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給我買墓了，我不喜歡長滿雜草的墓地——或許你的想法正與我不謀而合，那就把我的骨灰撒進海里，如果能穿著這套西裝去做就更好了。

如果我有葬禮，也請穿上它。

我不喜歡黑。

——賀于2023.11.7寄出】

“傻，。”

喻晗再次將信紙一團，就要扔出車窗，卻和后視鏡里的司機對視了一眼，堪堪收回作。

扔垃圾不好。

他著信團，有些走神。

賀平秋是什麼時候寫的這封信？是獨自關在書房的時候寫的，還是在夜晚盯著他睡的面孔在夜中通宵烙了這些文字？

喻晗不知道……他竟毫無所覺。

“今天運氣真不錯，基本沒遇到什麼紅燈。”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話，顯然是在喻晗看信期間憋狠了，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他從天南聊到地北，從八卦聊到當下的熱門話題，什麼都能扯上一兩句。

“最近好像有個導演去世了，是你們年輕人喜歡的導演，我兒特別喜歡他的電影。”

眼不錯。

雖然賀平秋這人有病，但作品確實是佳作。

“人好像還年輕，才三十多歲，現在的人啊年紀輕輕一病……”

“……”喻晗抬眸，“外面傳他怎麼死的？”

司機沒意識到他這句話里的怪異之，答道：“好像說是什麼癌癥？我也不清楚，就聽我兒了兩句。”

扯他爹的淡。

喻晗打開自己一直沒看的熱搜，賀平秋的死赫然了，掛在頭條上，下面有人罵有人惋惜，還有諸多明星蹭熱度的轉發，配上幾蠟燭的文案就好像跟賀平秋真有多似的。

蘇羊倒是沒轉發。

喻晗越過這些雜的消息，在麻麻的熱搜中找到了一條名為#知名導演死因#的熱搜，這是一個娛樂八卦賬號出來的，文案下面著幾張圖，打開一看竟然是賀平秋的癌癥確診報告。

“肝癌。”

喻晗盯著手機里的幾張圖片，試圖找出一p圖的痕跡。

“對對，肝癌。”司機還以為在跟他說話，“所以說年輕人真不能熬夜，睡得比晚，早上還要趕著上班，天天吃外賣，大油大的，時不時還要搞個酒喝喝，一天吃一包煙，怎麼健康得起來哦……”

司機的聲音像隔著一層朦朧的紙，聽不真切。

全微博都知道賀平秋得了癌癥，就他不知道。

他最后一個知道。

喻晗用低不可聞的聲音低喃：“可他不是死于癌癥。”

司機啊了聲，沒聽清楚。

喻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問：“大概還有多久到？”

“后面要是一直綠燈的話，七八分鐘吧。”司機繼續沒話找話，“你是在殯儀館工作？”

“不是。”喻晗說。

“那是去……”司機言又止。

“去把自己火化了。”喻晗隨意道。

司機渾一震，終于閉。

后面果真一路綠燈，喻晗都懷疑是不是賀平秋在下面使詐，否則這條路怎麼會這麼通暢無阻。

他提了死亡證明，工作人員領著他往前走：“你要不要……再看看他？”

“嗯。”

守靈室里，賀平秋躺在那兒，臉灰白。人死后，生前的一切緒都被帶走了，什麼翳偏執都煙消云散，安靜得不像話。

這不是賀平秋。

這只是一將要火化的軀殼。

喻晗看了會兒，突然呢喃：“下輩子別再遇到我了。”

突然疼的胃提醒著喻晗今天早中飯都沒吃，最近記好像不太好。

“火化吧。”他轉離開，對工作人員道。

回到家里，喻晗開始翻箱倒柜，最終在賀平秋的書房里找到了確診癌癥的單子，還有醫療團隊開的一些報告和建議。

這些文件放在一個并不匿的位置，只是因為喻晗很踏足書房，所以從來不知道。

肝癌中晚期。

喻晗試圖繼續找到其它蛛馬跡，然而并沒有，家里看不到一點病人的樣子，垃圾桶里沒有落的頭發，也沒有一粒治療的藥。

也是，肝癌確診報告是1號出的，賀平秋14號就走了。

自殺。

跟電影似的，割了手腕躺在浴缸里，溫熱的水能讓的流速到最快，不給別人一點反應的機會。

喻晗早上醒了之后才發現，當時賀平秋的尸都已經涼了。

人家還怪心，沒有選擇主臥的浴室，不至于讓他在睡醒惺忪時看到這場面嚇死。

第1章 第一封信

七年前，喻晗還是個在劇組跑龍套的小糊咖，結婚后就更糊了，因為賀平秋的偏執，他的自由事業都到了限制。

而他連一反抗的想法都升不起來，他欠賀平秋的，欠兩條命。

第一條命是他的母親。

母親重病的治療、還有后期到死都要持續的費用得家里不過氣，他爹就是個大廢，而他是個大廢生下的小廢，憑著年輕的一腔熱，頭腦發熱地浪費好幾年在實現夢想上，銀行卡里最多只有四位數。

隨后賀平秋出了錢，救了他母親的命。

第二條命是他自己，那年遇到了一場車禍，賀平秋牢牢把他護住了，代價是左截肢，從此只能坐在椅上或靠義肢過完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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