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狗搶尸?
我一聽這名字,也明白了個大概。
這些從川江水底的淤泥和河沙里面鉆出來的邪水狗子,竟然是為了把王飛已經化煞的尸帶走!
“兒這王飛活著的時候,是聽大人講水狗子的故事都害怕,死了之后卻能讓這麼多一群聽他的。”
對這種反差,我也覺得有些無語。
就在這電火石的瞬間,最先跳到棺材蓋子上那只水狗子已經用鋒利的牙齒和爪子,開始撕咬抓撓棺材蓋子。
秦姨舉起魯班尺,用力一揮。
砰!
打在這水狗子腰上,直接把它打得橫飛出去,在空中發出嗶哩咔嚓骨頭破碎的聲音,撲通一聲落水里。
“秦姨小心!”
我看到后的船頭,有三只上了船的水狗子,同時朝后背撲了過去。
鋒利的黑爪子,在月下閃爍著森然的……
然而,秦姨像沒聽見一樣,沒有立刻轉。而是把手里的魯班尺朝著我這邊扔了過來,從我臉旁邊過去,噗嗤一聲悶響。
把船尾爬上來的一只水狗子,死死釘在了船艙里——尺子穿了它的脖子,流出清水一樣的來。
原來,秦姨是為了救我!
不過在最后一刻,子一矮,躲過了攻擊。
但也因為這一下,那三只水狗子都跳到了棺材蓋上,開始瘋狂撕咬抓撓棺材蓋子。而且其中一只,竟然還知道去破壞角落的“鎮尸釘”!
“吳娃兒,把魯班尺拔出來給我。”
秦姨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焦急。
面對著還在從水里不斷鉆出來的水狗子,本騰不開手去解決破壞棺材蓋子那三只。
我也知道事的嚴重,趕抓住魯班尺,用力往外拔!
但我畢竟還不到十歲,本也比較瘦弱,力氣有限。拔了幾下,竟然沒拔出來。
“秦姨力氣好大!這麼扔過來死一頭水狗子,釘在船上我都不出來。”
最后,我是雙腳瞪著船舷,靠自己的重疊加上去,總算“噗嗤”一聲拔了出來。
但慣也讓我整個人倒飛出去,后背撞在棺材上,痛得齜牙咧。
“秦姨給你!”
我顧不得疼痛,把魯班尺從棺材側面扔了過去。
秦姨手接住之后,手腕一回旋,就把之前那只被取過冠的公頭給切了下來。
說也奇怪,那雄居然噴了出來!
手里的魯班尺在空中揮了個圓圈,把噴出的雄打散出去,沾染在那些水狗子上——它們立刻凄厲的慘起來,上冒出陣陣青煙。
撲通撲通!
跳進水里,紛紛逃走了。
呼哧呼哧……
秦姨著氣,顯然也有些疲憊。
“吳娃兒,你很不錯。”
還夸了我一句。
嘎吱嘎吱……
棺材響起一種刺耳的聲音,棺材蓋子的一角開始往上翹起!
秦姨臉一變:“不好,鎮尸釘被破壞了。”
剛才秦姨也跟我解釋過,說這鎮尸釘是三十年以上的柏樹木削,用黑狗、雄浸泡三天三夜之后,再用癩蛤蟆背上的毒涂抹,最后用朱砂反復拭之后制作的。
制作復雜,但效果也很不錯。
一般的尸輕松鎮,就算是王飛這種兇戾的水煞也基本能夠讓它翻不起大浪來。
唯一的弱點,是這鎮尸釘本還是木頭,而且經過各種工藝之后其實比柏樹本還脆弱。應對尸有效,但別的東西比較容易將其破壞!
所以剛才那些水狗子,不要命一樣沖上棺材,就是為了想破壞四個角落出的鎮尸釘!
“吳娃兒,你手上涂點黑狗,再趴到棺材上去。住那個角。”
我心里還是很害怕的。
畢竟雖然沒有人和我明說,但從剛才那些村民的竊竊私語里,我已經大概猜到王飛變鬼之后把他爸媽都給殺咯!
我雖然是他活著時候的小伙伴,但真撞上去肯定完蛋。
但秦姨的話,我不得不聽。
一咬牙,大著膽子爬上棺材,雙手著兩側,直接在一角。
奇怪的是,我竟然真的把越翹越高的棺材蓋下去了!
難道我的力氣比尸變的王飛還大?
“吳娃兒,水煞是極之,你八字輕,但涂了黑狗之后就變得極重。能住只恢復了不到十分之一行力的它。”
哦,是這樣啊……
我還以為是自己力氣大呢!
看樣子,我就要一直這樣趴在棺材蓋上,走完這最后的幾里水路了。
那百骨塔所在的山峰,已經近在眼前了!
但沒想到這時候,又出問題了。
船,居然不了!
我能明顯覺到,小木船已經于靜止狀態了。四周的川江水急速流過,船卻詭異的在原地。
就算沒有秦姨的手段,的順流而下,就應該速度不慢了啊!
“秦姨,咋個回事?”
我有些擔心地問。
保持著趴在棺材蓋上、雙手著兩側棺材壁的作,我的視野其實非常有限,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況。
“吳娃兒你好棺材蓋子就行,其他不用管。”
秦姨的聲音雖然還是很平靜,但敏的我卻聽出了其中也帶著一焦急。
肯定是又有不好的事發生了!
我當時都佩服自己了。
要是一般九歲多的小娃兒,估計早就嚇尿了吧?
我不但沒有嚇尿,反而還趴在棺材上著尸變的水煞!
只是不知道為啥,夜風吹過,那兒還是有點涼颼颼的……
當我覺得保持這個姿勢太不舒服了,腦袋小心翼翼地著棺材蓋往右邊扭了一下,就看見了水里的景象。
頓時覺得更涼颼颼的了!
浮尸。
麻麻的浮尸!
起碼有二十多,漂浮在水面上,圍在我們的小木船周圍。
在一起,卡住了小船,沒法往前開了。
“原來是川江里面的水打棒,堵住了我們的船!”
我只覺得頭皮發麻,渾直起皮疙瘩。
平時看到一水打棒都覺得滲人,現在被幾十個水打棒圍起來,這覺實在太酸爽了。
難怪秦姨不讓我看,是怕我嚇尿啊!
但膽子這麼大的我,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怎麼會嚇尿呢?
除了子下面有點兒涼颼颼的,其他沒病。
“秦姨,我已經看到了。周圍都是水打棒,咋個辦啊。”
背對著我,沒有說話。
不知道為啥,我覺好像在猶豫……然后終于下定了決心。
突然發出一種古怪的、嘶嘶嘶的聲音。
讓我莫名想起了蛇的聲音!
然后,我就看見秦姨竟然直接從船頭跳進了水里,“撲通”一聲,賤起一大團水花。
我當時就嚇壞了!
不過轉念一想,秦姨這麼厲害,比那些大人說的神乎其神的“道士先生”還要厲害。跳進江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四周頓時變得安靜起來。
但從我這個角度,只能用眼角余看見靠近船很小范圍的水面,其余地方本看不到。我又不敢自己起來,只能度秒如年的趴著!
大概過了不到半分鐘,我覺小船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像是船下面有啥子東西頂了幾下。
接著,圍著船的浮尸竟然朝著四周漂走了。
因為視野有限,我也看不到它們漂了多遠。但肯定是又沉到江水下面去了……
秦姨說了,江里的水打棒,太久時間沒撈出來,就會變陳尸。是厲害的邪祟。能在江水里來去自如,甚至害人、找替死鬼。
除了紅船橈胡子和他們的傳人之外,一般的撈尸人本別想找到!
就算找到了,也絕對撈不起來。更大的可能是,把撈尸人自己的命也給賠進去了。
這十幾浮尸一散開,是湍急的江流就能帶小船繼續往前行駛。
但好一會兒了,秦姨還沒有上來。
我有些著急了,也顧不得之前教我的“夜晚江上行船不得高聲喧嘩”的規矩了,大聲喊了起來。
“秦姨,秦姨你在哪兒啊!你快出來啊。”
“秦姨。秦姨你不會丟下我吧?”
“秦姨……”
喊到后來,我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我確實怕了!
假如真的不見了,我一個人趴在棺材蓋上,著一水煞在川江上漂嗎?
嘩啦啦!
一聲水響,然后“咚”的一聲,有東西從水里上了船。
“吳娃兒別怕,我回來了。”
是秦姨的聲音!
我保持著著棺蓋,努力地抬起下,能看見已經站在棺材頭的位置了。
“別怕,馬上到了。”
手輕輕著我的頭,讓我可以下來休息一會兒了。
我趕從棺材蓋子上面下來,站在船上。
秦姨自己用手按著那顆被破壞的鎮尸釘的位置,笑瞇瞇地看著我——雖然一直披頭散發,長長的頭發垂到腰、遮著臉,村里本沒人見過的模樣。
但我就是覺得,在笑。
只是,現在渾都了,上還在往下滴水。說話的聲音,也出一濃濃的疲憊。
我就有些擔心:“秦姨,剛才你跳到水里去,趕走了那些水打棒。沒傷吧?”
呵呵呵……
秦姨故作輕松地笑了:“區區十幾個浮漂,而且連一十年以上的陳尸都沒有,還難不倒我的。只要棺材里的這個出不來,那啥都好說。”
經過這一系列連續不斷驚險之后,我覺自己的膽子都大了不,速度快得像是被飼料催起來的豬一樣!
而這時候,我們的目的地終于到了。
秦姨讓我補充一點黑狗在手上,再次趴到棺材蓋上去著。
自己則重新拿起撐桿,控制著小船往岸邊靠攏過去。
幾分鐘之后,船在一片平攤的河灘之前停下了。
借著月,我能看到這河灘面積很大,是兩座高山連接的一個朝凹陷的地方——河灘的盡頭,則是這附近流域最高的一座山峰。
從河灘往上,一直到半山腰,能看到一個個小土包形狀的東西綿延不絕。
是墳頭!
這麼乍一看去,起碼有幾百個。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比大人們說山里的葬崗,墳頭的數量還要多啊。
而在這一片土墳包的中心位置,佇立著一座六層的石頭塔!在月下,顯出模糊的廓。
“吳娃兒別怕,這里是義山墳。埋在這里面的人,都是當年被紅船橈胡子們親自撈起來,然后再請道士先生親自超度過的。就算有怨氣,也早就散了。否則,也埋不進義山墳里。”
秦姨一邊對我解釋著,一邊準備把棺材從船上弄下來。
說這種地方,其實非常清凈,比一些寺廟和道觀都要安全。
之所以要把王飛的尸帶來這,本也是希靠“義山墳”這里沒有怨念的純粹干凈氣,鎮封水厲煞!
這時候,我才突然想到一件事。
“秦姨,棺材這麼重,就我們兩個怎麼能弄得到半山腰的百骨塔去啊?”
彎下腰,在這暗紅的船艙里敲打了幾下,某個位置發出空的響聲。
原來這船還有夾層啊!
秦姨看起來松了一口氣:“雖然這艘紅船已經廢棄多年了,但東西還在!不然的話,就只能打開棺材,再想辦法鎮煞,把尸背上去了。”
夜黑風高,背尸塔!
想想這畫面,就刺激的很。
更何況,我也大概曉得了。如果一開棺,王飛肯定會起尸。到時候,又會非常的危險。
我好奇地看著秦姨,只見從船艙的夾層空里,不斷地取出來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是積木?
只不過每一塊都大的,估計組合起來怕是積不小。
“這以前可是紅船橈胡子們的寶貝!只有級別很高的橈胡子,才有這東西。吳娃兒,來幫秦姨組裝一下。兩個人,作快一點。”
我也沒有多問,趕幫忙組裝。
幾分鐘之后,兩頭木頭牛,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并不算大,跟小牛犢子差不多,怪模怪樣的,顯得有些稽。
我忍不住問了:“這木牛有啥用?”
秦姨說:“吳娃兒,看過三國沒有?”
我搖搖頭:“我才剛讀完三年級,字都還沒學完,這種書還看不好。不過倒是總聽我爸和二叔他們講三國演義的故事。”
“那諸葛亮的木牛流馬,你肯定聽過了?這個就是其中的木牛。當初,諸葛武侯讓麾下會厭勝之的老木匠們為其打造這種神奇的械,能夠不靠人力,自行搬運糧食。一頭能承載四百斤重量。這里有兩頭,足夠抬這口棺材了。”
秦姨拍了拍其中一頭木牛。
啊?!
真有這種神奇的、自己就能的木牛流馬啊!
“木匠這一脈和橈胡子們的關系匪淺,古時候為了運送尸進義山墳,一般橈胡子都會讓自己悉的木匠用厭勝幫忙制作這種木牛,拆解開放在紅船里。自己和府各出一半的錢。”
秦姨很耐心,這種事其實沒必要跟我解釋這麼清楚,但還是都說了。
然后,在這兩頭小木牛某個位置啪啪拍了幾下。
在我震驚的目注視下,小木牛竟然真的自己起來了!
關節出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穩穩當當走到了棺材旁邊,蹲下之后,又彈出一個木鏟一樣的東西在棺材底部。
再一下站了起來,把這口大棺材給抬了起來!
“走咯,武侯庇護,木牛送。天下太平!”
秦姨用古怪的音調喊著,指揮著小木牛馱著棺材,往前方的百骨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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