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一棟別墅前緩緩停下。
待車子剛一停穩,司機就搶先下車,繞過車頭,過去拉開了后面的車門,周寶山這才從容地踏出車門走下來。而這個時候,司機又已經急忙地跑到后面,從后備箱里拿出了一個不小的禮盒,遞到周寶山面前。
周寶山整整服,接過了禮盒,然后才跟司機代了一句,“你先回去就行啦,我肯定在我師哥這兒吃飯。”
司機趕答應下來,轉上車。
而周寶山則拎著禮盒,走到別墅的門前,按響了門鈴。
大概十幾秒鐘,門開了,一個胖大的子拉開門,臉上帶著些笑意,“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先來個電話”
周寶山臉上帶著笑,說:“剛到,我還沒回家呢,聽說大爺大娘來了,我過來蹭頓飯再回家。”
鐘元福哈哈大笑,側著子讓開門,“來,來”
周寶山進門,果然就看見鐘元福的父母都在呢當年拜師傅門下學武那時候,他是一開始就跟著鐘元福的。像他這種小徒弟,師傅只做提點,很多的指導練拳什麼的,往往都是師兄們的事,所以鐘元福雖是師兄,卻有點半個師傅的意思了,那時候起,周寶山就沒去鐘家蹭飯,跟鐘父鐘母都很。
他進了門就先喊“大爺大娘”,還是用的老家的鄉音,看見一個孩子從廚房里走出來,還乖巧地了一聲“嫂子好”
這個孩子,已經跟著鐘元福有小兩年了,但婚禮還一直沒辦,因為鐘家爸媽瞧不上說起這個來有緣故,而周寶山無疑是知之甚深的。
當年鐘元福還跟著師傅練武,還沒有因為練岔了路子而導致胖的時候,也算是一號濃眉大眼的帥小伙,他喜歡當地老家鎮子上的一個孩子,一度兩人之間還有些談婚論嫁的意思,結果后來他練功出了岔子,開始急劇惡化,巧的是,孩子隨后就考上了大學,再接著,他們的師傅死了。
一來二去,孩子開始有點瞧不上鐘元福了,最終嘛,分了。
一則是師傅去世,而且還是被槍斃的,在習武者來說,死得有些丟人,讓一幫徒弟們都自覺抬不起頭來,很是有些頹喪,二來鐘元福又是胖又是失的,而且以后也注定了功夫再也不可能有什麼進境了,灰心喪氣之下,他決定南下,去隨便找個什麼工作糊口。
從這里開始,才有了師兄弟倆的金華影視城幾年龍套生涯。
結果誰想到,當年灰溜溜逃出鎮子的這小師兄弟倆,一晃多年都沒臉回去,卻居然撞了大運,一下子了電影明星了
人紅了,發財了,自然要錦還鄉。
這個時候,鐘元福當年喜歡的那個孩,已經大學畢業好幾年,也已經結婚了,但鐘元福心有不甘,黃飛鴻剛拍完那會子,還沒上映,但片酬已經拿到了,雖說還不知道會不會紅,但鐘元福兜里有了錢,膽氣就壯了,當年心儀的孩已經嫁人了也不怕,他知道還有個妹妹,比還漂亮。
于是,他先是揣著錢回了趟家,略加打聽,然后就又回到了順天府。
那個時候,孩的妹妹,就在順天府讀大學。
一來二去,孩被打了,并且兩個人很快就開始同居。
偏偏,等到黃飛鴻一上映,發現鐘元福個大胖子居然很有可能要為電影明星了,他那個初人,也就是現在朋友的姐姐,居然又不知道怎麼打聽到了鐘元福的電話,給他打了過來,表示出了后悔的意思。
鐘元福沒搭理,畢竟都結婚了嘛
結果過年回家的時候,鐘元福的初友發現自己妹妹居然挽著自己前男友的胳膊,頓時然大怒大過年的,姐妹倆當場差點兒打起來。
結果隨后,年都沒過完,那兩口子就提前回城了,后來據說回去之后,兩個人就離了婚然后,居然找到了順天府鐘元福的家,向自己的妹妹表示,鐘元福是我的,你必須還給我。
嗯,當然,故事最后的結局,還是比較圓滿的。
們姐妹倆都在鐘家住下了。
結果呢,就是這麼來回一弄,鐘家爸媽雖說都是小鎮的莊戶人家,也沒什麼大見識,卻覺得這姐妹倆心不行,嫌貧富不要臉。于是,鐘家老爺子放出話來,這姐妹倆無論誰,鐘元福要是敢娶們,立刻就逐出家門,不認他這個兒子。
姐妹倆很著急,不過鐘元福倒是表現得并不著急,反正現在結婚不結婚的,這姐妹倆都見天圍著他腳脖子打轉悠,比小狗都乖,他很滿意。
當然,這樣的艷福,周寶山也就只能想想了。
雖說鐘元福也紅了,最近這些年,除了黃飛鴻之男兒當自強之外,還接了三部中小本的電影,又接了好幾部電視劇的主演,錢也算是沒賺,但他的紅,跟周寶山的這種紅,顯然還差得太遠。
而紅了的代價就是,你想去泡妞都沒時間。
更別提像師哥這樣報了仇的同時,還收集了一對姐妹花了。
對此,每當深夜里自己捧著英語書在那里背單詞的時候,周寶山都會忍不住想:這時候師哥應該正爽著呢吧
鐘元福親口說過的,他沒什麼大志向,也不準備什麼大明星,就這麼穩穩當當的拍著戲,就好。甚至現在辛苦了幾年攢下一點家底之后,他都準備以后除了公司那邊的安排之外,要盡量接戲了。
用他的話說,錢差不多夠花就行啦,生活才最重要
不然掙的錢如山似海,卻本就沒時間花,又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時候周寶山進了門去,鐘元福他媽看見他手里的東西,忽然說:“小寶,你來就來,拿什麼東西”
周寶山嘿嘿地笑,說:“大娘,沒那啥好東西,不值錢。就是一點補品,我知道你二老過來了,特意給你們拿過來的。還有給俺兩個嫂子一人拿了套化妝品。”
聽見周寶山又喊“嫂子”,鐘家爸媽臉上就有點不大好看。
nbsp;還好,他們沒說什麼,鐘爸爸還指了指沙發,說:“坐下,坐下說話。”
就這個時候,廚房里又走出一個,手還著呢,應該是在洗菜,卻忙著迎出來,滿臉笑容地跟周寶山打招呼,“寶山兄弟來了”認真講,當年鐘元福跟談那時候,周寶山是個半大孩子,小屁孩一枚,是屬于跟著蹭吃蹭喝的貨,那時候當然甜,“嫂子嫂子”的,沒過。所以其實對于周寶山來說,這個“嫂子”,跟的妹妹那個“嫂子”,意義當然是不大一樣的。
不過麼,這是鐘元福的事,又是人家的閨閣中事,他再好的兄弟,也不好的再說了,大不了也就是點風流韻事,以鐘元福現如今的家、名氣來說,別說們兩個普通的孩子,就算是那些有了些名氣的三線小明星,十七八歲的小模特,還不是只要招招手,立馬就能圍過來一大群,隨便挑
娛樂圈,從來都是名利場。
功者,從來都有這樣花天酒地風流倜儻的權力。
不過對于這個“嫂子”,周寶山到底是多了一點自年時代帶過來的客氣,認認真真地又了一聲,“嫂子好”
周寶山放下東西,就混若無事地陪鐘元福的爹媽聊起來主要是問候問候他們,打聽打聽老家那邊的變化。還說讓他們這回既然來了,就在這邊多住幾天,讓自己也得空過來盡盡孝心。很快就把兩位老人哄得高興不已。
等說過一會兒話,見鐘元福始終笑瞇瞇地坐在一邊,似乎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周寶山只好主開口說:“那什麼,大爺,大娘,你們先坐著,待會兒我陪俺大爺喝兩杯。不過這會子,我有點事兒找俺師哥說說,問他討個主意啥的。”
說話間,他扭頭看向鐘元福。
鐘元福這才“啊”了一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那那行,反正飯還得會兒才能好,咱們上去,你到我書房坐坐。”
鐘爸爸鐘媽媽都痛快地擺手,示意讓他們去聊吧。
師兄弟倆很快就前后腳地上樓,來到了二樓鐘元福的所謂“書房”。
其實這更應該算是他的“煙酒房”。
周寶山一進來就發現,那書桌上放著兩個木頭塊子,旁邊還有應該是打磨用的砂紙之類的東西,然后一抬頭,就看到了那邊書架上至一二十個的各式煙斗。
最近這半年,自打從國回來,他先是去拍林寺,隨后又去拍寇傳奇,雖然中間也來過鐘元福家里幾趟,但都沒往書房里來,此時一看,竟是已經大變了一副模樣。
進了房間,鐘元福似乎是下意識地,就起了一把煙斗,打開進口的煙盒,拿出煙斗專用的煙來,然后填裝、點火。
這一套流程,周寶山見很多人做過。
李謙,曹霑,等等公司里好幾個人,都是煙斗客。
只是,他只知道自己師哥煙癮不小,卻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上了煙斗的。
眼見他一開始煙,這占地不小的書房頓時就濃煙滾滾,于是周寶山趕起,去打開了窗戶。
等到再回去坐下,見鐘元福煙得一副甚甚的樣子,他忍不住先問:“師哥,你啥時候開始學著煙斗了”瞥一眼書桌上那幾塊已經鉆好了孔的木頭塊子,又問:“你還學著做煙斗了”
鐘元福嘿嘿地笑著,說:“做煙斗,其實不難,不就是木匠活兒嘛不過我這手藝,剛學,純粹個人瞎琢磨,跟咱們謙爺那手藝,肯定不能比,人家是去英國請教過洋師傅的。不過我工還是很全的,待會兒吃完飯帶你到我的車庫去看看,全套的家伙事兒我的第一件得意的作品,送給曹爺了,曹爺說我手藝不差呢上次聊天說起來,謙爺也說改天要跟我切磋切磋,嘿嘿”
說話間,地一口。
那煙霧從鼻孔里噴出來,一時間把他包裹在,讓周寶山恍惚之間覺得有點看不清自己這位師哥的表了。
這一刻,他似乎是明白了點兒什麼,又似乎是什麼都沒明白。
只是覺得師哥還是那個師哥,但師哥卻似乎跟以前的師哥不大一樣了。
當然,他沒多想,這個時候低頭片刻,再抬起頭來,他說:“師哥,前幾天參加完馮玉民老師的工作室開業慶典,老胡就去金華府找我了。他跟我說”
沒等周寶山把話說完,鐘元福就“嗨”了一聲,一下子打斷了周寶山的話,只聽他道:“老胡這個人,本事還是有的,做經紀人,跟人談價兒,水平不差,但就是有點聽風就是雨,心思不踏實,你別老是聽他跟你瞎扯”
周寶山讓他說得愣了一下。
“可是他跟我說”
“工作室”
鐘元福忽然笑起來,并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周寶山看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他說,除了馮玉民工作室簽過來之外,公司在接下來的一年,計劃給四個人開工作室,兩個導演,韓順章、金漢,和兩個演員,何穎玉,白玉京。”
鐘元福聞言既不吃驚也不訝異,倒好像是第一次聽說這事兒似的,聞言咂了一會兒,點點頭,說:“嗯,合適沒話說”
周寶山張了張,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當天經紀人帶著消息,親自趕到金華府去跟他說這件事,他雖然當面沒有表出什麼,但是等到一起吃過飯,把經紀人打發走了,他自己心里卻窩囊的不行。那一晚上的他,站在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的豪華落地大窗前,打開了一瓶酒,沒滋沒味地喝了能有半瓶,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好不容易寇傳奇拍完了,他急急忙忙地往回趕,誰都沒見,第一個跑來見自己最親的師哥,但師哥的反應,卻似乎是覺得理所當然
難道自己不比何穎玉紅
師哥怎麼會覺得理所當然呢
白天有事耽擱,沒能碼字,更晚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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