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紀云蘅實在不明白,許君赫為何不將他正在做的事告訴自己。想來想去仍舊苦惱,干脆在許君赫下山時跑去了邵生所居住的地方,想找邵生說說話。
誰知去了之后才被宮里的太監告知,邵生已經有三日未曾回行宮了。
紀云蘅乍然得知此事自然是非常驚訝,因邵生原本的住早就不安全了,還是他自己提著東西上了山求許君赫給他一安之所。可眼下聽聞他三日未歸,又能去哪里?莫不是在下山的時候出了什麼事?
越想越心慌,下山去找了薛久,卻見薛久的鋪掛著鎖,他平日住的地方也沒人,不知下落。
見識過孫相等人的凌厲手段,紀云蘅就更擔心二人,回行宮后等到了深夜沒睡,見許君赫回來便趕忙上前說了此事。許君赫卻半點沒有意外的樣子,了有些疲累的眼睛,說道:“不必擔心,大宴在即,我怕出了什麼紕,便讓他們二人去幫忙了。”
紀云蘅聽到這話才放了心,又皺眉道:“那邵生哥走前為何不與我說一聲呢?”
許君赫一邊了外袍一邊道:“應該是我跟你說的,但這幾日太忙,我忘記了。”
紀云蘅看著許君赫的背影,瞧不見他的表,因此難以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本能地從中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已。
還想再追問兩句,卻聽見許君赫說:“明日便是大宴,你應當就能看見他了。今日早些休息,我們需起早了去。”
紀云蘅聽到明日能見到邵生,也就下了心中的疑,應了聲之后回了偏殿。
這一夜睡得并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日心緒不寧的緣故,的夢混不堪。
起先站在自己的小院中,漫天紛飛的大雪幾乎將淹沒。紀云蘅轉頭往回跑,用撞開了門,就看見破舊的屋只燃著一盞燭火。門和窗子風,火苗就不停跳著,一副隨時要熄滅的樣子。便是這極其微弱的火苗,給濃重的夜添了一明。
紀云蘅看見床榻上躺著娘。那個被重病折磨得憔悴消瘦,臨近枯萎,卻依舊麗的子。輕聲喚佑佑,紀云蘅走過去,拉著的手喊娘。裴韻明落下了淚,分明離那麼近,聲音又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佑佑,今日我一死,裴家就只剩下你了。”
“我未能做到的事,就給佑佑了。”枯槁般的手指用力握了紀云蘅,似乎想把里的最后一力量傳遞給,氣息哽咽道:“天理昭昭,善惡報應終分明。我相信佑佑一定能夠……還裴家清白。”
一道巨雷憑空落下,像是將整個天地砸碎一般,發出震耳聾的聲響。
紀云蘅猛地從夢中驚醒,往臉上一抹,竟全是淚。
惶惶不安地做了許久,心臟仍沒有從夢中的劇烈緒里離出來,耳邊一直回著母親在夢中所說的最后一句話。
實則裴韻明在去世前只是拉著紀云蘅,讓以后要好好活著,順利平安地長大,并沒有提過關于裴氏冤的只言片語。紀云蘅想,或許當年娘也是想將這重任托付給,只是看起來太笨了,又太弱,時常染病,好像連健康的長大都了奢,所以娘并不將死都沒能完的意愿寄托給紀云蘅。
心低落地盡了淚,著困倦的眼睛,坐了許久之后才慢吞吞地爬下床,自己手穿。
六聽到了靜,便輕輕敲門,詢問道:“大姑娘醒了?”
紀云蘅應了一聲。隨后六端著水盆推門而,讓洗漱過后,就開始幫穿梳發。
六月三十雖沒什麼節日,但皇帝金口一開,說了在今日舉辦宴席宴請泠州的百姓,那今日就算是一個大日子。
紀云蘅換上了一極為漂亮的裳,也不知是什麼名貴錦布織的,輕飄飄好似仙姬羽一般,站在太底下被金一照,各種和地混在一起,極其襯人的氣。發髻并不繁瑣,濃墨一般的發垂在肩頭,頭上也只戴了一潤白玉簪。
紀云蘅手里拿著一把碧綠玉骨扇,長長的穗子墜在纖細的手臂,隨著輕輕搖扇而晃著。
許君赫立馬像只貓一樣,被這小東西吸引了注意力,一會兒將的扇子拿過來玩,一會兒又將靠在的肩頭,沒骨頭一樣倚在上。
紀云蘅牽著他的手,用自己的手與他修長的手指做對比,隨口道:“良學累了。”
“是累了。”許君赫低聲應,“讓我睡會兒。”
紀云蘅就沒再說話,還心調整了姿勢,讓他半個子的重量都在自己這里。
一路行至大宴的地點,下了馬車之后紀云蘅才意識到,這場宴席究竟有多熱鬧。
大宴設在東城區的郊外,那里有一片十分廣闊的草場。紀云蘅曾經來過這里,這地方以前是行軍駐扎訓練之,后來行軍轉移后,這里也并沒有廢棄,每年都會有人來這里除草。
那是跟著蘇漪來此地送東西,經過這片巨大的草場,一眼不到盡頭。
然而今日一來,卻看見草場上幾乎站滿了人,烏泱泱全是攢的人頭,將周圍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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