門外走去。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宋存放在綢床單上的手了，心中的期待落了空，勾扯起一抹苦笑。

    笑罷，挪子，正打算給自己倒點水，便聽到一陣腳步聲，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原來，是顧時聿去而復返，手中比之前多了一個裝滿水的玻璃杯。

    宋存眼底迅速閃過一欣喜。

    原來，他沒打算扔下不管啊。

    “喝了吧。”

    愣神之際，顧時聿已經把水送到了手邊。

    宋存抬手接過，手一片溫熱，可卻覺得那杯滾燙得有些扎手。

    剛心不在焉地把水喝完，只覺得手中一空，顧時聿把杯子拿走了。

    “睡吧。”

    他扶著躺下，順勢彎腰給掖了掖被角。

    看著顧時聿的臉瞬間在眼前放大，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濃的睫，聞著他上悉又陌生的氣息，宋存子不可抑制地僵了僵。

    微微別開臉，顧時聿卻剛好抬頭朝看過來。

    視線匯的瞬間，宋存看到他眼中有細碎又溫的，心臟猛然一跳，迅速垂下眼睛，努力維持面無表的樣子。

    看抿著，顧時聿默了默，“你睡著了我就走。”

    “不用，我一個人習慣了。”

    宋存低頭盯著被子上水墨花卉紋路，疏離的語氣在兩人之間劃了一道無形的界限。

    顧時聿沒出聲，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

    頭頂上的目逐漸變得灼熱，宋存渾繃，只覺得所思所想都要被他穿，藏在被子里的手漸漸攥起。

    半晌，顧時聿終于似嘆似訴，“我就在隔壁，有事我。”

    手中一松，就聽見嘭的一聲，房門被關上。

    宋存這才抬起了頭。

    看著閉的門，突然很想問顧時聿，離開的那些日子，有沒有想過自己，哪怕只是一刻。

    可結局擺在眼前，不管問什麼，除了自欺欺人，別的一點用都沒用。

    下那沖，宋存臉上一片黯然，手關了燈，在一片漆黑中躺了下去。

    全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囂著疲憊，可宋存卻毫沒有睡意。

    不止今天，曾經，也被顧時聿無法無天地寵過。

    那會的一度癡迷BBC的紀錄片，總喜歡拉著顧時聿一起躺在床上熬夜追劇。

    有次看著看著睡著了，半夜醒來，突然覺得肚子，就躺在床上直哼哼，顧時聿睡眼惺忪地弄清緣由，立刻就下床去了廚房。

    十指不沾春水的大爺連煮個泡面都要百度，愣是在廚房折騰了半天，給端了碗小餛飩出來。

    饒是這樣，宋存也沒爬起來，賴在床上閉著眼非要顧時聿喂。

沒曾想，人家當真就好脾氣地一口一個喂給了。

    縷縷的過往慢慢在黑暗中織一張細的網，束縛著，讓窒息。

    煩躁得翻了個，宋存強迫自己從回憶中掙，閉了閉眼，母親的樣子突然出現在的腦海中。

    當年的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母親在跳樓前不久還在問中午放學回來要吃些什麼。

    一直不愿相信，和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會以這種決絕的方式拋下。

    但警察給出的結論，讓不得不接母親自殺的事實，巨大的沖擊下，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

宋懷德明知的病，卻從未提過一星半點。

    直到力反抗，不愿順從宋懷德聯姻獲利，對方才把這段往事搬出來，以此威脅乖乖聽話。

    這麼多年，一邊努力尋找出路擺宋家，一邊暗地里一直調查母親死前的，可惜，宋懷德老巨猾，始終一無所獲。

    出神地看著天花板，這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唯一能確定的溫暖，就是母親給予的。

雖然從小就沒見過父親，可母親傾盡全力給了最好的一切。

    必須要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母親死前到底說了些什麼。

    無意識地了手指，腦中靈一現，眼下的狀況，其實可以試試去找那個人。

    ……    另一邊，顧時聿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發梢上還有水滴不斷滾落。

    “嗡嗡……”    他正拿著巾頭發，被丟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連續震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