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事道:「但他總得吃飯。」
劉虎道:「那誰不得吃飯。」
正所謂人老,李村長還沒糊塗,眼睛一亮:「你是說?」
「他想要吃飯,就得幹活,這村裡誰還能雇得起他,他要是在我手底下幹活,還不是任我們擺布。」
劉管事著李村長父子佩服的神,心中一陣得意。民以食為天,糧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地里長出來的,控制住了土地,就等於住了老百姓的命子,要是不三天不吃飯,好漢也變了腳蝦。
劉管事已經想好了對策,倒也不必非得趕盡殺絕,只需敲打他一番,看他的態度如何,若是能為我所用,倒也不錯。
李青山一夢醒來,自不知道這些算計,只見一隻獐子躺在院子里,他嘿嘿一笑,也不向青牛道謝,練的將那獐子剝皮割,這一次他已準備好了鹽,將獐腌制起來,免得吃不了腐敗。
做完這些準備,他又到小溪旁略作洗漱,便開始了一天的修行。
連續幾天功夫,他都是天不亮便起床,直到天黑才睡,幾乎不出家門一步,完全斷絕了同外界的往來,每天都練的疲力盡,竟也不覺得辛苦枯燥。
他是為了自己的夢想而努力,每向前一步,每增進一點,彷彿都有一個嶄新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
十幾天過去,李青山一頭獐子剛剛吃完,李村長就熬的不了了,這些天他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夜的都得讓兩個兒子守在床邊,才能勉強睡一會兒。他這麼大的年紀,哪裡吃得住這個,眼看就要害一場大病,趕來和劉管事商量。
劉管事也是等的焦心,天天派家丁到李青山的茅屋外面打,第一個家丁回報說,現在李青山天天喝酒吃,而且還練起武來。他本來還不信,直到好幾個家丁都這麼說,再到後來就沒人敢去打了。
神婆妖魔附的說法,又浮上他們的心頭,李青山的院落儼然籠罩上了一層神恐怖的彩。而李青山勤練武功,在某些人看來,就是為了準備報仇雪恨。
眼看李大村長已經快哭出來的樣子,劉管事直皺眉頭,下定決心:「請他來赴宴,他若敢來就算是條好漢,若是不敢,就是裝模作樣的慫包。」
一張請柬送到了李青山手中,他把玩著大紅請帖,在這樣的小村子里,婚喪嫁娶,多半是讓人來請來,極有這樣正式的發帖,不由覺得有些新奇。
他一陣沉,這可是宴無好宴,他若是去的話,說不定就是自投羅網,他的神通才不過練了十來天,雖然有不的收穫,但總還是雙拳難敵四手。
但若是不去的話,他好不容易在立下的威名,就付之東流,旁人提起他李青山,定然說他連一場宴都不敢赴,墮了他的名頭。
此時一旦示弱,打擊就會源源不絕。劉管事這一手,端的是算計深沉,將他到兩難的境地。
青牛道:「去不去?」
「剛好沒飯吃了,有人請客,為什麼不去,關雲長單刀赴會,我難道就怕吃這一頓村酒嗎?」李青山哈哈一笑,中豪氣已生。
「關雲長是何人?」
「是我聽過的一個英雄。」李青山站起來,力貫雙臂,使出一招牛魔頂角,同時開氣吐聲,的有「哞哞」的牛聲,從他肺腑間傳出來,彷彿是一頭大水牛在舞雙角,準備與敵一戰。
青牛滿意的點點頭,李青山的《牛魔大力拳》已是初窺門徑,端的是進步神速,此時若是遇到一點危險,就小心規避,絕對不利於修行。
「正好還與人有些恩怨沒能了結乾淨,不能夠快我臆,這次剛好是個機會。」李青山自打那天了斷了同李大夫婦的恩怨之後,《牛魔大力拳》果然進了不,證明並非是他的猜測並非錯覺。
夏天即將過去,依舊耀眼,劉管事的大院里,在幾株榆樹掩映下,已經擺好了桌席。
一群壯年漢子坐滿了幾張方桌,著桌上的酒菜吞咽口水,這樣的酒席也只有劉管事家裡才請的起!不過他們憑著農人的狡黠,也知道這頓酒席並不是白給他們吃的,許多話劉管事都已經代過了。
說……說什麼摔杯為號?反正他們也不太懂,只知道劉管事一翻臉,他們就得拳頭。
雖然不太願意同李青山為敵,但他們都是劉管事田裡的長工,對於這個食父母是不敢得罪的,反正那李二郎橫豎才不過十五歲,怎敵的過這麼多人,所以能來的長工就都來了,坐滿了幾大桌。
就算有些於心不忍,那也只好下手輕了,意思一下,再讓二郎跪下給劉管事陪個不是,點罪。
蟬在頭頂氣無力的嘶鳴,所有人都等的有些不耐煩,著好酒好菜不能吃,對於他們可是有不小的考驗,議論聲蓋過蟬鳴:
「時候差不多了,他怕了,不敢來了,我們趕吃吧!」
「擱你上你不怕,不來就對了,來的才是傻子。」
劉管事恍若未聞,只是微微而笑,心道:知道怕就好,到底不過是個半大小子。
「來了來了!」一個年輕長工滿頭大汗,小跑著闖進院中:「李二郎來了!」
院子里的人像是被同時扼住了脖子,不出聲音。蟬鳴聲似乎瞬間變得響亮起來。
李青山站在劉家大院門前,心中同樣張的厲害,什麼事都是說著容易做著難,眼前這青磚白牆的劉家大院,儼然就是一個小小的龍潭虎,若是一不小心,命或許也會丟在裡面。
他打起了退堂鼓,想起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憑他如今進步的速度,只要給他時間,一年,不,半年,甚至三個月,他將《大力牛魔拳》練出個模樣,就不用再怕這院子里任何人。
他神忽然一陣,捫心自問道:「李青山啊李青山,難道你說過的那些話,都是放屁嗎?這輩子只敢向比自己弱的人呲牙?那縱然練蓋世神通,骨子裡也還不過是個懦夫。」
這諸般心思變幻,其實不過一轉念的功夫,李青山深吸一口氣,握了拳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決然的踏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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